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回来了?”正在院内忙前忙后的莉香,一见谢飞絮回来,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从红蕊手上接过谢飞絮,莉香笑着道:“红蕊姐姐,三小姐就交给奴婢吧,李嬷嬷还在里面忙活,夫人那边可离不开人。”
红蕊也不多客气,对莉香点点头,又对谢飞絮道:“三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差人过来通知夫人。”
“谢红蕊姐姐。”谢飞絮憨笑着道谢。
本想转身离开的红蕊突然脸色一正,刻板地说:“姑娘千万不要再叫奴婢们姐姐,若是让老夫人或者夫人听见,可要狠狠地罚奴婢们了。”
“这……”谢飞絮缩了缩脖子,显然是被一个大丫鬟给吓着了。
莉香最是巧言善辩,笑着上前轻轻推了推红蕊,开解道:“红蕊姐,莫要这般严厉,三小姐刚回府,有些规矩自然是还不曾记清的,奴婢一会再好好和小姐说说。您就放心好了。”
“嗯。那小姐,奴婢先告退。”红蕊也不再多说,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那刻板的表情,却没有放松分毫。
莉香吐了吐舌头,拉着还在酝酿着低迷情绪的谢飞絮走进了屋内。
两位嬷嬷倒是各执一边,指挥着丫鬟们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打扫院子等。谢侯府两位最有尊荣的嬷嬷,一位是老夫人身边稳如泰山的于嬷嬷,一位是夫人身边最为得力的李嬷嬷,这样轮番的在她院子里表现,怎么看,都让谢飞絮感到不安。
正想着,于嬷嬷已经将分散开来的十几个丫鬟召集在一起,“都先放下手上的活儿,来见过你们的三小姐,日后,你们都是三小姐的人,若有人敢生出什么心思来,不尽心服侍主子的,我绝不会轻饶。”
这些丫鬟都是于嬷嬷一手挑选和调~教的,对于她的话,自然是俯首贴耳、恭顺服从的。十来个丫鬟都恭敬地站成一排,整齐一致地在谢飞絮的面前跪了下去,响亮地请安:“奴婢见过三小姐,小姐万福。”
而谢飞絮本就不想风头过盛招人嫉妒,免得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见到这场面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从进入黄婆子法眼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遮掩光华、以弱图强,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来,就被侯府的老夫人这般看重,且看着不像是虚情假意,倒像是真的心疼儿孙。
难道说,这长得和长辈有几分相似,也是福利么?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是处在浪尖上的人了,这刚回来,倍受关注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她必须尽快淡出众人的视野,这样才能方便她接下来的计划。
因而现在面对这些丫鬟,她越发的惊恐和没有气势了。只是一个劲闪到莉香的身后,懦弱地让大家起来,整个过程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看得于嬷嬷既心疼又无奈,恨不得上来替这个主子给丫鬟们一个下马威才好。
不过,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早已同人精一样的人,她知道谢飞絮刚回来,也不好做得太过,免得适得其反,给谢飞絮找麻烦。
“你们主子仁慈宽厚,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偷懒。惦记着主子的好,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你们生是絮月园的人,死是絮月园的鬼,可记住了?”最终,当着李嬷嬷等人的面,于嬷嬷也只是平常地教训了两句,便让她们各自下去忙活了。
不多久,绣娘过来给谢飞絮量了尺寸,又问清楚她的颜色、花样等喜好,这才带着人下去赶紧缝制衣物。
而谢飞絮见院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再不好占用两位嬷嬷的时间,因而尽管脸色依旧的惊恐和苍白,她还是柔弱地站起来,向两位嬷嬷说道:“今日有劳两位嬷嬷了,絮儿看这边也打扫得差不多了,正是午膳时间,想来祖母和母亲是离不开两位嬷嬷的伺候的,絮儿这厢就不留你们了。”
“三小姐莫要和老奴客气,老夫人和夫人既然吩咐了,老奴自然要将事情办好才行。”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嬷嬷,这下却客气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先回去,还亲自接过丫鬟手中的抹布,装模作样地擦起了桌子来。
“唉呀,嬷嬷使不得,这些还是让丫鬟们做吧。”谢飞絮一惊,急着上前几步,将湿漉漉的抹布抢过来,交回束手无策的小丫鬟手中。
李嬷嬷本来也只是做个样子,她根本没打算动手的。这些年都指使惯了别人,除了夫人,谁也不曾让她做过这些活儿。
反倒是于嬷嬷,看着李嬷嬷的行为,只是僵着脸,也不说什么。她本还想伺候谢飞絮用完午膳再回去的,这下也不想她为难,直接福了福身,告退。
“三小姐既然这么说,那老奴就先告退。晚些儿,老奴再打发人过来给小姐您梳洗打扮。”
谢飞絮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只是感激地说了些劳烦之类的话,还盛情地将于嬷嬷送出了絮月园。
到此,李嬷嬷也知道不好再待下去,便也即使向谢飞絮告退,一同出了絮月园。
谢飞絮折身回来,便看到莉香对着一尊刚从库房拿出来的珊瑚盘景爱不惜手,见谢飞絮进来,她也没什么规矩,随后便嚷嚷道:“小姐,你看,这可是西海有名的红珊瑚呐,奴婢记着这是今年二姑爷派人送过来的呢,咱们的二小姐可是虎视眈眈了好久,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舍得赏给了三小姐你。”
听罢这话,谢飞絮迅不可及地拧了拧眉头,随即亲密地牵起莉香的手,一脸真诚地道:“莉香姐姐,多亏了你,要不然絮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飞絮的话让莉香很是受用,可是也屋内都是于嬷嬷亲自调训出来的人,她也不干太过放肆,只是忍着心中的得意,笑嘻嘻地道:“小姐放心,莉香以后都会陪着小姐,为小姐分忧的。”
“那莉香姐姐,你能不能和絮儿说说咱们侯府的事情,至少让我没有那么迷茫,别人说什么都不知道。絮儿怕今晚见到父兄,又会出丑。”谢飞絮唉声叹气,好不苦恼。
她这样子,像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缩在龟壳里的乌龟,明显不想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