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妍笑眯起了眼睛,等着红薇说与的“笑话”。
“他说,他老了,是时候也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红薇说完,看着沐云妍,等来的则是沐云妍的一个漫不经心的笑眸,
“呵呵——果然是很有意思,不是吗?”
她对视着她,凤眸锋利在隐晦,闪烁着异色的光芒,红薇似懂非懂。
“一个不当将军了,一个不做宰相了,皇上他老人家不是该偷笑了吗?不过……”她话锋猛然一转:“只可惜,人家不是真心愿意走的,而他老人家想让人走,可是却又不能让人走,这可真是叫做一个非常之郁闷!是吧,夫人——”
“什么事到了你这里可都能成了笑谈了。”
“想让我办事,还不准我先拿事乐呵乐呵吗?”她轻调着口吻,如果红薇是魅到骨子里,那她就是邪趣到了骨髓里,她动了动身,目光微收了一些笑意,却是满满的西邪风,“皇上他要先动哪一家,还是,想两家一起动?”
听言,红薇眸间顿时忽闪了几下,表情渐渐严肃,到最后,笑是一点都没有了:“动一家就已经难上登天了,你还说动两家,若不是两家的根太深,太牢,不然,主子早就让二人告老还乡了,何必现在如此大费周章。”
沐云妍淡笑,翻起自己另一只纤长的手,若有似无地看着,而只唇中淡淡吐道:“说吧,要动谁?”
天气善变的有些过分,今儿个似乎是来大脾气了。大雨中雨小雨到没雨,再到天空放明,白云昭昭,只是,待等红薇出来,只叫是连修养甚好的红薇夫人也不得不破口骂上一句,真是见鬼了!
只见这会儿,乌云交叠,从天边云卷而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的心头顿时是又见暗色。
早先,红薇冒雨而来,现在,她可不想吃雨而回。想着,脚下是立即加快了几许,只是,令红薇没有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出了沐阁的前院草坪子,后脚,她便与刚才口中的一大家长给遇了上。
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红薇稍稍讶异,显然,也只是稍稍而已。下一秒,笑顷刻上脸,说来便来:“红薇见过相爷。”
沐严嵩行来带风,一如他雷厉风行的性格,刚开始,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红薇一行人,他从红薇的身边擦了过去,听到红薇的话后才突然停了下来,他侧过脸,面色是黑锁着的,见是红薇,眉色紧接又是一皱,“你来了。”
“听闻王妃着了病,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红薇细语柔声。
听了,沐严嵩忽地冷笑:“是吗,夫人对妍儿可真是上心的很那。”
能不上心吗,主子上面瞅着,下面,那人又是阴晴不定,上秒的笑,下面指不定就是刀了,何况,连你们都下手了,她又算得了什么,同僚一场,呵呵——不过只是一场笑谈而已,红薇肺腑,面上却是嫣然依旧。
“一见如故而已。”
“好一个一见如故,只是老夫并不希望夫人如此上心。”沐严嵩沉声至底,一朝之相,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哪怕是说一句话,那种倨傲的气势便是油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红薇见的再多,此刻,却也不能完全地做到将它无视。
“夫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老夫说的是什么,妍儿尚小,有些事情容易受人蛊惑,想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可容不得她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想夫人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妍儿的前途不可限量,是我沐家的骄傲,为父的自然瞧不得她身边乱窜着暗藏着祸心的人,以后,若是见着了,老夫可就不会不理任其之了。”
末了几字,声声顿足。
红薇脸色顿时变了好几变,却是强撑起笑道:“相爷的话,红薇明白了。”她只能这般说道。
“如此甚好!”
撂下这句话,沐严嵩拂袖而去,方离开,红薇只觉得旁边的空气顿时好了起来,好似,方才的空气那是静止,而非流动的。
望着那个越来越行远的背影,红薇想,自己是该笑的吧,一步错,步步错,到底又是谁错了那一步呢?
想来,应该不是她才对,起码,现在不是。
都说生女当生沐云妍,可是,对沐相爷你来说,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家门骄傲是骄傲,可是,是幸,还是不幸呢?莫不是都忘了你那骄傲的女儿可是连“就让沐家见鬼去吧”这样的话都能轻而易举说的出来的人啊。
她,一向说到,应该没有人会忘记吧。
红薇轻笑,红唇勾了起,越发显得妩媚动人,而那天色阴沉,似要掀起新一轮的暴风骤雨……
沐阁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该有的,它都有,不该有的,它照样有,就比如,那些可以吓死人的狼狗们。
有的时候,狗比人更像人,而人,有的时候却不是人。
一泉荷花池,占满了一池的绿葱荷叶,各个硕大无比,其上,偶有水珠圆滚,风抚来,荷叶随之轻轻摇摆,而上面的水珠晶莹则紧跟着晃动开来,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泉池上,走廊而建,站在上面,观荷花,赏荷池,倒是别样风趣。
沐云妍依着走廊而走,不时朝着荷塘里撒着鱼食,间或,鱼儿跃起,甩起一线风景,她轻笑,笑满西楼。
而此刻,却非那艳阳光,而是,厚云勃发,风雨欲来。
忽然,一青衣仆人匆匆走来,对着她说了些什么,而后,便是悄然退了出去。听完,她勾悦,明目朗清,扬手便是一把鱼食朝着池塘撒了去,天女散花,或者,更像是扬沙风尘。
握不住,不如扬了它。
很快,独占的池塘走廊来了他客,沐云妍熟的很,许久未见,但是,最近倒是很想一见。因为这一见,注定他要失去什么,而她,将得到什么。
东海血珠,最后的一味药,她可是想的紧了。
沐严嵩健步走来,快过六十的人了,此刻看起来那是身体硬朗,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是那半百老人,倒像是四十不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