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青山也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直叫两丫鬟浪费了N多的口水,什么也没有捞到,然后,无比恼怒地对着青山丢了一个白眼后,扬长而去。
风起,雨落,屋外,风雨声;屋内,木齿吱呀声,慢而稳,惊了一室幽静,也添了一室华彩琉璃。
一面墙,一幅长廊画,画上,桃花满园,桃色若离,春风妩媚之余,是惹三千桃瓣尽流连,翩翩色,若蝶舞漫步,万千优雅,直叫人迷了眼,也迷了心。
一颗桃树下,有女子惊鸿,她手执桃枝轻然笑,笑是随意,笑似桃花,倒应了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不过,那双凤眸灵动,却分明是狡黠的很。纤指江山,一笑若定。
画上右上方,有阙词附上,那儿这样写道:“桃花树下桃花舞,桃花舞中桃花人,桃花人手执桃花,却道桃花又肥了。”
贴合着画中的意境,这词无疑又是巧工一作。
书桌台上,那亦是身着月牙色系的人儿就这样坐在了上面,二郎腿挑的优雅,双手往后支在书桌之上,整个人透着几分懒气微微向后靠了去。
凝望着眼前的桃花画,她勾着唇角淡淡笑着。
“那个时候画的吗?”
她问,眼睛却没有离开画,她知,东方辰已经在她的身后。随后,身后传来一声轻“嗯。”
沐云妍转回头,与画中人同出一辙的笑顿时而现,三分轻风随意,三分嫣然聪慧,此刻,她就如同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这是你的,我的衣服湿了。”她扬眉的好看,似乎,连这都在笑着。“不介意吧?”
东方辰摇了摇头,笑渐起,温柔如风,却比风更让人觉得由心舒服,如果笑是一种治愈,那么,东方辰的笑便就有这种魔力。或许就是这样,才让他们有了那一次桃花林中的邂逅。
黑暗,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朝着光明靠过去,两个极端,牵着千丝万缕,然后,互相吸引。
“若不是这场雨,你也不会进来躲雨,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倒也合适。”
“这也叫合适?”女人将左手抬了起来,长长的袖子直接没过了她的手,完全看不见了。
男人笑着挑眉。
女人一笑莞素:“不过,我穿着这身衣服,若是玉冠一束,折扇一执,比之你,不是更像一绝世翩公子?”
男人看了看:“是有几分相像。”
“不是几分,而是就是。”女人说着将一只脚收在了书桌上,另一只脚则悠然地晃荡了起来,而那一声夹着笑意的娇斥终归是昙花一现,她回转过头,看着画幅,笑忽然凝在了唇际,
“现在不用我报上名号了吧。”
男人一顿,却转而笑回道:“我也不需要报了吧。”
“自然。”唇际的笑乐了,凤眸撇了撇,幽的狭长,她道:“原来就是你,兜了一圈,想不到在这儿又见面了,那个时候,你就认出我来了吧。”
她看着画,“那个时候”指的便是画里的那个时候。
木轮的转动,很轻,东方辰向着她滑的近了几分:“我认出的是相果寺里的那个你,至于其他的,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东方暮来了,你就知道了。”沐云妍将话接道:“但是,你却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摇晃在外的脚,轻轻松松,亦如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她还未问,“他觉得她是风言雪吗?”之前,与东方辰有过一面之缘,她知道,是不是风言雪,他当认的出来。
“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你不是她。”
东方辰看着眼前人,背靠在后,双手自然地放在轮椅之上,他想的,便是他要说的,毫无隐藏。今天的一惊一乍,现在想来,都有些让他好笑。这是第一次,两个人有了名字。之前,则都是路人甲与路人乙,散去之后,便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沐云妍听得,顿时转过了身:“因为,我们长的不一样?”她故意的说些是是而非。
“你说呢?”东方辰七窍玲珑,笑眉迎上。
“那现在呢?”
“是,好像又不是,不过……”
他的声音很好听,外面,风裹着雨,噼里啪啦地奏响个不停,可是里面,听着他的声音仿佛就是一种享受,只是,除了其中的内容。晶亮的凤眸轻轻微动,主人将手支在了下巴,等着他的下文。
他与她,视线虽有高低,可是这般一高一低,看起来却是分外的和谐。那烛光朦胧温暖,而这两身月牙华缎则是冷系相合。
“我觉得应该是。”
抬头迎着那双会说话,会算计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方辰脸上的笑不觉浮出了些微的苦涩。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下秒,只见那眼睛眨了眨,渐渐压弯成了一弧俏丽的月牙儿,她笑了,像只狐狸,而她,本来就是如狐狸一般的人:“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可是,大家都知道,风言雪可不是长的这个样子,也不是沐相府的小姐,沐云妍,也不是紫宸的第一大美人。”
她夸起自己来,从来都不会脸红,事实就是的精神,总是被贯彻到底。他人的感觉,只有被无情的无视。
这样的解释若说给其他人,无懈可击,可是,却过不了东方辰这关。
“你忘了还有暖寒姑娘的那一手医术了吗?”
黑亮的瞳孔忽地停滞——一瞬间太快——然,却没过去东方辰的那一双明亮,而他却一笑,恍若了没有看见。
“两年来,我一直在找神医决明子的下落,后来,得知他在相果寺出家的消息便赶到了那里,可是,终还是迟了一步。等我到了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坐化了。但是,我知道,他还有一个徒弟。”
东方辰微顿。
沐云妍但听着,不语,脸上已不是笑,而是淡然清水,就像在听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为了等到她,我可是安排了一番功夫,可是,却被无良的某个人给施了一计,然后,不说人不见了,最后,是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你说,那个人可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