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气得差点跳了起来,他冲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又扯起袖子擦了擦脸:“你惹毛我了,萨什么的家伙,老子已经做好操翻你的准备了!”
说完,龙握着手里的大夏龙雀一扭一掰,大夏龙雀一下子变成了两把纤薄的直刃刀,一把上面镂刻着“大夏”,一把上面刻着“龙雀”。龙左手反右手正,握着两把刀的瞬间,一缕缕紫红色的雾气突兀地从他脚下涌出来,汇聚在头顶,又沉了下去,如此反复循环,形成一圈紫色的气膜。
萨菲罗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淡淡道:“既然你执意找死,就不要怪我什么了。”
一边说,萨菲罗斯一边反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断雷,左手反右手正,握住了一长一短两把刀。
他背上的翅膀微微张开了一些,雪白的长发四下飞扬,就像传说中的折翼天使。
另一边,战局已经出现了变化,当塞兰斯的第三轻骑兵大队好容易击溃教团的第一梯队,从战场中冲透出来,迎面的第二梯队已经接近到了眼前,来自库吉特的轻骑兵们来不及调整状态,就一头扎进了新的战斗当中。
在面对面的肉搏中,这些只着轻皮甲的库吉特骑手还不是教团精锐骑兵的对手。
我扫了一眼正在对峙的萨菲罗斯和龙,翻身跳上独角兽,远远冲着正稳步推进的维森特喊:“左翼战斗全权委托给你,我去支援右翼!”
喊完,我又看了一眼萨菲罗斯,他已经全身灌注地盯住了龙,再也心无旁骛。我点点头,指挥风暴卫队斜向右前方穿插过去,扑向迎击第三轻骑兵大队的教团骑兵后方。
在我们让出的空间里,罗根的裁判庭骑士团已经开始了冲刺前最后的奔驰。
可惜啊,我心里有些不爽,如果击溃了第二梯队之后,再将罗根的裁判庭骑士团抛出来,直接打击在教团的第三梯队上,很有可能一举将对方的整个战阵击穿,现在,估计少不了有一番苦战了。
独角兽拉出一个偏锋的弧度,从斜侧面切入了第二梯队的右翼,这里正好是第一排骑手和第二排骑手之间,我闷着头,丝毫不理会十数把骑枪刺在机甲上,发出断裂的爆响,独角兽懒洋洋地打了个响鼻,冷白色的尖角轻轻一摆,就有两个不幸的骑手伴随着哀嘶的坐骑飞落马下。
我向塞兰斯连续挥动三下雷瓦汀长剑,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拉缰绳,将第三轻骑兵大队向战场侧翼带动,趁着风暴卫队营造出来的短暂的混乱,终于脱离了接触。
脱离近身接触后的第三轻骑兵大队如鱼得水,刚刚确认身后不再有教团骑兵的骑枪顶着,就立刻返身拉弓,弓弦拉紧的整齐的吱吱声在那么一瞬间盖过了马蹄的轰鸣。
下一刻,一连片漆黑的死亡阴影从整齐的环形阵中瞬间迸射了出来,仿佛千万乌光,一瞬间就在教团的骑兵阵中穿透出了血腥的混乱,不少箭矢从我的身边飞掠而过,但库吉特兄弟们的箭法绝对可以信赖,倒下的只有与风暴卫队面对面肉搏的敌人。
教团骑阵中,我看到了不少“老朋友”,很大一批都是当年在山地人基地里训练时的伙伴,他们当中,军衔最低的,也已经是小队长了,这两年,教团的战事不顺,老兵大量减员,像他们这样的元老精锐,现在已经是中层不可或缺的力量。
只可惜,更多的伙伴在弗雷清洗原十四大队时,被毫无理由地杀掉了。
也就是说,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些,只要还活着的,就都是叛徒了。
我脑中这么想着,就连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了,就是因为他们的背叛,让山地人死伤惨重,让埃德加将军为之付出生命的梦想就此烟消云散,就是因为他们的背叛,更多更加忠实于部族、伙伴的山地人被肆意践踏,任意杀戮!
我抬手格飞了一个小队长刺过来的骑枪,顺手一剑将他连人带马斩为两段。这个人,曾经在山地人基地里的抢饭训练中,给我们这些可怜的新兵指点过一条明路。
独角兽一甩头上的独角,将一个骑士连同他的战马挑飞上半空中,那个可怜的骑士在空中挣扎了一下,就落入黄尘滚滚的地面,在惨叫声中被践踏成泥。
我正杀得兴起,忽然当的一声,我的左手遇到了坚硬的阻力,感觉就好像吃饭的时候咬到了石头。
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当年曾经隶属在第七大队的麾下,也曾跟着我舍生忘死过,那个叫泰达米尔的小队长,可惜后来,他不认同我的道路,坚定地走到了教团的那一边。
此刻,这个当年的小队长,已经是中队长一级的人物了。
我怔愣了片刻,手里的雷瓦汀剑没有砍下去。
泰达米尔一手骑枪,另一手还是他当年始终别在腰间的单刀,他方才那一枪刺在我的腰上,但没有任何效果,独角兽本来蠢蠢欲动想要挑死他的,但被我制止了。
泰达米尔大概没有认出我来,他紧接着骑枪回旋,锋利的枪刃此下而上刺向我的面甲,那里有两条缝隙是留给我观察视线的,如果被刺中了,我真的会受伤。
我不得不从欷歔中清醒过来,长剑横扫避开泰达米尔,拨马离开了他的面前。
我暂时还不想杀他,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由于风暴卫队的加入,第三轻骑兵面前的敌人以飞快的速度瓦解,但光荣军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仅以第三轻骑兵大队而言,战损比例就超过了两成,虽然连续击破教团两重梯队已经是足以自傲的一件事了,但只需要往后面看看,依旧稳如泰山的第三梯队,我的心里就有了些沉重。
我站在独角兽上,回头看看身后的罗多克军队,从我们冲阵开始,他们就一直没有动静,充其量也只是在伊莉娅的指挥之下向左右两翼小范围推进,威慑和压迫了两侧高地上的第十一和十二军团,但也只能到这里了,如果这些机动力不足的罗多克步兵太过突出考前,很有可能会被两个军团的快速反应分割包抄,如果那样,这场仗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看战场中央,罗根已经抵达了战场,他很聪明地只使用了一个中队的重骑兵进行冲击,沉重的马蹄声还没有接战就将第二梯队的教团骑兵给冲得支离破碎,这些家伙虽然是两百年前的人物,但威势丝毫没有衰减,甚至比起现在的教团重骑兵来说,依旧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早已经在基地里看过黑暗裁判庭骑士的作战演示,但我没想到,在战场上看见他们的实战,居然还是会如此震惊。
一个中队,整整六千只马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踩在地面上,战马奔驰时的轰隆声,细细听来,居然是接连不断的和声组成,每一次战马踏地,整片战场上的草屑和灰尘便会无克阻挡地四下飚飞,仅仅这样的声势,就能给人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更不用说,在冲刺之前,这些两百年前的老怪物都会习惯性地旋转手中的宽刃骑枪,冰冷的枪刃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死亡之弧,而在冲刺前的一瞬间,这样的死亡表演才会结束,不论之前指向哪个方向的枪刃,在这一刻永远都会指向他们敌人的致命处。
然后,伴随着一蓬血雾,漆黑的死亡骑士擦身而过,只带走死亡。
裁判庭骑士团的骑士们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只是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正对面的教团骑兵第二梯队就被彻底击溃了,是完全无法重新捏合起来的崩溃,凡是胆敢重新组织起来抵抗的骑士,统统都被宽刃骑枪和裁决大棒打得粉碎,这是绝对力量级数上的差距,完全无法以数量来弥补。
中部的崩溃瘟疫一般蔓延到了两翼,第一轻骑兵大队率先抓住了时机,发动了连续的波浪式冲刺,在人仰马翻的血雾和冲击中,第一轻骑兵大队付出了六七百人的代价,将对面的敌人彻底击穿。
紧接着,已经绕道外侧的第三轻骑兵大队也以密集的箭矢,让他们面前的敌人陷入了长久的混乱之中,在这样密集如同暴雨的箭矢中,尤其是这暴雨般的箭矢还懂得绕开风暴卫队,射杀他们身边一切危险的敌人,再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挡在我们面前,即便是从不服输的泰达米尔,也在恨恨地跺一跺脚之后,转身带队返回了第三梯队。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看清楚了教团第三梯队的全貌。
清一色的重骑兵,镶金边的黑色战甲密密地排布在大地上,反射出不祥的黑光。
西部集群精锐中的精锐,黑暗裁决重骑士!
裁决重骑士的数量不多,仅有不到三千人,但没有人敢怀疑这三千人的战斗力,尤其是在裁决骑士身后近五千的狂蟒之牙重步兵向两翼呈扇形张开,那森冷一片的漆黑长斩刀,仿佛致人死命的毒蛇之牙,我就彻底放弃了动用轻骑兵的一切想法,大概面对这样的重步兵,只能使用同样的重步兵战线推进,才能有五成左右的胜算吧。
我将第一轻骑兵大队撤了下来,只保留了塞兰斯的人在外围游走,罗根的裁判庭骑士开始重新整理队形缓慢推进。我回头向伊莉娅派出传令兵,要求她将王宫卫队的重步兵再向前压一点,但过了很久,伊莉娅都没有回音。
我不担心伊莉娅会出卖我,让我的人顶在前面当炮灰,我担心的是伊莉娅身边的那些人,那些个罗多克将军,很难保里面不会有人等着看我出丑。
想不到一向捡别人便宜的我,这下要被人捡便宜了。
我等了一会儿,罗多克的重步兵还没有动作,对面的裁决骑士已经开始向前移动了,我不能再等,收摄住心神,驱策独角兽来到罗根身边。既然他们不敢介入到这样级数的战斗中去,那么就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去冲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