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恨啊,都是洛江南和轩辕语澈那对贱人,害得他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他对着莫旗的尸体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对贱人碎尸万段!
胸口的怒火汹涌蔓延,轩辕雪衣擦干了眼泪,将莫旗的长剑握在自己的手中,草草的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往浓密的树林中走去,僵持了一夜的时间,他的身体透支得厉害,必须要填饱肚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去。身体上的伤撕扯着神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唯有离开这里,重新计划,才能将这次的事情完满的解决,他不能让父皇找到可以废黜他的借口。
悬崖的另一边,洛江南借着银丝将她和轩辕语澈捆绑在一起,咬着牙忍住身体上的疼痛用长剑在悬崖绝壁上重重的划着,减缓了身体下坠的速度,脑子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绝对不能死,烨儿还小,不能没有娘亲,哪怕不是为了她自己,就算是为了烨儿她也要活下去。
轩辕语澈胸口处溢着满满的疼痛,紧紧的把江南搂在怀里,那双原本以为早就干涸的眼睛里竟然溢出了滚烫的泪水。
身子下坠的速度是变得慢了许多,可是悬崖总有到底的时候,底下是奔腾的河水,河面足有十丈宽,就算是他长了翅膀也没有办法横跨过去。
江南的脸色同样是一片惨白,血液里的血因为惊恐几乎都凝固住了,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她的脑子还飞速的转动着,飞快的将坚韧的银丝稳稳的缠在削铁如泥的匕首之上,打了好几个死结,而后大声的吼道,“轩辕语澈,你用内力将匕首稳稳的钉在悬崖峭壁之上,我们借助银丝的力量尽量冲到河的那边去。”
要是真的落入这片湍急的河水中,她不知道会不会被狂怒的河水所冲走,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她愿意试一试。
轩辕语澈毫不迟疑的接过她手中的匕首,运气叮的一声,稳稳的将那把匕首钉在悬崖峭壁之上,当机立断的搂着洛江南纤细的腰,像两只翱翔的鸟儿朝着河岸边冲去,在距离河岸还有两丈多距离的时候,银丝已经蹦到了最大的程度,够不到河的那边。
江南的心都凉了半截,底下是奔腾不息的河水,巨大的漩涡带起朦胧的水雾,落下去一定会尸骨无存,即使她胆子再大,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下,心底难免还是浮起了强烈的悲哀。
轩辕语澈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放你死在这里的。”
宛若荒芜的沙漠之中忽然找到了绿洲,洛江南的心底又陡的升起了强烈的希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相信轩辕语澈所说的话。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轩辕语澈已经松开了那银丝,借着强大的惯性两个人朝着河岸边飞了过去,丰神俊朗的男人还催动全身的内力在空中飘走着,终于在距离河岸边还有一米多的地方落入了水中。
江南的身子经过将近一整夜的浴血杀敌之后,全身的力气都流失了,在身体落入水中那一刻,额头撞到了隐藏在河水下面的大石头,尖锐的几乎要杀人般的疼痛席卷而来,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轩辕语澈也全身疲惫得厉害,当看到江南额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时,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咬着牙硬是用身体最后的力气拖着江南游向了岸边,在两人都爬上岸边的时候,清贵幽雅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喜极而泣。
他和江南都没事了,都还好好的活着,真是太好了。
意识到这一点,精疲力尽的轩辕语澈神经陡的松懈下来,模糊的意识将他所有的理智都淹没了。
寂寥的暗夜渐渐的退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一轮红得耀眼的日出从东边升起来了,昏迷了一个多时辰的轩辕语澈凭借着惊人的毅力醒过来了。
还是在河边,纤瘦羸弱的洛江南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斜靠在一块大石头的边上,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带血的伤口触目惊心。
轩辕语澈顾不得全身伤口被撕裂开来,在河水的浸泡下疼得他快要忍受不住,心底陡的升起了万分怜惜,小心翼翼的把洛江南抱起来,往河边的树林里走去。
找到了一块干净平坦的地方安顿下来,轩辕语澈以最快的速度在周围拣了一些干燥的柴火燃起了火堆,心疼至极的抱着洛江南,细心的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原本细腻如同凝脂的肌肤上却被十几道或深或浅的伤口蔓延着,干涸的血迹黏在肌肤上,分外刺激着他的眼睛,雾气涌上他的眼睛,他颤抖的抚摸着那些伤口,细心的擦拭着那些血迹,而后从江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得很好的牛皮口袋,拿出里面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在她伤口的地方上药,不敢加重一分力气,害怕弄疼了她。
将所有的伤口都清理干净之后,轩辕语澈将已经烤干的外袍铺在火堆旁边,像呵护着珍宝一般让江南平躺下来,又将中衣盖在她的身上,深情破碎的喃呢从他棱角分明的唇边溢了出来,“江南。你怎么那么傻?你这样让我还怎么能够将你放开?”她明明就可以全身而退的,却在看到他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的跟着跳了下来,她怎么这么傻,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眼眶有些湿润了,轩辕语澈冰封已久的心终于有了柔软的角落,他同样知道,这辈子他再也离不开她了。除了他的母妃,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奋不顾身的救他,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没有任何目的,纯粹得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已。这样的她让他怎么能够不心疼,让他怎么能够不爱?
轩辕语澈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茫茫大山里,他竟然生出了强烈的幸福,那冷硬的唇角忍不住翘起了幸福的微笑。
若不是微笑扯动伤口让尖锐的疼痛袭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在火堆旁边架起了烤衣服的木架子,把江南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烘烤,而后才将自己的里衣脱下来,忍着剧烈的疼痛清理身上的伤口,用金疮药敷在伤口上,等到清理完伤口的时候已经疼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