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当又如何!
“自然不介意!”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这天气,只怕待会儿便会酷热难耐了,还是早点到为好。”
东方沐暮看着东方辰,继而看向了另一侧的马车,东方辰的心思,他怎能猜不着,早点到固然好,只是,说的这般动听,难道不是为了她吗!
“大老远的出来,一路上还真是辛苦五弟了,相果寺能让五弟这般折腾倒是他们的福气。”
话中隐晦,当是有心人都听的出来。
东方辰笑笑不语,温和的,就连此时的暖日都给比了下去。
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该是昨晚就出来了,若不是天黑下雨,只怕早就追上来了!这样的天气,自己这样的情况,还要追上来……这其中,当是让东方暮都感到了一些重惑!
“走!”
一声令,他二次调转马头,只是这一次显然要比第一次时,那心头暗涌更加来的猛烈!一个沐云妍,一个东方辰,然后再一个他,这一趟相果寺,似乎已经注定了不平静。
想来,都是不平静的人,又怎么会有一个平静之旅!
一行人再次出发,只是多了东方辰那一辆马车,青山那一人一马,倒是并没有给这本来就带着几分压抑沉闷的队伍带来一些壮大,不过,那幽幽暗处,该是有的人,想来也不会缺少,就像另一辆马车中的主,从不将自己的底牌露在外面。藏在了暗处,她当有多逍遥,必当有多逍遥。
深深的一个眼神,在坐骑转身的那一刹那,然后,隐晦在了东方暮的深瞳暗色之中……
这条道并不宽,却也并不算窄,让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倒是不多不少,刚刚好,那般,就好像定做的一样。
东方辰有一个好车夫,毋庸置疑,驾奴着马车与沐云妍的马车当是前前后后,是几乎一致。再后来,两辆马车似乎到了一种默契,就连马驹的步伐竟是都到了同步性。
付香挨着车窗边,笑眯眯,出来,进去,又出来,又进去……她倒是不怕扭到脖子。她叽叽喳喳,只是说话的对象不是她家小姐,而是就在对面马车里的东方辰。
说琐碎,说见识,扯天,扯地,再扯她家小姐的长长短短,丰功伟绩,不乏“损人利己”的,“陷害忠良”的,“过河拆桥”的……听着,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点的。东方辰一手搁在窗上,扬眉浅笑,时而插上几句,是叫付香说的更带劲了。
笑声连连,在这一列队伍中,无比的醒目。
自然,引得他人纷纷侧目,对他们说的什么更加好奇了,只是,他们敢竖起耳朵,却是不敢光明正大,正眼看着,只因,那被黑衣人围拢在两辆马车之旁着实有些让人提不起气来。
东方暮听的见,却是一眼都未回头,笔挺的直背,在阳光下投射下一抹阴影,而这阴影,似乎一直延伸到了他的眼底。
从这里去相果寺的路已经并不算太长,如是幸运,或许还能赶得上那里中午的斋饭。只是,这种幸运好像并不怎么乐意落在这里,人为之下。
东方辰的马车坏了。
它,坏的理直气壮,坏的恰到好处,总之一句话,是坏的想走也走不了了。偏偏,东方辰坐不了马,是只认马车的主;又偏巧,这里除了他,只有沐云妍一个人有马车。
当王爷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别人做什么都得顾着你,你说不可以,别人就是可以,那也是不可以。
东方暮的脸是黑的,东方辰的脸则是笑的,一年四季,倒是如春,亦如秋,点拨三言两语,点到里外都可,直叫他人找不到理由反驳,他,有一个绝顶的脑子,披着无害的外衣,散发着令人致命的吸引。
与那主,一个在外表,一个则是在内涵。
两极,两极致。
马车里,又是绒毯,又是雪狐皮,俨然一副酷寒下严雪的姿势,除了一角,被人特意地卷向了一边,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想来这是付香待过的地方。也是,这般时令,光看着都觉得燥热无比,若是真坐上去了,倒就是犹如火烧,不长痱子也不成了。
只是,待的久了,慢慢下来,便会感觉到这马车里其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的热意,隐隐的,倒是觉得还有几分清凉。而越靠近里面,这种感觉便越发的清晰。这种冷意,分明是从躺着的那主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即使是温暖如雪狐毛皮,也似乎无法阻挡住这股冷意不断的冒出。
负荷的身体忽然被人抱了起来,她没有动,任其将她抱在他的怀里,连眼睛都未抬起。
他就这样抱着她,将下巴轻轻地顶在她的头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的,似要将永世定格。
“好暖。”
她开口,然后,将双手绕到了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不是那么的健硕,却是那么的修长温暖,她,好像有些放不开手了。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与他,不留一丝缝隙。
身上的雪狐滑落,降至她的下腰。
他听了,笑起了脸廓上的漪涟,慢慢,荡漾而开,他提手,将那落下来的雪狐给她重披了上来,然后,细心地给她压了压。
“耍心机了吧。”
她说,依然眼未睁,这是陈述,而非反问。而她说的,自然是东方辰马车的事,若非故意的,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他笑,笑她用的词,笑她说时的语态。
“用了一点点的智谋而已。”
他倒是会美化。
安静的脸上忽然浮现了笑影:“好一个智谋。”她语气略微加深,听的出来,那自然是大打趣。
“没有在小姐的面前班门弄斧吧。”
“公子你太过谦了吧。”
她说完,凤眸睁开,抬起头,与他,正好对视,忽而,相继一笑,像一阵风萦绕了开来。
“你不热吗,东方辰?”她收回目光,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跳,就像在听她自己的一样。只可惜,却不是一样的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