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躁在点点沉浮,那静气凝神的檀木麝香似乎一点也没有作用。她越是这般无所谓,女人们就越是有些沉不住气。
“看来是……”不想搜了。她笑着如是说道,却不想,舒清儿突然喊了道:“搜!”
听声音,沐云妍顿时抬起头,那抹笑挂在嘴边,意味深远。
“若是没有搜到,清儿但凭王妃处置,但是,若是搜到了……”舒清儿是豁出去了。
“也一样,随你处置。”她一把截断了舒清儿狠狠的话,笑着用手托起了自己的下巴。
“好,希望到时候,王妃还说的出这句话。”
“说到做到。”
笑灼着晚风,那凤眸已是一轮月牙湾,与光荡漾,分外灼眼。舒清儿恨恨地留下一眼,转身就要去搜人:“我们走。”
话落,女人们跟风而去。
“等一下。”
沐云妍突然张口,舒清儿脚步顿时一停,她没转过身,嘴角却露出一丝惬意,她的以为,让她有了这种心情。
“王妃反悔了不成。”
“这么好玩的事,我怎么会反悔呢,只是,刚才与我打赌的好像是只你一人,现在,你们这么多人都要去,我只是想问个清楚点,你们这是都要跟我打赌吗,唔——”
“我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人多才热闹嘛,到时候,若是上路了,大家都有个伴,也挺好的。”
比恶毒,她当之无愧。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让人惊心的话。
女人们忽然都不动了。
“安子。”
“在,主子。”身旁,青衣小仆应声了道。
“将那些走出去的各位夫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吧,主子我怕人太多,一时记不住,到时候,若是落下了哪个人,可就对其他人不公平了。”
如果刚才还不算重药的话,这一句,应该算的上是绝对的猛药,让女人们在一下子间彻底的迈不开脚了。
有本事走出去的人,还会有吗?
夜宵云,展露飘渺随性,纵使夜再黑,再沉,也阻止不了它的天性之芒。明月时遮,时褪,引得天地一时光,一时影,光影交错,幽了一片的迷迭。
堂厅烛光亮,红影斑驳,茶香,清香溢满。
沐云妍一手执杯,一手执杯盖,慢悠悠地以杯盖拂着清绿的茶面,笑之嫣然,优雅如斯。
其下,各座位边上都沏上了一杯清茶,只是,这个时候,位子上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因为,女人们都在那里站着——犹豫不决。
她吓人的手段着实很高。
下一秒,有人影走了动,脚步声如往常,只是,在此刻,难耐让人只觉得响彻在了耳畔,压在了心口的感觉。
是严禄。
他径自走到沐云妍右首处的第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轻泯了一口后,淡淡地赞了一句,“好茶。”
沐云妍淡笑不语,手下,还是慢悠悠地拂着茶面上的茶末子,静静地看着眼前伫立的这一竿子正踌躇不前,内心翻滚着的女人们。
她不说话,屋子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说话,这个时候,无疑是静的很。夜的静,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了进来,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渗透,侵入了人心。
很快,柳如芳也坐了下来。
很多人跟着舒清儿起哄,可是,柳如芳没有,相对于事事当前,看来,她比较习惯事事在后。即使这样,该来的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而她,什么也没做,何乐而不为。
她端庄正坐,将一个深闺教养女子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柳如芳坐下,女人们早已松动的心思顿时纷纷严重地倾向了一侧,而后果便是,朝着那空位一个接一个坐了下来。
“你们!”舒清儿大惊。
坐下去的女人们迅速便了脸,理所当然,还是闲然反噬?反正就是与刚才那恨不得立马冲出去的样子大相径庭。
“舒姐姐,王妃姐姐的地儿也就那么点大,即使是你一个人,应该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陪着王妃姐姐说说话,再一边等着你好了。”女人,最善变的动物,一点也不假。
见风使舵,风往哪里刮,便往哪里倒。
即使,那一边,是她们不喜欢的一边,但是,是安全的这一点,就凭这,已经足够了。
舒清儿听的,脸色立马就青了,骤然,她拉住一个离的自己近的人,喊道:“绿莹!”
被拉住的绿莹顿时一惊,转过身,有些惶恐,赶忙着就想扯掉舒清儿的手:“舒姐姐,你拉着我做什么?”
情势幡然斗转,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既然,舒清儿已经应承了下来,那就没必要连她们也搭进去,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事情的结果毫无两样。女人们在这种时候,危机,忖度意识总是无比的灵敏。
说到底,沐云妍的一袭话是将她们的魂都快勾出来了。
舒清儿被这么一问,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厉道:“她们怕了,可是,难道连你也怕了不成!来之前,叫的最凶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你吗?怎么,现在倒想打退堂鼓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
绿莹慌张地急忙朝着那正位子上的主看了去,是生怕那主一个不顺心,立马将她怎么样了。毕竟,在这一屋子的女人里面,她说上是垫底的,可是,却也不是靠上的。
然而,却只见其依然悠闲地捣腾着手里的茶杯,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化,绿莹顾不得再多看,立刻转回首,一把将舒清儿的手给扯了下来。
大声辩道:“我什么时候叫的最凶了,舒姐姐,你可别血口喷人,莫不是一个人不想走了,所以,想拉个人陪你才出此下策。王妃姐姐何其聪明,才不会听你这般挑拨。”
绿莹义正言辞,颇还有些凌然的感觉。可是,舒清儿却差点气炸了,伸出一指头便朝着绿莹的脸面直指了过去:“绿莹,你!”
这个时候,人已走的一个不剩。即使没位子坐,也都站到了一边,那不与舒清儿合流的高姿态,已不用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