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听见推门的声音,见是水惊鸿回来了,有些诧异地问:“回来了?”
水惊鸿垂下眼眸低声答道:“嗯。”
沈煜见水惊鸿的眼神似是有些躲闪,知是有些不妥,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天香云片味道果然非同一般,似是同南儿的美颜花茶有些类似,清新中自带着一丝的甜味,回味无穷,难怪一个茶楼竟会有如此多的客人了。”
女子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风某在此多谢沈公子谬赞了。”
沈煜笑着站起身,朝黑衣女子行了一礼道:“沈煜早就嫁与了南儿,哪里还称得上是公子。这位想必就是天香茶楼的主人了。”说着就要带着水惊鸿离去。
女子堵住门口扬声问:“沈夫郎这是何意?莫不是风某哪里得罪了沈夫郎,竟要如此匆忙地离去?”
沈煜往后退了两步:“今日多谢风小姐的招待,只是沈煜已是嫁了人,同风小姐共处一室怕是会引来一些闲言碎语。不如改日让我家妻主邀请小姐去家里坐坐,那时再好生与小姐致谢。”
风舞见男子就要走,忽然开口道:“若是风某能将苏白苏公子的秘密告知沈夫郎,不知沈夫郎能否陪风某对弈一局?”
沈煜猛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失声道:“你怎知道我想知道苏白的秘密?”
风舞收敛住笑容,一字一句道:“在风某眼中,这世上还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风某。”
水惊鸿悄悄拉了沈煜的衣袖,附耳道:“主子,奴家在此,这笔买卖,主子绝不吃亏。”
沈煜灿然一笑,以至于多年后,风舞提到这样一个男子,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地失色。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与她曾见过的贵胄之子相异,只能说,看到他的笑,会觉得打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就想牵着他的手一起到老。
沈煜见风舞有些失神,忙咳嗽一声,待见风舞回过神来,才继续问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还望风小姐告知沈煜,如此煞费苦心是为何?”
“待你我对弈之后再谈此事更好。”
两人执子对弈,风舞执起黑子放在棋局之中,缓缓道:“此局名唤珍珑,乃是一名棋艺高超的高人留下的未解棋局。”
沈煜两指夹着白子在棋局中的空处放下,慢悠悠地开口:“棋子已经入局,不知现下风小姐可否告知沈煜想要知道的秘密?”
风舞又执起一子放下:“棋子既已入局,风某透露些倒也无妨,想必沈夫郎也知道,皇太女征选正夫一事。”
沈煜瞧见棋局间的漏洞,微笑着再度放下一子,话语间似是有些漫不经心:“这是自然,只是此事同我想知道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舞执起黑子端详了半天棋局,依旧未曾下子,听的此问,笑道:“那苏白苏公子也算是姿色不凡了,被选上送往县里进行甄选也是理所当然。”
沈煜一惊:“苏白家中只有病重的爹爹,他怎会被选上?”
风舞觑见一处漏洞,缓缓下子:“皇太女有令,平民公子皆可入选。再说,即便是甄选落下,苏白无人可依,他的去处还用问么?更何况现下情况未知,苏白能否选上无人知晓,倘若他有幸被选上了,敢跟皇太女抢男人的女子,放眼全临凤国好似还没有吧。”
沈煜呆愣一会,才皱着眉开口道:“那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皇太女殿下又是为何这般大费周章?”
风舞执子吞了沈煜大片的白子,待将白子全部收入旁边的棋盒中才答:“回转的余地倒也不是没有,不过此事涉及到皇家秘辛,风某倒是知道一二,只不过要看沈夫郎有没有诚意了。”
沈煜见棋盘上黑子完胜,站起身笑道:“风小姐棋艺非凡,沈煜甘拜下风。不知风小姐所谓的诚意又是什么?”
风舞忽地抬手将棋盘打乱:“若不是沈夫郎故意留下缺口,风某这一局必是惨败。”说完她看了几眼水惊鸿,水惊鸿一惊,忙低下头去,沈煜低声命令:“惊鸿出去等会。”
“主子!”
“出去!”
水惊鸿朝两人行了礼,熠熠然出去了。沈煜见房内只余两人,沾了水在桌上写道:“能说了么?”
风舞沾了茶水写了几个字,沈煜大惊失色,风舞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沈公子,令堂生前也是太女殿下的门人,这水惊鸿来历可疑的很,沈公子还要多多注意才是。至于风某所说的事,沈公子还要好好考虑,一旦站错了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沈煜同样小声答:“那风小姐方才?”他指的是方才风舞最后几句话。
风舞微笑:“有些时候,当主动出击才是。”
水惊鸿将耳朵贴近门边,里面两人安静的很,水惊鸿有些诧异,待听得脚步声渐进,忙猫着步子站到一边,等两人推了门出来,才上前行了一礼:“主子,眼看着天晚了,主子还是早些随奴家去寻个住处吧。”
沈煜点头:“也好,医馆全是女子,南儿的事我还要好好思量一番,到底该如何明日再与她商量。”
风舞提议道:“风某倒是有一处别院在镇中,平日里除了些下人再无他人居住。沈夫郎若是不介意的话,今夜便去那里歇息可好?待明日风某去拜访江大夫,再同沈夫郎好好切磋,沈夫郎放心,风某必会劝江大夫,妻夫‘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何必为了个外人同自家人置气呢?”
沈煜盈盈一拜:“如此便麻烦风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