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夕阳沉落,朝霞染红了天际,也给这座庄严的皇城染上了暖暖的色调,让人走于其中,听着树上倦鸟归巢的鸣叫声,树丛里不知名的虫子也开始奏响夜的序幕,晚风轻抚面,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掉在了湖面上,荡开了一层层的涟漪。
此刻的皇城,有种安宁的美感,置身其中,让人连步伐都忍不住放慢,生怕坏了这一方安宁的美景。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那心情来享受!放眼皇宫之内,能像她这般闲事的人,怕是没有了吧!
秦舞衣笑着,懒懒地伸展了下身子,此刻她正置身于湖畔的亭子里,享受着眼前的美景。
多亏了她未入宫之前鲜少出席各类聚会的原因,所有人都认为秦舞衣是一个不喜外出的孤僻的怪人。这一年多来,大家都认为她在那场宴会之后,受到打击后性情变得更加的孤僻,只会成天躲在小院里。
肯定没人会想到,这几个月来,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出来逛逛,已经将这后宫的景致逛得差不多了。
徐徐的晚风拂面而来,加上刚吃饱饭,让人慵懒得有些发困。
闭上眼睛稍稍眯一下吧,昨晚因为要将那副画完成,画到了后半夜才去睡,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好长时间才勉强入睡。
原本,她是打算稍稍眯一下就行,没想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
“完了!”
秦舞衣揉了揉还有些发涩的眼睛,连忙起身往回走去。再不回去,院子里那三个丫头估计要急得跳脚了。出了小亭,沿湖畔的石路快步地往回走去,再经过石桥,过一个拐角往前继续走一段路,就是她所居住的那北安宫片区——
匆忙急行的结果往往很容易发生冲撞时间,尤其是在拐角处的时候,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这点秦舞衣一直都知道,但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今天偏偏就是发生了。
“啊——”
脚下急停,却还是没能立刻停住身体向前倾的惯性,跟从拐角处出来的人撞到了一块。
“哎呦——”
完了!
秦舞衣在心里一阵哀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抱歉!你有没有怎么样?”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名公公。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是怎么看路的,这么急匆匆地赶着要去投胎啊!”洪安一手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一边没好气地骂着。万岁爷今晚要在御书房处理事,没时间到后宫来,所以便让他过来跟柳昭容知会声,让她今晚不用等了。他把话带到,免不了地又被柳昭容给留着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塞着银子给他,想从他口中套出皇上的消息,想让他在万岁爷耳边替她多美言几句。
他这些年来能一直跟在万岁爷身边,就是因为他嘴巴够紧,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银子能收,哪些银子不能收。万岁爷最不乐见后宫生事,所以他绝对不会多话。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离开,赶着回万岁爷身边伺候着,手里还拿着柳昭容千叮咛万嘱咐要给皇上喝的煲汤,没想到被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撞了个正着,屁股差点没摔开花了。
秦舞衣低低地垂着脑袋,站在一边任他骂,毕竟是她不对在先。而且她也想赶快回去,如果让对方骂她几句能了事的话……
“该死的——”洪安捡起掉在一边的宫灯,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以及自己那满身的汤水,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还要赶着回去,给万岁爷送去提神的茶,现在弄得这一身脏兮兮的还怎么去。恼怒地看着呆站在一边的宫女:“都是你的错!”
“奴婢知错!”秦舞衣连忙顺着他的话说下。
洪安挖了下自己的耳朵,怎么觉得那“奴婢”两字听着有些别扭。别扭个熊劲啊?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洪安急得在原地转圈:“对,对了!你——你现在跟我走!”
“啊?”秦舞衣愣了下,似乎没听清他的话一样。
“啊什么啊!”洪安没好气地看着她还站在原地:“还不快走!你害我脏了一身,难道不用做点补偿吗?”
“补……补偿?”怎么补偿?
“替我送个东西!还不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又耽误了不少时间。”边说着,已经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秦舞衣踟蹰了下,最后只能跟上去。
只是帮忙送个东西,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吧!
而且,是她撞到人家的,帮忙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
秦舞衣看着眼前的建筑,此刻想逃也不行了吧!
御书房!
她以为对方口中所说的送个东西只是送到普通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会是……御书房!
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她就算再无知也懂一二,这是皇上看书审奏折的地方。那个男人此刻就在里面……
秦舞衣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今天运气这么差,尽是出问题。一年多来,她终于成功地让所有的人几乎都忘记了她的存在,想必里面那个男人更是将她忘得彻底了。
看着手中的茶和小点,她咬咬牙,稳了下心神,走了进去——
今个儿从下午起,永旭帝便于御书房里与众位卿家讨论一些重大的要事:除了驻边的一些事宜外,重点放在了北方降水少,大旱影响了春耕的事上,眼下就要开始着眼准备,以应对北方那可能会出现的灾情。等到所有事情都商定完,天色早已暗下,众位大臣告退后,永旭帝还需要拟下的措施再做最后的检查,然后再着手处理其他的奏折……
晚膳也只是让御膳房的人做了些送进御书房里,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下,继续投入到满桌的奏折里。
国事占了永旭帝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时间不等人,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恨不得能有三头六臂可以用,恨不得能将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可以使。有时候累了,也只是在御书房后的小间里稍稍休息下,便又起身继续工作。更多的时候是累了也坚持着,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一直休息,他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自然更没有时间去临幸后宫的那些美人儿。除了每个月三次的临幸外,他从未多加一次,九年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