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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让我做你的阳光

日落西山。

原本打算从他家出来就直接去“雨滴”咖啡馆的,但经我再三考虑后,我还是决定回趟家。原因是那只马克杯。我想我总不能带着一只杯子去上班吧,于是只好先回家。

拿出钥匙开门回家。我一进家门就直往楼上冲去。此时的夏琳正好在收拾客厅,她见我这般急匆匆的,便用非常惊异的眼光看着我。

回到房间,我便把那只黑色的、杯身上镌有“Leo”陆逸凡的英文名字样,并专属于他的马克杯从我的挎包里拿出来摆放在我的书桌上。

我把它摆放在一处最显眼的位置。

一切都弄好,我扫视了一眼那个位置,满意地笑了——很好。而后,我便带上门出去了。

下得楼来,夏琳忽然问我:“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去我打工的地方——‘雨滴’咖啡馆。”我走到门口,打开门便走了出去,没一会儿我又探头进来,对夏琳说,“妈妈再见。”

来到咖啡馆时,已挨近晚上了。我把脚踏车在边上停放好,就立马狂奔进去。

咖啡馆的老板看到我时,一脸震惊:“晴子!”

我嘿嘿地笑笑:“老板。”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正准备另外招聘一名员工呢。”老板说。

“抱歉啊老板,”我歉意地说,“最近我请假次数太多了,害得您误会我是不是要辞职了。”

老板面带慈善地说:“没事没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下不为例哦。”

“好的。”

“好了,不要闲话家常了,快去工作吧。”

我点点头,而后就去工作了。

不得不赞叹我们老板,虽然是一位已年过花甲的人了,但是他待人和善那可是毋庸置疑的。我连带其他那些个服务生都说这个老板真是名“老好人”,因为他不止待人和善,还常常督促我们和教导我们。可以说,他也算是我们在这间小咖啡馆里的导师了。

他也是一位好老板。

我站在吧台前,忽然有一位男服务生走过来。他迎上来,似打趣地说:“晴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上班了!我还以为你享清福去了呢。”

“享什么清福,劳碌命还差不多。”我说,“每天在学校不是上课就是下课,不是下课就是上晚自习,一整天下来累得半死。”

男服务生哈哈地笑了。

就在我们聊天之余,咖啡馆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走进来后,就一直环顾着四周。我仔细看着他的言行举止,觉得他还挺..挺斯文。而且一看他就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充满艺术气息的艺术家。

我身旁的男服务生小声说:“营业这么久,第一次有外国客人来我们这间小咖啡店!”

当然了,因为这间咖啡屋也是充满艺术气息的。

不一会儿,男服务生又说:“糟了!我不会英文,更加听不懂!”

我对他笑笑。

“晴子,你会说英语吗?”他转头看向我。

“一点点。”

男服务生很苦恼:“那怎么办?”他看向一脸堆笑看着客人的老板,“不知道老板会不会?”

我耸耸肩。

“随机应变吧。”我安慰他。

“嗯。”

正当他要去招呼那位外国客人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他转过头来很疑惑地看着我。我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说:“我去吧。你在这里围观,不然你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客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依言没有上前。

我走到那位客人面前,对他微笑,而后再拿出菜单给他看。外国客人专注地看着菜单,而我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向他介绍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各种茶点以及各种咖啡等等。

他的手指向菜单的其中一处,我侧头一看——图案中赫然写着:“花式咖啡”。他用很流利的英文说:“我就要这个。”

我会意,收回菜单:“请稍等。”

走回吧台时,那名男服务生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说:“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晴子,你好厉害!英语居然说的那么好!”

“对于这种简单的对话,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要是比较复杂的,我就有点自顾不暇了。”我拍了拍那名男服务生的肩膀,“好了,做事吧。他要‘花式咖啡’,我去帮他调。”

他点点头。

想想我英语还算合格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每天都有看英语书,加之今天在陆逸凡家特意请教了他一些常用英语的关系,我的英语才算合格。

那位客人把咖啡喝完就走了。

我正在抹桌子,老板突然走过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大好前途等着你。”

我转头,诧异地望着老板和蔼的面容。

..老板干嘛跟我说这个?

◇◇◇

下了班,我就步行回家了。

月朗清风。

关于咖啡馆老板跟我说的:“晴子,刚刚那个外国客人说你调制的‘花式咖啡’很有创意,并说你非常有创意头脑和绘画的才华。他还让我把这个名片交给你,希望你要是有那个想法和意思往那方面发展的话,就跟他联络..”

老板跟我说的这些话着实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只不过是一杯咖啡,就觉得我有创意头脑和才华?我实在想不通,那外国人是怎么想的?

夜风习习,却带来丝丝微凉的凉意。树影也在此刻不停地摇曳着,墨蓝的夜空就仿似鬼魅般。我抬头看向天空,黑幕下的天空只有零星在皓月周边灿闪着。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月光映在地上、小小并狭长的影子——为什么我一个平凡普通的女生,却遇到那么多让我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先是认识了富家公子陆逸凡,现在又有人说我非常有才华,希望我往另一方面发展..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长而不真实的梦。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喟叹。

我踢着前面的小石子,陷入深思。

慢悠悠地踱着步,不知不觉就踱到了家面前,可我还在踢着那颗小石子,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在家门口。

“哎,你这是要上哪儿去?”一个爽朗的声音在我的右边很突兀地响起。

咦?是谁?

我抬起头,循声望去。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看到任何人影。

呵,应该是我听错了。大晚上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寂静的夜空里骤然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还有——脚踏车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我猛然回头,发现他正牵着一辆自行车缓步走过来。

待他行进,我忽见他那双清眸中隐隐含有丝丝点点的笑意。

“你干嘛这时候来我家?不怕又生病?”我说。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额头,唇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意:“你把自行车落在‘雨滴’咖啡馆门口,是你们老板让我把它给牵回来的。我当时正打算去找你。”接着他又补充了句,“小迷糊。”

窘迫。

我刚刚忘记脚踏车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脚踏车,并跟他说了谢谢。

就当我把车子停放好,转身要和他道晚安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我拉进怀内。他就这样在月朗清风的夜里把我整个人给圈在怀中。我抬眸望着他,便望见他精致如水的黑瞳正用那种灼热的神色直视着我。我有瞬间的迟滞,而后脸便随即微微红了。

也许是楼道前的灯忽明忽暗的缘故,我竟发现他眸中澄澈的波光在此时此刻无比地光彩夺目。

我试图想要挣脱,他却把我箍得更紧了。他侧头在我耳边呢喃:“让我多抱一会儿。”

“不好吧。”我说,“给人家看见多尴尬。”

他唇角弯了弯,精瞳内瞬间升起淡淡笑意,他说:“那回家再抱。”

..回家?什么意思?

不等我问出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就牵起我的手往楼道里走去。

原来他说的“回家”就是回我家。

回到我家的时候,夏琳正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连续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安中磊,于是问夏琳:“我爸呢?”

夏琳答:“在摆钢琴的那间房里鼓捣那台钢琴。”

“钢琴坏了吗?”

“好像是。”夏琳若有所思地说。

“那我可以去帮安爸爸看看。”从门后面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夏琳微讶。

就在夏琳惊讶之际,一个俊逸如斯、清秀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夏琳和我面前。他就长身玉立在我们的面前,那俊颜上一直带着清浅且亲切的笑。

“小凡!”夏琳震惊不已。

陆逸凡对夏琳颌首:“安妈妈好。”

夏琳也对他点头致意。

“听说安爸爸的钢琴出现问题了?”陆逸凡问。

“是啊。”夏琳叹了口气,“他今天一整天都愁眉不展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逸凡说:“我去帮安爸爸看看。”

“那麻烦你了。”

“哪里。”陆逸凡对夏琳露出具有亲和力的笑,“这是应该的。”话音刚落,他就走到我身边,然后捅捅我。我抬头,讶异地看着他,他说:“带我去那间钢琴房。”

我把他领到摆放安中磊钢琴的房间。刚把他带进去,他就把我给赶了出来。我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我给赶出来。

不过,我最后还是依言从房间里出来。

从房间出来后,我便去了客厅。夏琳正在给水果削皮。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起另外一把水果刀也开始帮忙削。

过了一会儿,夏琳忽然说:“晴晴,小凡有没有说他大学要去哪里读?”

“有啊。”我说,“他说他爷爷奶奶在美国那边已经帮他弄好了,他去到美国就可立即入学。”

一想到他明年就要去美国了,我这颗心也不知是怎么了,似乎在瞬间微微下沉,就仿佛有一块大石头拼命地往下坠。

“那你想陪他一起去吗?”夏琳问。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还在读高二,不想没毕业就去国外。”我目光呆滞地望着电视画面里正在演的连续剧,“不过我们说好,我高中毕业后会去美国找他。”

夏琳见我这般失神,也就不再问什么。她怜爱地摸摸我的头。我转首看着她,她目光柔和地说:“你一定很舍不得他吧?”

我拼命点点头。

我怎么也想不到,夏琳居然能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果真是知女莫若母。

那晚,他帮忙把安中磊的钢琴修好后,我们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而后就回到了我的房间。

回到房间,我就把今天在咖啡馆里遇到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还把外国人说我有才华和创意的事情一同告诉了他。

他当时的反应似乎有点喜悦在里头,还说人家说我有才华和创意是好事。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只好默然了。

跟他聊天聊了许久,似乎都有点忘记时间了。猛地,我想到了今天从咖啡馆回来时,经过一家药店并进去帮他买的感冒药,于是从包包里拿出来,递给他:“刚刚在药店买的感冒药。呃,今天去你家的时候,忘记买了带去给你。”

“笨!”他含笑,用手轻轻推了下我的头。

“干嘛推人家的头啊?还有,干嘛说我笨?”我抱怨。

我凑近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此时的他唇线勾起,笑意更甚。正当我露出惊异的表情时,便听他说:“去医院看病,医生会不给配药?”

“..”

好吧,我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嘛——”他伸手接过我手里拿着的那盒感冒药,“这是你特意替我买的,如果我不收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他不是说医院里有配吗,干嘛还拿走?

他拆开来,拿了里面的服用说明来看。他很认真且专注地看着,我眸中波光盈盈地看着他低头认真看说明书的模样——虽然他低着头,长睫遮住了波光,但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让人一靠近就瞬间陷入迷思状态的清隽气质。

他抬首,黑瞳波光流转地凝视着我,然后说了句:“谢谢。我会按时吃的。”

我瞬间有种快窒息的感觉。为什么我会如此,那是因为他那灼烫的目光足够杀死一个人了。

为了躲避他灼热的目光,我于是起身走到书桌前。我把目光落在桌上某处最显眼的位置,继而伸手用指尖轻轻触及那只马克杯杯身上“Leo”那几个字——黑色的杯身,几个白色耀目的英文字在柔和的光线照映下,显得格外漂亮。

“晴子,你说你的生日是3月8日,那你就是双鱼座的了?”他爽朗的声音在身后旋即响起。

我转过身,点点头:“对啊。”接着我又问,“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他说,“因为我是6月26日的生日巨蟹座,所以问问。”

“哦。”

他站起身,紧接着走近我,而后一下子把我圈进怀里。诚然,一米六六我把头埋在一米八六的陆逸凡怀里是很娇小的。

“晴。”他低头把唇轻轻压在了我的头顶。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很亲昵地唤我的名字,第一次这样的轻唤是在他第一次来我家接我去上学的时候。这样亲昵的称呼让我感到有种莫名温暖的感觉,而不是赧然。或许是跟他相处那么久,早已习惯他如此亲昵的举动和呼唤了。

我抬眸望着他,他唇角缓缓上扬。我凝神看着他。就在这时,他居然说了句让现在还有点懵懂的我,但是已铭记于心的话,他说:“让我们永远都不要忘记,不管我们其中哪一个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深深爱着彼此的誓言。”

我点头如捣蒜。

永远、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清眸满含无尽柔情地凝视着我,我也回望着他。霎时,我忽然感觉他清湛的一双眼瞳有一瞬间似乎直看到了我的内心深处。

那晚他一直抱着我不肯放开,也不肯走。

实在拿他没办法。

他一直待到12点才走——这期间我们聊了很多,还聊了我高中毕业后去美国的事情需不需要他安排,包括我有没有意思往绘画的方面发展等等。

◇◇◇

我们又回到了学校里。

在宿舍里,米依依正躺在我的床上发呆。我走过去,低头看着发呆出神的米依依,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发什么呆啊?”

“在想阿泽现在在做什么?”她手捧着脸,黑瞳里全是灿闪的星光。

原来是在想那个古灵精怪、喜欢恶作剧的淳于皓泽啊。难怪她最近上课都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在想念她的“白马王子”啊。

我在她身旁坐下,我说:“阿泽肯定在家里放松呢。他们难得把大考给应对过去,当然要好好在家里休整、养精蓄锐了。”

“我想也是。”她翻了个身,“哎,晴子,那件事凡帅知道了吗?”

我转头惊奇地看着她。

“就是那件事啊。”她用手半掩住口,对我小声道,“亚麻喜欢凡帅的事情,凡帅都知道了吗?”

我点头。

米依依饶有兴味地问:“他有什么反应?”

我摊摊手:“没什么反应。”

她见我说的如此气定神闲,惊叹不已:“哇!凡帅也太淡定了吧!”

陆逸凡的确很淡定,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淡定、最坦诚,不管做什么或者发生什么都处变不惊的男生了。而且他也算得上是那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他确实很淡定。”我笑笑,“而且,这件事还是他临近考试之际自己亲口跟我说的。”

米依依坐起来:“那他还真是很坦诚的人呢。”她忽然伸手轻轻捏捏我的胳膊,我转头看她,她对我说,“像凡帅这样的男生已经绝种了,你可要好好珍惜他。”

“知道了。”我眸中闪过欣慰的神色。

其实,就算没有米依依的忠告,我也会好好珍惜他的,甚至把他视如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爱着、呵护着。

谁就得规定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就不会有好的结果?还有就是,两个明明都很相爱的人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就得分开?

“你们快来看,陆美男在网页论坛里!”刘薇摘下耳机,对我们道,“阿泽和乘封也在上面,还包括了陆美男的妹妹和亚赛。另外还有..”

陆美男..忽然听到刘薇这么称呼陆逸凡,竟有点想笑。

“还有什么?”米依依问。

刘薇抬眸看着我,神色里透着某种深意。

..她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面对她的直视只淡淡一笑。我说:“薇薇,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顾虑我。”

“哦。”刘薇继续把目光落回电脑屏幕,她说,“论坛上还有亚赛的妹妹亚麻。亚麻站在陆美男身边,笑得很灿烂。而且,陆美男还把手放在亚麻的头上,似乎是在摸她的头发..”

米依依听言,立马就从床上蹦起来,接着蹦去刘薇的床上,仔细盯着刘薇的电脑看。看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刘薇:“这是真的吗?”

“照片都放网上了,这还能有假?”刘薇无奈地说。

米依依撇撇嘴。

这时,两个女生同时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

她们俩这是怎么了?干嘛都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晴子,你快过来看看。”米依依叫我过去。

我过去一看,差点大笑出来。她们两个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那不过是一张很早时候的照片了,当时他们都还很小,有这种举动并不足为奇啊。

米依依和刘薇都满脸愁云地看着我,而我仍旧神态自若。米依依问:“晴子,你不介意吗?”

我摇摇头。

两人都微讶,异口同声同时开口:“为什么啊?”

我指了指照片上的日期:“你们看日期。”

她们看向我指的地方,尴尬地笑笑:“原来是我们搞错了。”

唉,这两个人..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他们拍这张合影的背景——巴黎圣母院!看来,这是他们回国前拍的,就是在我跟他认识多年以前。

◇◇◇

某日。

正值下课时间,我们都在教室里没出去。

大家在教室里全都撒开了玩,反正老师不在。

那些个同学有的聊八卦,有的在玩闹,有的在小声地议论某某某某人,还有的在吃从家里带来的便当。

我无语地看着那位在吃便当的同学,心里想:下课时间那么短,够吃一个便当吗?

正当我出神时,忽然走过来一位男生。男生在我面前站定,他敲了敲我课桌的桌面,我随即回神。我抬起头,一眼就认出来是隔壁班的那位小师弟。他还整天跟着陆逸凡他们,好像关系跟他们很熟络。

我蹙眉看着眼前清瘦的男生,他嘿嘿地笑笑:“师姐,老大找你。”

“谁啊?”我疑惑。

男生憨态可掬地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看着他清秀的样子,也回敬了他一个温婉的笑容。小师弟笑望着我,而后他用手指向门。

咦?他指门口干嘛?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怔住——陆逸凡站在门边,用那双清湛的瞳眸望着我。他就那样姿态闲适、抱着臂倚在门边。而且,唇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干嘛来了?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非常休闲的家居服,给人一种清爽干净的感觉。他这种英挺俊逸的模样,真的让人看得有点不想移开视线呢。

他倚在门边,是要引起我的注意,还是其他人的注意?

在我身后跟其他同学聊天的米依依见跟自己言笑晏晏的那几个女生就如同看到什么稀罕物似的眼神痴呆地看着门那里,也转过头看去。

“凡帅!”米依依见陆逸凡就在门边站着,立马热切起来,“你怎么来了?来找晴子啊?”

陆逸凡点点头。

他找我干嘛?而且现在是下课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他这时候来不合时宜吧?他不会有什么事等放学再来找我吗?

我望着他从容不迫、含笑清隽的样子,心跳竟漏了一拍。

我慌忙环顾四周,发现所有同学的眼神都聚焦在我和他身上。我心里的压迫感在霎时顿生。

好强烈的压迫感。

当我把视线再次转向他时,他已举步走向我。

他到底想做什么?

踱了几步,终于在我面前站定。沉默片刻,他忽然开口:“我陪我妈来找校长,然后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你..们。”

是吗?只是这么简单?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脸微微泛起红。

真服自己了,这么紧张干什么,反正我跟他的关系现在已经传遍整个校园了,学校里哪一个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课桌的桌面上。四目相对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说:“周末见。”他说的时候,声音放得很低。

我点点头。

就在彼时,他的电话在裤兜里震动,他掏出一看,顿时敛了笑。我猜应该是他妈妈打来问他在哪里吧,不然他不会一下子就敛了笑容。

神情肃穆地凝视手机来电显示几秒后,他旋即笑了,而后便接起。

谁打来的电话,让他这么开心?

一分钟后,通话结束。挂了电话,他立刻转过身来对我说:“那先我走了。”

“好。”我嫣笑。

他莞尔一笑,而后便走了。

米依依和其他那些个女同学用力挥挥手:“凡帅,再见。”

待他走后,米依依她们全都聚到我身边来,她们个个两眼发直地看着我,而我跟没事人一样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米依依见我这般镇定,有点傻眼,她问:“晴子,凡帅来找你,你干嘛只是笑?还有,你怎么可以这么镇定?”

“就是就是。晴子,你对凡帅也太冷淡了!”李穆批判我。

跟李穆坐一起的刘薇憧憬一般地说:“要是我,我肯定二话不说立刻就倾倒在他的怀抱中。”

..她们三个这一唱一和的,真是“绝配”。

旁边还有一位女同学问我:“晴子,听说陆美男还有个妹妹啊?”

“是啊。”我说,“怎么了吗?”

那位女同学笑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将来要是嫁给陆美男的话,不知道他那个妹妹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对你很坏?”那位女同学忽然坚毅着一张脸说,“要是她敢对你不好,我们可不答应。”

“..”

我说,这位同学,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就算你电视剧看得不多,未免也忧虑、想得过头了吧,陆逸菲并不是那种坏女生,更加不会欺负我。而且,逸菲不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反而对我是非常好的。我也非常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妹妹。

我莞然:“她不是那种女孩子。”

女同学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心口,大大吁了口气:“那就好。”

李穆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扭头过去迷惑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晴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女生都很艳羡你和凡帅你们这一对金童玉女?”

我摇头。

“你不是吧!”李穆惊疑地说,“这种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我笑:“我向来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而且,我哪有时间天天打听这种八卦到无聊之极的事啊。”我抬头想了想,“我顶多就是听米依依平常无聊的时候念叨过。”

真的不是我要故意装清高,而是我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更没兴趣去打听和了解。或许对同学而言,我就是一个凡是对自己的事情非常在乎和重视,但是对其他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人。

如果他们要真这样觉得我也没办法,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李穆叹息一声,接着低声对我说:“他们巴不得你们赶紧尽早分开,”她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这样他们就有机会有机可乘了。”

..

好吧,我被李穆这番话给说得无语了。

那些男生和女生整天就想着如何拆散我跟陆逸凡?唉,难道他们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竟想着这些无聊透顶的事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跟陆逸凡是不会分开的,永远也不会。

◇◇◇

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一天。

这天正好是周五,我下午放假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我把脚踏车牵去车棚里停放好,接着上了锁,而后便走进了楼道。进了家门,我瞬间怔在门口——陆妈妈正和夏琳在沙发上聊天。

..陆妈妈怎么来了?

听到这边传出的声音,两位妈妈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与两位长辈对视片刻,我稍稍有点愣神,但只愣了片刻就随即回过神。我望着两位妈妈微一颌首。

“晴晴,快过来。”夏琳向我招招手,“快来见过你陆妈妈。”

我走过去,在两位妈妈身边坐下。陆妈妈慈祥和蔼地握着我的手,少不了一顿寒暄。寒暄完后,陆妈妈温柔地说:“小晴原来这么懂事!怪不得小凡那么喜欢你。”陆妈妈微一沉吟,然后说,“我这次来是想跟你父母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让你高三的时候就去美国读。”

啊?

莫非..是他让他妈妈来做说客,劝说夏琳和安中磊可以让我能在高三的时候就同他一起去美国读书?!可是,夏琳他们会同意吗?毕竟我还在读高二。

“晴晴,你愿意吗?”夏琳开口道,“愿意的话,我们就尊重你的意思。”

我当然愿意了,只是..

“我爸怎么说?”我问夏琳,“他答应吗?”

夏琳说:“还没跟他说呢。”

原来如此。

夏琳再次开口问:“晴晴,你愿意吗?”

“我..”

这么突然,我着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陆妈妈见我这般犹豫,只语气温和地说:“没事的。陆妈妈知道突然这么问你,你一定要有所考虑的,所以你慢慢考虑。等你考虑好再跟小凡和陆妈妈说。”

“好的。”我笑语嫣然,“谢谢陆妈妈。”

我犹豫不决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安中磊,我怕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这么早离开父母,毕竟我现在才十七岁,就这样抛下父母,会让我觉得自己的良心很不安。可是,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几个月后他就要出国了,我也一样舍不得他离开我身边。

唉,到底该怎么办?

真的好纠结!

夏琳说:“小凡在你房间里,快去找他吧。”

“那陆妈妈,您慢慢坐,我上楼去了。”

陆妈妈点点头。

我站起身,便上楼去了。

上得楼来打开房间门,我果然看到陆逸凡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他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并拿着那只钢笔在细细端详着。

我转身把门给关上,他闻声转头过来。

“回来了。”他唇畔噙着淡淡而温和的笑意。

“嗯。”

我走到床边,把挎包从肩上脱下来扔到床上。我精神萎靡地在床尾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顿时就出了神。他就坐在我的左手边。

他看我如此神不守舍,蹙起眉看着我,他奇异地问:“你怎么了?”

“想事情。”我淡淡答。

“在想什么?”他站起身,举步走到我身边坐下,他摸了摸我的头,“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恼,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呢。”

我转首望着他,他唇弧勾起,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弧度。他的精瞳仿若被星星点缀般,湿黑而明亮。此刻,这么近的距离,我才发现原来他的五官是如此漂亮,用“美如冠玉、清隽逼人、绝代风华”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我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凡,刚刚我在楼下客厅时陆妈妈跟我说了有关出国的事情,我想还是你先去美国那边吧,我暂时还不想去。”

他惊讶:“你就为了这件事而无精打采的?”

“不然呢?”

“我妈也真是的,干嘛要跟你说这些!”陆逸凡抱怨他妈妈,“我来之前就让她不要提出国这件事的,可她还是提了!”

不是他让他妈妈来做说客,好说服夏琳和安中磊可以让我跟他去美国的吗?难道我误会他了?我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他。

他含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摇摇头。

看来是我误会他了,还以为他妈妈来是为了..

“陆逸凡,生日快乐!”我轻声说,“再过一天你就十九岁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啊!”他轻轻叹了口气,而后,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那你是不是应该送我一份礼物啊?”

我惊疑地说:“我上次不是送过你了?那不算吗?”

他摇了摇那修长的手指:“不算。上次是阿泽为了戏弄你,而假装是我的生日的,可是这次不一样,是真的我的生日,所以意义自然不同。”

窘迫。

好吧,既然他都开口了,我哪有不给的道理?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弯腰拉开下面的大抽屉,从最里面把我早已准备好送给他的礼物给拿出来——那是一盏小台灯。我想他读大学肯定用得到,所以就买回来了。

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去他家时,再送给他的,既然现在他亲口跟我要了,那我就提前一天送给他好了。

我把包装拆了,再拿出那盏橙黄色系的台灯递给他:“你的礼物。”

他接过,仔细端详了一阵,最后满意地露出灿阳般的笑容。

“我知道你可能用不太到,”我在他身旁重新坐下,“可我想你即将念大学,多少也会偶尔用用,至少你晚上温书的时候可以开启它用一下。”

他俊眉微扬:“你知道送自己心爱的人台灯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笑颜如嫣,“送自己喜欢的人灯是意味着收到灯的那个人是送灯的那个人的阳光,他就像阳光一般照耀着她。”

“所以?”

“所以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我说,“不过现在换一下,换我做你的阳光,一直照耀着你。”

听我这样一说,他的清眸内满含清浅的笑意。我望着他凝视我的、那双湿黑又透亮的精瞳,我的长睫微颤了一下。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的两颊轻轻晕开一片绯红。

下一瞬,他忽然伸一只手包住我的后脑勺,在我的额上落下极轻极轻的一吻。他这样一个举动让我感到无比想要躺进他温暖的怀中与他融为一体的冲动,永远都不再分离。

是的,青春时期的爱恋是最美好,也是最无懈可击的,任谁也破坏不了。因为那正是我们情窦初开的时候。

“晴子。”他轻唤我。

我看着他,问:“嗯?你想说什么?”

他抿了下唇,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以前的经历吗?”

微愕。

他竟然想听我以前的故事!

其实仔细想想,我是该告诉他我过去的种种了,因为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变得密不可分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告诉他理所应当。

“好啊。”我淡淡地笑笑,“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你也告诉我你以前的故事,好不好?”

他点头。

于是,我跟他互相对彼此讲了我们所经历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听他讲自己经历的时候,我的眼眶是红的。原来他也经历了我所不知道的一些难忘而痛苦的回忆——他八岁时,外公和外婆都相继去世。他外公对他很是敦促教导,还在临终前对他说,做人一定要谦虚,做事凡是都要谨慎,不要贪图名利,也不要盲目地去做,要三思而后行。他外婆对他更是疼爱有加,但是外婆对他的疼爱绝非是那种溺爱。可以说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很疼他和小逸菲,只是现在只有了爷爷奶奶的疼爱,少了外公外婆的疼爱,让他感觉到有点稍稍的小遗憾。

我捏捏他的手,安慰他:“至少你现在还有爷爷和奶奶啊。”

他苦笑:“我只是遗憾没能让他们看到我长大时的模样,也没有让他们看到我从小就记住他们对我的教诲,一直努力用功,不敢有一丝懈怠。”

“我懂。”

他忽然沉下脸,低头看着手里那盏台灯。我侧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垂下去的浓密长睫竟遮住了他眸中那份哀伤的神情。我想,此刻的他一定很想他的外公和外婆。

我顿时恍然——难怪他有时看起来是那么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有时却隐隐透着一股世故沉着、不可一世的感觉。

外公和外婆对他的谆谆教导,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光,正准备要起身的时候,却听他有点暗哑、带着点自嘲一般的声音说:“可能真的要你做我的阳光了,不然我真的没办法面对过去..”

我伸出双手,紧紧把他环抱在怀里。我希望我的拥抱能给他温暖,给他慰藉,并给他鼓励的勇气。

平时都是他给我勇气和鼓励,这次换我给他。

◇◇◇

把陆逸凡和他妈妈送回去后,我就回房间了。

我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我把它搁在床上,并打开——盒子里放着好几团米驼色的羊绒线。

这是我有一天周末的时候,让米依依陪我去买的。我打算用这些线亲手织一件毛衣给他,可以让他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穿一下,这样子他就能感受到我带给他的温暖了。

大家都说,自己亲手织的毛衣要比外面买的温暖,所以我就想着亲手织一件,然后等到冬天的时候再送给他。

也许现在就开始织还有点为之过早,因为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可是以我的速度,现在开始织,等到织好估计冬天也快来临了,所以现在织刚刚好。

敲门声在彼时响起,我狐疑地转过头去看。

“晴晴,我可以进来吗?”夏琳温婉和煦的声音从门外面传进来。

“嗯。”

夏琳扭开门把推门进来。她走到我身边,我低头一看,发现她怀里抱着一堆衣服。

“这是..”

她看我一脸百思不解的表情,嫣笑着说:“你的衣服。我昨天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这些衣服全都堆在卫生间的一个盆里。我想你可能是没时间洗,所以我就帮你拿下去洗了。”

原来如此。

我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已经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把那些衣服放进衣柜里,我这才转身对她说:“妈,以后帮我洗衣服这种事情可不许再做了,不然我不让您进我的房间了。”

夏琳有一瞬间的微愕,不过很快她的眼眸中就流露出一种欣慰无比的光彩。她忽然说:“好好好,以后妈妈再也不帮你了,让你自己周末回家的时候再自己洗。”

我点点头。

夏琳转过身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我放在床上的那个盒子。她打开一看,竟有些吃惊:“晴晴,这些线你用来干什么的?”

我抿了下唇,最后坦诚:“我想织件毛衣给他。”

“给谁?”夏琳拿起毛线团端详了一阵,然后说,“给小凡织的吗?”

“嗯。”我点头如捣蒜,而后我又说,“我打算冬天时再送给他。”

夏琳点头赞同。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夏琳:“对了,妈,您会织吗?”

“会是会,”她皱眉道,“不过已经多少年没有织了,不知道手艺还抵不抵以前。”

“没关系啦。妈妈肯不肯教我?”我满脸期盼地看着夏琳。

夏琳看我如此诚恳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最后,她和蔼地笑笑:“教你是没问题,不过..”

“谢谢妈。”我莞然,“妈妈不必担心,我相信妈妈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

夏琳嫣然一笑。

就在夏琳教我织毛衣的时候,忽然听到安中磊醇厚低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晴晴!你有朋友来找你!快下来!”

“知道了!”我大声应道,我转首对夏琳说,“妈,我先下去,上来的时候你再教我。”

“好!”她催促我,“快下去吧,说不定你那位朋友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我下得楼来时正好看到了陆逸菲坐在沙发上,她怀里还抱着个大盒子。她看到我就马上站起身迎上来,她笑靥如花地说:“嘿嘿,晴姐姐。”

“你怎么来了?”我微讶。

“我来是要把这个给你的。”她把她怀中抱着的那个盒子塞给我,“这可是我们家凡老大特别吩咐我送来的。”

“啊?他让你送来的?”我震惊不已。

她点点头。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安中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我转头看着他,他温煦和蔼地对我跟陆逸菲笑笑,“快让人家坐着,站着多累啊。”

安中磊走到我们身边,然后把端在手中的一杯水递给逸菲,逸菲连忙接过。小逸菲很是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叔叔。”

“不用客气。”安中磊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

晚上。

当我把那个表面上系着黑色绒丝带的白色盒子打开时,我竟吃了一惊——我发现那里面是一件黑白相间的小洋装,另外,还配了一根银白色的、带点闪闪发亮感觉的细腰带。在盒子的最底下我还看到了一双白色的马靴,那双靴子搭配这条裙子刚刚好。

“这个陆逸凡,又要搞什么鬼?”我喃喃自语。

试一下吧。

我把裙子摆放在床上,拿起那双靴子就把脚套了进去,再拿起那条裙子套进身子。我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胸前还有一点小点缀——是黑色细丝带绑成一个不规整的小型蝴蝶结的样式。胸前那个点缀如果不细看的话,还真一点也看不出来。

好在裙长到膝盖,不然叫我怎么穿!

我把腰带系好,站在卫生间的一面镜子前,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还是我吗?”我不可置信,“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他的生日派对要弄得很盛大吗?我很是疑惑不解。

可是,如果弄得不盛大的话,为什么他要送我这套小洋装,还有我脚下这双白色马靴呢?

微一思索后..

算了,明天看到他,一切就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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