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者,必须有一双巧手,一颗明净的心。
她秦舞衣根本就不具备这些东西,就算是画出来也只能是一些劣等之作。
舞衣知道,永旭帝的话并不是对“秦贵人”说,而是对“云乐”说!这男人太看得起她了,认为她就是“秦无颜”身边的军师,认为这一年多来就是有她在身边“秦无颜”才会如此安分!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他太看不起“秦无颜”还是该烦恼他太看得起“云乐”了?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该开口了,该把这个活揽过来:“皇上,主子这些日子来为了练琴,手有些受伤,奴婢斗胆,请皇上允许奴婢替主子作画!”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宫女能够乱来的!”柳蓉儿站了出来,怒声斥责着,她可没忘记那日就是拜这个该死的女人所赐,让她挨了小王爷的一记巴掌,吃了一记闷亏!现在想想,如果这宫女是秦无颜身边的人,那她那天的那些举动也说得过去了,是想替秦舞衣的那两个宫女讨回公道吧:“皇上,这宫女太大胆了,妾身这就让人将她拖出去!”
永旭帝眉头微微一皱,舞衣在心里大叹,激烈的情绪总是容易蒙蔽了人的眼睛,让人变笨,这柳蓉儿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朕做决定了”永旭帝的声音不变,但却让人感受到他的不满。柳蓉儿面色一变,连忙跪地:“妾身逾规了,请皇上赎罪!”俯在地上,娇小的身子秫秫发抖!
伴君如伴虎啊,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就算你再娇美又如何,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为帝王者,必有一颗够坚硬如铁的雄心,这不是儿女私情所能融化的!古往今来,帝王爱美人更爱江山!
若是看不清这一点,那就注定落得心碎。
“都起来吧!”永旭帝淡淡地说了句。
“谢皇上!”
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柳蓉儿在其他人幸灾乐祸的视线中,悔恨交加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对那宫女的忿恨又多了几分。
“既然秦贵人是为了朕而练琴伤了手的,那这次就由你代为作画吧!”永旭帝看着她:“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奴婢……尽力!”舞衣确信,自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的神色!她是何德何能啊?居然让一个帝王对她有期待,这……真的不是什么好现象!
明皇妃睨了一眼“秦贵人”身边的宫女,又看了看永旭帝,她不懂为什么皇上会允了,让那个宫女在这种场合作画,这可是“百花宴”,只有后宫的主子们才有资格参加的“百花宴”,而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宫女,而且还是一个姿色不出众的宫女。她真的不懂了,不过……这些疑问不会妨碍她今日再次拔得头筹,再次获得帝王的封赏!
她的画可是连太后都夸赞的!想到这儿,明皇妃嘴上扬起了自信的笑,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
永旭帝一声令下,十二副上好的文房四宝立即呈了上来,时限为一个时辰,画的内容并没有特定,画人画景皆可,可随意在这御花园里挑选作画的位置,时辰到的时候,就会有人上前去收取画作。
舞衣领过一副文房四宝,跟众人一样,与“秦贵人”一起向永旭帝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亭子,寻找自己要作画的场所!
永旭帝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心情有些许的雀跃和期待!
期待,这是让他都觉得有些陌生的情绪了!他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心情的了!这种好心情连站在他身边的洪安都感觉到了:“万岁爷,您好像很高兴啊!”洪安摊开墨骨扇,轻轻地为主子扇风。
“恩!”永旭帝不否认:“今年的‘百花宴’应该不会无聊!”
不会无聊?洪安觉得最近自己越来越不明白自家主子的话了,是他变笨了,还是他家主子爷越来越高深莫测了?明明跟以往一样,都是后宫的那些主子在折腾,什么弹琴作画的这类的他洪安是不懂啦,但是……每年都来这么一次,看多了也腻!
若说今年有什么区别嘛……
“万岁爷是说秦贵人吗?”今年和往常的区别,也就是多了个秦贵人吧!
“是……也不是!”永旭帝笑道:“洪安,去替朕取来文房四宝,朕也想作上一幅画!”不知道等会她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来?想到那个奇特的女人,永旭帝心里激起了些许争斗的因子……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预感,甚至可以说是很肯定地认为,云乐的画作会比明皇妃更胜一筹!
也正是源于这个毫无根据的预感,让他有了作画的冲动……一股想与她一教高下的冲动!
洪安一听主子爷的话,确定了不是自己变笨了,而是主子爷最近老喜欢说些难懂的话:“喳!奴才这就去准备!”
作画啊,万岁爷多久没作画了,今天难得有这份闲情啊!想到此,洪安连忙小跑去取来永旭帝御用的文房四宝……
看来,今年的“百花宴”真的与往常不一样了!
很快的,除了舞衣外,大部分美人儿都找到了自己所要作画的位置,开始慢慢构图。她们所找的位置都是离永旭帝所在亭子不远的地方,能看见亭子里的永旭帝也能为永旭帝所看到的地方!
“小姐……”小喜儿小声地唤着舞衣:“我,我刚刚差点坏事了!”她都不知道原来皇上这么恐怖!想到小姐每隔五天就要去面对那个恐怖的男人,小喜儿打心里更佩服自家小姐了。
“不!你做得很好!”舞衣冲着她笑了下:“真的!你刚刚表现很好了!”只是,那男人故意要来寻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小喜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姐……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画画啊?”
“恩——”舞衣停下脚步,环看了下四周!这里已经离方才的亭子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离那个男人有一段距离了,这样总是能把危险降低一些了吧!舞衣悄悄松了一口气,不敢让小喜儿看出她的不安,毕竟如果连她都乱了阵脚,那小喜儿肯定要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