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女傅，送给你的。明日见。“
“多谢。嗯。“
诗雅与所有学子告别，拿着一女学生送给自己的冰河世纪散落的绝版书籍，踏着兰台长长的宫殿阶梯，缓缓踏步而下，外衣外裳被南宫的清风吹拂，飘扬飞洒，在身后拖得极长。
“看，是诗雅。“
好几年了，诗雅一直是宫中的一道风景。她姿容出众，形态又别有韵味，故而她下课之后，返回车辇所走的那道长长的阶梯，成为了许多宫中贵胄心中的美景。甚而有时遇到朝臣上下朝，都会纷纷驻足欣赏，一日的心情便要愉悦许多，夫妻关系都会改善不少。
神都赋有一受士子追捧的书画叫：诗雅行阶图，就是有洛阳才子依照她的传说特地来宫中观摩画就。
而她也因此被神都赋聘做教授礼仪的老师，每月固定到神都赋教授执事接待客人的言谈举止乃至衣容仪表。
诗雅是洛阳平民子女，但因天生聪慧，读史书、通礼仪，收集注疏了许多绝世著述，包括上古之前的人类绝作，当世无两。所以，少女之时便名震京都洛阳，惹来许多名士贵族的倾慕。
那个时候的人们，虽然也靠权势、背景、人脉，但说到底还是看重才学。故，诗雅这样完全出自底层的平民女子，也有出头之日。就此被神都赋收罗，名列神都赋才女榜首。据说邺城的江湖排行榜，民间十大美女一栏也有她的身影，也不知真假，至少说明，诗雅非但才华横溢让人倾倒，容貌姿态也不逊于才学。
后来，她被班昭看重，收为关门弟子，传授毕生才学，据说她是唯一获得班昭真传的女弟子。成为当世大儒。
有了班昭这层关系，诗雅尚未完全出师起，很自然的就也做了宫中女傅，教授那一众贵胄王孙。
这帮家伙虽然年幼，个个不是善茬，诗雅最初也遭冷遇，被他们捉弄，但一来，她实在渊博，无可挑剔，二来，她性子温和包容，不予计较，又善机变，那一众难缠的家伙，最终都被她驯的服服帖帖。
她也教授男学生，那就更容易，从她踏入课堂，往那一站起，所有王孙侯爵后裔，皆被其风姿臣服，莫说找茬为难了，只怕想不到好主意讨好亲近。那些贵胄虽然富贵，可谁见过这样既不做作，又才貌双全的有趣女子。
因而，她成了许多少年幻想的对象，少女模仿的标镝。
这样的女子，不说天下人趋之若鹜，至少让所有见到的男子都很容易的倾慕、喜欢，进而追求。单洛阳，就有不少人登门求亲，当中不乏宫中贵胄、洛阳大户，才子名流，甚而六大世族相关的公子贵人，当然还有江湖豪侠。
但不知为何诗雅至今未嫁，前两年母亲过世后，她便一直独居，每日从宫中回来，她返回家中便会整理书籍、著述，弹琴怡情，自己同自己下棋益智，第二日并不照样去到宫中，而是去她自己所办的学堂。
原来诗雅并不认为宫中女傅是什么好差事，在她来说，她并不喜欢与贵族交道，所以，担任女傅解决生计之外，她还在民间置办女子学堂，教授平民女子，那才是她更大的乐趣。
宫中也不要求她每日必到，所以她的课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宫中对她的敬重，从为她准备接送的车辇档次，便可窥得一二。
虽然她孤单无依，但生在了一个好时代，凭才学就可养好自己，还能获得尊重，保持性情，幸之。
今日，她如往常一样，返回家中，待到院门，先看了看，最近，老有人挑事，她想看那无聊之人是否又来搅事，好在并不见异常，便坦然入院，进到内厅。
过二门后，远远的，尚在院中，便发现中厅正中，她用来自己对弈的棋盘上放着一叠事物，并不是自己原有。
拿起一看，果然是不堪入目的污秽之物，心一惊，攥住衣袖中的短匕，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才恢复镇定。拿起那些东西仔细瞧了瞧，虽然她尚未出阁，但既然他人送至眼前，也不要浪费了，心中反在想，哼，这些女子的身姿不过如此。
却听身后一人问道，“女士便是诗雅吗？”是男子的声音，浑厚低沉中带有飞扬，直戳人心。
诗雅站在当地，稍许都未回身，因为她知道，对方必定看到了自己手中之物，不过她问心无愧，反正她常被市井之徒闲言误会，随便好了。
叠了叠手中的东西，也不回头，只问。“你，怎么进来的？”
对方语带笑意，“走进来的。”
诗雅想起自己的确忘记关院门了，不过这人也有点造次。“何人。何事找我。”
“河内郡黄裳，是班大家举荐，让我来找你的。”
原来是老师。诗雅终于回身，待见到黄裳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他并不是送秽物之人。
虽然近黄昏，但春日的阳光不减温暖，洒照立于院中的黄裳身上，将黄裳稍嫌高大的身影烘托得温润了许多，让人有种想要伏其肩头寻求依靠的冲动。
纵然背光而立，那双带笑意的双眼，也一样借有太阳的光辉般，似乎将落的阳光都转移蓄积到了那里。看得人心暖烘烘的。
诗雅捏了捏手中的东西，垂于身侧，“夫子认识老师。”她随即想起，自己忘记了行礼，补了个浅礼，请黄裳入内就坐。
黄裳看出诗雅细微的尴尬，眼神从她手中之物扫至棋盘上的那一堆，颇不屑道，“庶子小人，要不要教训教训这等败类。”
他竟猜得出前因后果，并不猜忌自己，相由心生，诗雅并不意外，微微哼了一声，大气道，“小人扫不尽，旧去新来，不若留存保持稳衡。”
果然是智慧女子，看来也是对周易有研究之人，道，“其实我是班超班大人的朋友，因为有事请教班大家，班大家向我举荐的你。”
二人相对坐于一茶具齐全的几案，黄裳随意一扫便发现，诗雅所有的几案都有独特用途，喝茶、饮酒、对弈、阅览、书写、弹琴，全都分开。
诗雅一面泡茶一面问黄裳，“何事。”
黄裳也不绕弯，开诚布公，道，“我与朋友合开了一个客栈，叫百家联盟客栈。总号设在河内郡汤阴县城，未来会在各郡县设置分号。眼下缺一个能帮我物色各种执事，教授他们礼仪的人。“
原来黄裳解决联纵钱银赶回汤阴随即发现，第二个难题又接踵而至：
他们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些人的档次要高过在水一方、风水宝地、清风斋，至少要赶超悦来客栈，黄裳的原意是要向神都赋看齐。
姜离弱水虽觉得黄裳决断无误，但执行起来较难，因为要想在汤阴县当地解决这个问题是不可能的。
“那你得先找到一个人精通所有运转流程。“
黄裳道，“这个人有了，就是你。“
姜离笑笑不答，又说，“但最重要是你得找一个人懂得选人、育人，将他们教化满意为止。“
黄裳看着弱水，弱水挪远一步，意思是我可不行。
“直接请一个精通儒家礼仪的人，如何。”
“精通礼仪用度，未必就适合客栈礼仪，不过倒是可以在汤阴县找找。”
黄裳一笑，打断二人，问道，“可否直接从神都赋挖人？“
弱水不抱指望，“神都赋可是在京都洛阳，海内外都闻名的大都，你觉得会有人好好的，抛下夜不闭市的繁华洛阳，选择咱们这个小县城吗？“
黄裳自嘲笑了笑，不以为然，颇带骄傲，“那也未必。神都赋的运转流程、执事待人的确让人舒服难忘，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据说他们请了很多名士大儒训练自己的执事，当中不乏宫中女傅。”
黄裳不待姜离说完，追问，“宫中女傅，具体是谁。”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有这方面的人脉，班超的妹妹班昭不就曾是宫中女傅，也是儒家大家。
“那可就多了。哎，不如我们从神都赋挖个女执事。”
弱水嗯嗯咳嗽一声，示意姜离别再说下去了，黄裳肯定看不上，他难道瞧不出，黄裳要求远不止如此。
“对了。”姜离忽然拍案而起，“安阳、汤阴乃至邺城、林县都能找到在宫中上过学的官家子女，我们挑其中修为高的，请来做我们的训诫老师，这样，既不需要他们舟车劳顿放弃洛阳，我们也可达到目的，各得其所。”
“嗯。”黄裳点了点头，但这还不够，至少不是上策，“在学生中挑好的，不若直接找学生的老师来得稳妥。”
“你要请宫中女傅？”
“嗯。”
弱水姜离相视一瞧，均不作声，好吧，黄裳果然比他们想得还要，要求高得多得多。
但二人不愿打击他，何况，与其相处时日越久，他们越发现，黄裳时常能做到世人觉得难以完成，甚而想也不敢想的事。所以，形成习惯，但凡他的念头，无论多么荒诞，看似不可能，最终，都有可能完成，便也不会过分反对，且看他如何进行。
黄裳便告知二人想法，先联络到周边的墨家，进而联络到惠英，通过惠英传信给班超。原本他是要亲自登门拜访班超的，但此时班超尚在西域都护府，前后周折，也没必要，班超也不会介意，亲笔回信给黄裳，让他拿着书信到老家扶风找自己的妹妹班昭帮忙。
班昭正好在家中修养，言说自己身体不好，近年也只是洛阳夫家与扶风老家两处辗转，不打算四处走动，见黄裳也是大才之人，为人可靠具信义，又与兄长渊源深厚，便向他推荐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诗雅。
诗雅听黄裳讲明前后，请黄裳先品完一杯，道，“你就是年前汤阴县城与郡县合谋，诈死、扮鬼唬吓凶手，致使真凶吓得半死，恨不得赶紧投案求死，还将一百多士子的头发烧得精光的，那个黄裳？“
黄裳听诗雅述说的中途便一直忍不住笑，诗雅与其神情相通，很似明了他所笑，不待黄裳发问，便道，“没办法，世文风情，素来都是我等著述人的源泉。“
黄裳不知怎么数十人变成了百来人，但也懒得辩解计较，自嘲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我只想求证，当中多少本来面貌，多少谣传再造。“
“八分真，一分假。“
“为何还留有一分？“
“至于那一分，半真半假。“
诗雅忍不住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原来她是如此大气的女子。黄裳最初听闻诗雅的传说，直道事无巨细，琐屑计较的女子，尤其看她家中的格局，起居用度的讲究，加之她对自己的一丝不苟，但自从入内见到她拿着那卷无聊之人放置的春宫图，看得津津有味又鄙视轻蔑好笑，她便知道，这不是做作小气的女子，非一般才女所能比拟。
亟待见识了她的待人之道，言谈举止和她的着装风格，便更加断定，果然是胸襟宽广大气之人，与班昭的格局不相上下，更多了别样的不羁韵味。
“不如饮酒如何？“诗雅示意黄裳起身移于另一几案，黄裳自然何乐而不为。
待二人换桌，相对跪坐，黄裳道，“如何，你来我百家联盟客栈，我分你十分之一的比例，以后所有的盈利皆与你共享，初期你还有固定月钱，数目随你要求。你可以在汤阴、洛阳任意往来，做你真正喜欢做的事，如何。”
这个黄裳倒是大度，不似一般商家，笑道，“你知道我喜欢做什么事？”
黄裳一笑，稍许，道，“若不是宫中女傅给的价钱高，你又怎会愿意耗费时间去教他们。你做女傅不过是为了累积钱财，为日后做他事用。”
诗雅抿嘴一笑，反问黄裳，“天下熙熙，世人攘攘，皆为利来，我为什么要清高遗世？”
黄裳摇头，“不是清高，而是时间有限，你只想在有生之年做有意义的，自己更想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当中没有宫中女傅。”
诗雅笑意化浓为淡，他居然能猜到自己的心志，“那，何为有意义想做的事情？“
“比如批注前人绝作。“黄裳指了指不远处书桌上诗雅分门别类散放的书简，原来他是临时观察而得结论，诗雅只道是老师透露，笑着点了点头，”还有呢？“
黄裳放下酒杯，甩了甩衣袖，“教化平民子女，读书、著述、注疏。钻研一些后无来者的东西。“黄裳说到最后指着诗雅从宫中带出的那本书，”比如这种什么冰河世纪的著述，无人知晓的学问。“
诗雅淡淡看着黄裳，只笑不答，显然黄裳猜到了她的心底。
“为什么我要离开洛阳，神都赋比你们大得多，比你们闻名得多，见识结交的人脉，你的百家根本不能比拟。洛阳与汤阴，更不可同日而语。“
黄裳也不介意，反正诗雅语气中尽是俏皮，并无不敬，笑道，“古来做大学问的，从无在闹市中成事的，僻静清静之所，省去应酬叨扰，才利于大道蕴育而生。”
“况且，汤阴四通八达，离安阳南阳洛阳皆不远。中原腹地，物丰人杰，未见得差过洛阳。“
“你能给我什么呢。“
“衣食无忧，尊重，自由，喜好。“
“喜好？“
“我们有一所专门为平民子弟开办的书院，义风书院，可以送给你，你做院长，如何运转，随你喜欢。所需钱银，百家出。是另外的十分之一，与你那一分没任何关系。“
诗雅点了点头，“义风，汤阴商家弱风，那个被自己资助的士子所害的商家。“
见黄裳点头，已然明白，黄裳的那个故事，之所以作风那般绝决，乃是为弱风出气报仇。
诗雅举起酒杯与黄裳对饮一浊，将酒杯缓缓放于几案，稍作犹豫，随即直问黄裳，“为何这当中，不涉及婚嫁之事？身为女子，不是都想找一如意郎君，寻一靠山吗？”
黄裳面带微笑，“其实，我也想问，只怕唐突，这些年倾慕女士的人不少，女士为何。“
诗雅接道，“为何至今尚孤身一人，是有什么问题呢，还是。“瞟向屋中另侧的几案上，那堆事物尚未扔，”有什么隐衷。“
黄裳不想关心过细，触及其私密，表示理解，道，“女士不必勉强。“
诗雅看似讲究实则为人坦然，道，“并无不可对人言。只是，我不希望过分遮掩关注。“
原来，别看她有大家风范，胜过许多世家千金，但她家庭本身出身并不顺遂，父母不睦，少时母亲常将怨怼发泄她身，许多年，她一直充当家中的支柱和调剂，从未享受过父母疼爱，反倒是懂事的她一直哄着父母。故而，她对婚嫁有恐惧阴影。
这些年也有数度让她动心之人，最早是被人从中作梗而黄，最后，她渐渐没放心思，加之视线志趣的转移，她对此也没太多念想强求。事实上，许多世人以为的不得了人物，才学格局都要小过诗雅，虽然她无攀附之心，但无论男女，总是要找能与自己相抗相衡，彼此体味真切之人，方可心生爱慕。若是讲什么都听不懂，一个追求精神享受，一个关注世俗攀比，自然不能相携。所以，归根结底，大抵也是未遇到彼此真心倾慕之人。
“奇怪，好奇，甚而探究，追问，皆是我不喜。”但诗雅并不愿向任何人谈及真正原因，黄裳能令她首度敞开心扉，道出只言片语，也是她自己所料不及的。
“我说过，尊重，这是最起码的。“为示诚意，黄裳还起身做礼。
诗雅回礼，谢道，“多谢。“
“你需要我何时赴任。”一般来说，天上不会无端掉下来好事，但这次，她愿意相信果然有这样的事情，只因眼前之人让人信任，直觉告诉自己，应该信任，进而抓住。
“当然越快越好。”
“明日我便辞去宫中女傅之职，至于神都赋。”
黄裳示意，随你。“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送你一见面礼，以示诚意。”
诗雅问是什么，黄裳笑而不答，只说到晚上就知道了。
当晚，诗雅家中灯火通明，窗户上有人影浮动，很明显的男女媾和之态。
屋外漆黑的空间里有人密切关注着，双眼泛发着猥琐滴溜之态，随着图画中的体位变换，终于忍不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裆部。
“高政！高学士！”
这位叫作高政的夫子，正当情迷关口，竟然也没关注到身后一大波人袭来，顿时，丑态毕露人前。
但觉眼前到处漂浮着笑脸，鄙夷、讥讽、揶揄、震惊，各种不可置信的表情都射向自己。
“谁呀。”
诗雅拨开人丛步出，瞧着高政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惊问，“高夫子，你深夜在此作甚。”高政与诗雅是同条街的邻居，也是所谓的当世大儒。
高政自知上当，回身望向诗雅内院，果然，不知何时早已漆黑一片，他情动糊涂之际，竟然毫无察觉。真是失策失算。回想先前之事的不可信，更怪自己心智陡失，漏洞百出的竟然着道。
“哼。道貌岸然。诗雅，你可要小心啊，要不要搬来我神都赋居住。”
原来诗雅刚与友人在神都赋畅谈而归，因为天色已晚，神都赋老板连带数位名士都亲自相送，黄裳也在当中。
至于屋内他之前看到的情形，不过是黄裳用很简单的办法故布的迷阵罢了。
“哎呀，我手有点痒，怎么办。”
当中有位性情的名士，原本就看不惯这种挂靠朝廷成天无所事事，还爱颠倒世风黑白的所谓学究，撩起袖子就要开打，另几位也起哄附和，高政顿时吓得连爬带滚逃窜而去。
“诗雅，还是来我神都赋吧。”
“也好。”反正黄裳也住在神都赋，正好这几日可以多多商讨。
“你觉得我太狠了？”黄裳一直有留意诗雅神色，神都赋内，待众人散去，诗雅居住的小院，黄裳忍不住问诗雅。“你这么待人宽厚，温和大度，我坏你名声了。”
诗雅一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偶尔狠点，无伤大雅。”
黄裳笑着点头，诗雅问，“你怎么确定，送秽物的人一定会在今日有所行动？“
“很简单。送出这样一物，本来就需要勇气，纠结反复，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迈出第一步，就没道理还缩回另一只脚的可能，不受控的。“
“所以，你断定，纵然漏洞百出，他也会忍不住上当失态。“诗雅发现自己跟黄裳讨论这些问题毫无顾忌障碍，明明才相识不过半日，却似认识许久，自然和谐，彼此熟悉。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我左近之人？“
“这个，我倒不能预计，但既然能对你屋中格局熟悉，还能爬进屋内的，必定是有点熟悉的人，多半来过你家，平日里时常窥探。“
诗雅听黄裳如此说突然有点不自在，好在自己的宅院够大，在外面也看不到什么。
“不过，明日洛阳就会流传这样一个故事，一代大才女诗雅如何铁腕手段收拾惩治对其不轨之徒，而这个不轨之徒还是当世大家。可能还会有诸多版本。不那么属实的。“
诗雅一笑拦住黄裳，“无妨。正合我意。以后就无人敢惹我了。今日作证的那些朋友会帮我传得更神乎的。神都赋老板不是还因此免费给我吃住的。反倒是你，可要小心噢，要是老板知道你是来挖他们的人，你知道的。“说着还用眼神暗指自己。
黄裳瞧着诗雅俏皮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连连点头，向诗雅作揖告辞，只叫诗雅早些歇息。
诗雅进门后又回身注视黄裳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