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迅速悲哀地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时间停止了,可是周围的流水也停止了,他就像被包裹在树脂里的小虫,被坚硬似铁的流水固定在河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这是两难的局面了,龙现在不能移动,而等到阿赖耶之剑的效果过去,已经迫在眉睫的巨弩矢会在一瞬间把龙射成刺猬,或者更惨,直接支离破碎。
龙几乎要爆炸了!
就在这一刻,昏晦一片的尤河河底居然亮起了一片金色的光芒,光芒中,一个童颜巨乳的极品美女摇曳着洁白的裙摆,从河底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等等,在阿赖耶之剑笼罩的范围中走了出来?
美女的脚踢中了一面沉在河床上的生铁盾,眉头不意间皱了起来:“可恶的凡人,又在往尤河里乱丢垃圾了,喂,那个谁,是你干的吗?”
龙一怔,下意识摆起手。
“不要狡辩,你看你头顶上,还有那么多讨厌的东西沉下来!”美女说着,袍袖往头顶一挥,飞射下来的巨弩矢就好像是一撮盐融进了水里,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呃,神马?”龙的眼睛都直了。
美女砸吧砸吧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指着龙惊讶道:“你,你受伤了!”
不说则已,一说,龙立刻就感觉到伤口处一阵刮骨般的疼痛,任谁的身上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贯穿伤都不会好受。
美女抬起手,一指头点在龙的伤口处,一缕薄纱般的淡金色光泽就在指尖萦绕,但在这么一个瞬间,美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四下看了看,从身后变戏法般取出两面盾牌,一面金光灿灿,一面银光闪闪。
“这里这么多面盾牌,应该有一面是你的吧?”美女扬了扬手里的盾牌,说:“是哪一面,你选吧。”
龙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枚鸡蛋,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不是?”美女笑了笑,很满意地点点头:“那行,便宜你了!”
说完,两面盾牌仿佛它们出现时那样,突兀地消失在美女的手中。
“神马啊!”龙还陷在坚硬如钢铁般的尤河水中,根本无法动弹。
美女伸手按在了龙的肩上,一缕金色的薄纱状的光芒突地亮了起来,顺着美女的手,汇入龙的体内,自行开始修复起龙受伤颇重的身体。
“这是……大地之守护?不可能啊!”龙的眼睛瞪大了,细细打量着正在身体上修复创伤的金光。
“嗯?你知道大地之守护?”美女立刻抬起了头,细细打量起龙来,“对了,你有海洋之恩泽宝石,难道你是这一代的守护者?”
龙的眼里全是蚊香圈般的疑惑。
“算了,你的半吊子剑法,沟通起来好累。”美女揉了揉太阳穴,伸手又从背后取出一面上沿仿佛翅膀般的盾牌,挂在了龙的背后:“这面盾牌,叫做命运之盾,是上一代守护者留下来的神器,它可以在你濒死的时候就你一命。不过要记住了哦,这面盾牌,每十二个小时才能生效一次,你如果死得太频繁了,是没办法帮到你的。”
说完,美女轻轻挥手一带,周围的流水就恢复了正常,波澜起伏,冲刷在龙的身体上,感觉凉爽清新,再仔细一看,美女已经不见踪迹了。
“算了,就当是做梦了吧。”龙摸了摸身上多出来的那面盾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至于这面盾牌……本来我身为卡拉迪亚第一刀客,完全没必要用这种东西,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吧。”
龙点点头,一口气冲出了水底,迎面看见的就是之前还阳光灿烂的天空,此刻却变成了暗云密布的夜晚,远处,一只小型舰队正在慢慢靠近。
“时间过了这么久?是老G派人来找我了?”龙愣了愣,立刻傻笑着向那边游了过去。
“你看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咆哮拉着鲁达登上了鲁达堡最高的一座瞭望塔。
此时的鲁达一脸铁青,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尤河对面的禅达城,此刻笼罩在一片烟雨当中,诺德人正在发动天亮之后的第三次试探进攻,结果还是毫无悬念地被密集的箭雨射退回来。
自从那天经历了火龙车的洗礼之后,诺德人只要听见禅达城墙背后传来某些不寻常的可疑声音,就会立刻崩溃,一哄而散,齐刷刷退回到尤河这头观望。
而整个过程中,北边和西边的黑暗教团军始终都按兵不动,甚至连一点点基本的试探都没有。
这摆明了就是让诺德人当炮灰!
“可恶啊,国王陛下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诺德的勇士怎么能这样白白牺牲?”鲁达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响了。
咆哮的眉头也拧到了一起:“这里至少有三万五千诺德战士,即使是像这样试探性攻击,次数多了,禅达也经受不了的。鲁达,你赶紧想想办法,让他们停一下,不然的话,我只有带我的人去袭击你们诺德人的战阵了……”
“你敢!”鲁达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打断了咆哮的话头,伴随着这霹雳般的怒喝,鲁达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了咆哮的脸上,“你敢对我们诺德人下手,我就先废了你!”
“唔……”咆哮揉了揉肿起来的半边脸,“如果不是说了要和平争取,老子会被你一拳轰脸上?”
但咆哮的嘟囔还没有结束,又被鲁达捏着领子提了起来:“我再一次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们诺德人的主意,我第一个就会杀掉你!然后推平禅达城!”
说完,鲁达一把把咆哮推在地上,顺着瞭望塔爬了下去,人还在梯子上,就怒吼了起来:“吹号,统统给我起来,一刻钟之后谁的屁股还在床上我就让他一辈子下不了床!”
咆哮揉了揉淤青的脸颊,张口吐出一丝血痰,什么也没说。
一刻钟之后,近万名诺德战士在鲁达堡下匆匆集合起来,他们虽然不像罗多克军人那样,一个个站得如同标枪版笔直,但每个人身上都有高高坟起的肌肉,一把比一把茂盛的大胡子,仿佛让人来到了棕红色的丛林里。
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一面圆盾,大小不一,做工精细程度不一,但他们似乎就是用这样的盾牌来区分彼此的等级,老兵背上的盾牌绝对要比新兵背上那几块木板钉成的简陋木盾精致得多,不少盾牌上钉着崭新的铆钉或蒙着厚厚的兽皮。
他们的腰袋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飞斧,那些用得起铆钉盾或蒙皮盾的诺德战士背后都无一例外还背着一把长柄战斧,沉重而锋利的斧头刃上泛着隐隐的寒光。
“你打算干什么?”咆哮从瞭望塔上探出头,对下面站在蒙蒙细雨中的鲁达喊道。
“我去救人!”鲁达头也不回吗,顿了顿又说:“顺便救回我们的国王!”
说完,鲁达站到了鲁达堡门楼子的垛口前,看到鲁达出现,起初还在交头接耳的诺德人一下子鸦雀无声,场上只有雨水落在地上发出的细密的刷刷声。
“诺德的勇士们!你们的斧子都准备好了吗?”鲁达的嗓音瞬间变得高亢而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回答他的,是上万人齐声的呐喊,以及高高举起寒光如林的战斧。
“你们的盾牌呢!”鲁达率先扬起了自己巨大如锅盖般的诺德皇家卫士盾。伴随着他扬起这块结实的盾牌,下面上万面各色的盾牌,仿佛上万朵各色的花朵,齐刷刷绽放开来。
盾牌和斧子,对于诺德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如故乡般的情结。
鲁达高高扬起自己的盾牌和斧头,狂呼起来,“愿战神与你们同在,愿伟大的荣光与你们同在!”
下面瞬间炸开了锅,上万人的热血为此沸腾了起来,仿佛一串溅入油锅里的水滴。
鲁达抬头看了看咆哮,冷冷道:“跟我们一起出发。”
“去那?”咆哮都忘了揉脸。
“你去救你的禅达。”鲁达说,“我去救我的国王!”
“国王还没醒吗?”拉格纳国王的亲卫队长,圣堂武士艾利克斯的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焦虑,连带着横过他半张右脸的狰狞的伤疤也轻微地扭曲了起来。
“还没有。”拉格纳国王的侍妾玛利亚摇摇头,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从到这里开始,国王陛下就一直在昏睡,从来没有醒过。”
“会不会是中毒了?”艾利克斯的眼皮轻微地跳了起来。
“不会。”玛利亚回头看了看,说:“国王陛下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艾利克斯叹息了一声,说:“陛下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又不是中毒。现在大军的指挥权完全被奥拉夫雅尔和刚德雅尔攫取了,他们不知道是着魔了还是中风了,居然一次次催动战士们去攻打那座该被神诅咒的禅达城,天知道那座城墙背后藏着什么东西,居然还能放出火龙来!战士们的伤亡越来越大,那两个人却完全都不在乎!”
“我们走吧!”玛利亚突然打断了艾利克斯的话头,“趁这个时候,我们走吧!”
这句话仿佛是一块烙铁,前一刻还紧握铁拳的艾利克斯突然就被烫得跳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紧张道:“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玛利亚上前了一步,一把抓向艾利克斯的胳膊,却被后者一闪,抓了个空,“你知道我在陛下身边,每一天都是怎样的煎熬吗?我想你的时候,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被陛下看出来,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可是你每次都只是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向陛下问好问安,从不正眼看我一眼,你知道我的恐惧吗?我生怕那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在骗我,你不是因为爱我……”
“好了,别说了!”艾利克斯伸手捂住了玛利亚的嘴巴,紧张得身体都弓了起来,“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王帐!万一被人听见了,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