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出手,后果,可想而知!
显然,东方暮也想到了,沐云妍可没有开玩笑,说动手,她必动手,是他又如何,刚才不是都已经说明了吗!那主的眼里,可是冷的。
他这边喝令刚下,哑奴随即一跃跳上了驾位,手入马缰套,准备随时驱马离开。
东方暮瞧得,目光冷冷地从他的身上过去,紧接掠进了马车里,那主此刻是靠在了马车车壁上,软似慵懒,却是倦意,眼皮子半遮半开,忽而,轻轻一动,随后却是又没了响动,只那呼吸缓慢,游离若即。
退了那一身冷锐锋芒,此刻,她就是如寻常人家一般。只是,狮子蛰伏,它依然还是狮子,改变不了。
那锋利爪子,随即可以召之即来。
“可以走了吗?”她未抬眸,气若丝线,已是回到了刚开始的语气,无波无澜,说的好似别人,与她无关。到了这个时候,不会真打起来,她明白,东方暮更加明白!
闹大了,谁也不好收拾!
暗地里,看着的眼睛可多着呢。
马儿四蹄原地踌躇,似乎连它也对此时的气氛感到了压抑,更何况,它挨的还如此之近。
忽然,东方暮一个调转马头,马儿顿时离了马车几许:“护送王妃去相果寺!”这是他的回应。
沐云妍当即眼帘往上抬了一分,一个目光随即出了马车,与东方暮正好来了个四目相对。
轻纱下,她轻笑,只是嘴角微扯了一些,太淡,太淡,就好像没有一般。
“小姐?”付香皱眉,显然对东方暮的“多管闲事”非常不感冒,更何况,刚才东方暮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随他。”
她只这样说道,淡若的笑化在了星点的凤眸中,很快没了踪影,眸光收回,然后,垂下,安然,休憩。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有什么不好,但是……
只此一次。
要消失的笑弧在最后一刻忽然邪气四溢,一瞬的绽放,后一瞬,幡然隐没。东方暮这么做,其心思,二人不说,但都是心如明镜,透彻的很。只是,倒让底下的官兵们小愣了一下,一眨眼的功夫,这就没事了吗!
说护送,这其中可不是“没事”这两个字能说的清楚的!
众人从各自的眼里都看到了,惴惴的不安,事情不是结束了,而是,才刚刚开始。眼见一场剿匪就这么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任是谁都会失了自若的镇定。
东方暮胯下一脚踢马腹,缰绳陡然一甩,立马策马朝着前头走了去,面色威压,手中,缰绳紧拽,偌大的力气,将手里的缰绳握的没有一丝缝隙。她,又让他意外了!很好!
他所过处,官兵们纷纷迅速退让。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触其龙鳞,此时,是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要说为最好。地上,血腥气还在不断地四溢,士兵们那惊惧的表情一览无余,如此的讽刺,倒真又让东方暮冷冷一笑,他一眼瞥过,眸中暗沉。
身后,官兵们赶紧整队跟上。
马车在中间,却无人靠的近,护送,可笑的很。黑衣人们没有就此离开,分别护在马车的四周,也怪不得官兵们没有一个人敢凑上前来,对他们而言,这些人的身上无疑都散发着一种死气。
哑奴双手下缰绳,轻轻一抖,缰绳落马身,当即,马儿回应,撒开了四蹄子,一步,两步……
有人在前,在马车还没来到前,迅速地清理着尸体,说着清理,其实也不过只是将尸体拉离马车的行道而已。谁也说不准,那马车会不会就此碾着就过了去。
现在,都知道了马车里的那主是谁,这个说不准,应该换成说,是一定的吧。那主的人当不会突然如此有良心将人从地上挪开了再走。
沐云妍之名,与笑面罗刹,当无二意。
各自走的安静,那是情不自禁。
将冷面杀手拥在中间,没有几人能做到心不跳,眼不转。刚才的那抹肃杀之气分明还在散发着余热,时不时地刺激一下众人还在起伏着的神经。或许,只要一个触点,这神经便是会立马脆弱不堪,分崩离析。
不等哑奴驾着马车行过五步,队伍之后,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忽然一人一马出现,是朝着这里便冲了上来,那人气沉丹田,声若钟磐:“等一下!”
这一声,是叫所有人都听了见。
久久回荡,挥之不去。
当即,众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转身朝后看了去。
然而,映入众人眼帘的却不只是那一人一马而已,那后头,一辆马车分明,是谁,有人猜测,可有的人,已经面色阴沉而下……
今儿个,都赶巧了!
雨过天晴,明朗天。
山间清新空气,幽幽奕奕,若独走山道小径,倒是会有几分心旷神怡,怡然自得。只是今儿个,走相果寺的必经之道显然显得分外的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应该没有人会愿意身处其中。
那太闷,太厉,也太邪——
不是热闹,而是分明叫人受罪。
随着来人的大声喊叫,官兵们回首之际,有些人是当即抽出了雪亮的佩刀,将来人当做刺客,似乎并不过分。
高马健硕,体态流云而著,随着马儿四蹄疾驰,其身上体肤光泽黑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偶有光线成焦,顿时划出道道无瑕完美,这,分明是一匹上等的良驹无疑,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
有人眼拙,认不出来人也罢,却也没瞧出这马儿的来路,他们是当真一根筋地将来人当成了刺客,没有任何的怀疑。而年资老厉的人则是各个眼睛雪亮,虽有些不识得那马上之人,可是,那座下马儿,眼毒的人那是早已莹亮透光,只是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将人猜透而已。
时下,有人伸出手顿将身边之人握刀的手给按了下,那人不明白,却只瞧的人看着临近的一人一马摇了摇头。
东方暮深眸渐紧,一成精细狭光,忽而,在紧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慢慢又松了开来,他左手用力一拽缰绳,高马顷刻调转马头,身后,士兵一惊,惊慌之余,匆匆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