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万事俱备,发生在罗多克战场上的倾国之力的决战,进入了倒计时。
在罗多克战场的倾国之战打响之前,斯瓦迪亚帝国的复仇之战已经点起了第一把火。事实上,如果不是死去的詹姆士国王不知死活地向尤蒙冈德发动挑战,加昂已经在策划夺回帕拉汶的事情了,就我所知,每一天都有许多穿着深蓝制服的神秘人进出加昂的房间,每一次进去,地图上关于帕拉汶的萨兰德人情报就会更新一次。
我一直很怀疑,加昂和深蓝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加昂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好意思问,试想一下,如果加昂突然跑过来问我要包括萨菲罗斯在内的光荣军情报员名单全册,我会给么?
我虽然不会问,但会以其他的方式进行调查,在那几天,萨菲罗斯可辛苦了,一方面要同时关注罗多克、帕拉汶和库劳三个方面的情报,另一方面还要抽出时间来见缝插针地跟踪调查进出加昂房间的深蓝的事情,几项任务交织在一起,这个曾经冷酷清洗上万人的小伙子也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好在这次的帕拉汶之战,主攻方是加昂,否则的话我真的怀疑他是否能撑下来。
10月5日,军神加昂代表斯瓦迪亚帝国,对盘踞帕拉汶的萨兰德军发布了总攻令,这是斯瓦迪亚帝国的复仇之战,当军神加昂的金色圣剑旗打出去的时候,整个斯瓦迪亚帝国军队都沸腾了,之前在历次战役中都充当了不光彩的逃兵角色的斯瓦迪亚帝国王室卫队在战斗之前就发下了泣血毒誓,为率先攻破帕拉汶,洗刷之前的不良记录,王室卫队全体成员愿意战死在帕拉汶城下!
军神加昂立刻对此表示了高度的评价和绝对的赞同,于是所有现存的四千王室卫队排在了攻城序列的最前列,第二是从斯瓦迪亚帝国死囚中募集的六千囚徒军,再之后是来自斯瓦迪亚各地的应召义勇军,最后是他圣剑骑士团的大戟士。对于这样的安排,曾有部分人表示这分明就是加昂在排除异己保存实力,虽然加昂没有说什么,但说出这样话的人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茅坑里了。
于是再没有人表示任何异议,王室卫队的官兵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举着他们华丽的盾牌和武器,一步步逼近帕拉汶城下一片土黄色的萨兰德军人海洋。
我之前一直认为,这样的安排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萨兰德军队的士气,事实证明,战事的前半段的确如我的预料,两军刚刚在帕拉汶城下拉开阵势,四千王室卫队处在阵型的最前列,在王室卫队身后,是手持长枪大戟战斧等重武器的囚徒军,在囚徒军左右翼,是圣剑骑士团用来稳定阵型的轻骑兵,以及之前从徳赫瑞姆城下败退回来的两千多野战兵团骑兵,在囚徒军之后,应召义勇军形成了四个两千人的方阵,最后是圣剑骑士团的大戟士坐镇中军。
在战场上,依旧不见图雅斯的血玫瑰骑士团,但是根据之前累次交锋的经验,这朵带血的玫瑰一定藏在战场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最致命的的一击。
除了这些斯瓦迪亚帝国的军队之外,还有两支部队出现在战场上,一只是由亚瑟斯指挥的光荣军重步兵队,作为光荣军的王牌主力,他们在阵地战时甚至可以与曾经最鼎盛时期的圣剑骑士对撼。此刻,在装备和训练统统无条件供应的情况下,这五千重步兵简直就是杀戮的堡垒,他们被安排在军阵的最右翼,甚至在圣剑骑士团轻骑兵的右翼,他们将是整个军阵的阵眼和中心,扫荡的动作和进攻的矛头将由他们开启。
而在重步兵队的正前方,则是一只毫不起眼的军队,清一色的大型器械,只有约莫一千人,但他们推着二十辆铁壳木箱双轮车,十台管风琴般的铁车,五十架安装在马车上的七连发车弩,以及若干架木水龙。如果从上空鸟瞰下去,会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居然是整个斯瓦迪亚军阵的最前排,甚至比分明就是用来送死的王室卫队还要近前两三百米!
他们,当然就是克雷斯指挥的科学院攻城武器大队,虽然此刻只是牛刀小试地出动了五分之一的力量,但出于对新式武器的谨慎,他们由克雷斯亲自指挥,身后不到五米就是亚瑟斯的重步兵队,确保万无一失。
当加昂大摇大摆在帕拉汶城下拉开攻城架势的同时,萨兰德人也将大军从城里拉了出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帕拉汶号称是大陆上永远不会被攻陷的第一坚城,但事实上这两年里帕拉汶却是反复易手,自从第一次被炸药炸开之后,它的每一届主人在放弃它之前都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破坏其设施。等到萨兰德人接手之后,帕拉汶的城防设施已经处处都是漏洞了,那时候的萨兰德人一心进取,也不会有心思来完善防御工事,这么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现在的萨兰德人就算是想要构筑工事也是不行的了,整个帕拉汶就像是一座伤痕累累的废墟,恐怕连一些些基本的防御庇护都无法提供。
萨兰德人也是硬气,与其躲在废墟后面等着斯瓦迪亚人来砍他们的脑袋,不如先行冲出去,胜败还是未知数。
指挥这次战斗的,是萨兰德将领庞培,在安克苏元帅阵亡,名将马利克沙重伤,欧迈尔将军失踪的当下,只是在尼美佳战役中受到轻伤的庞培自觉地担负起了萨兰德军统帅的责任。从之前的历次战斗上看,庞培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表现,但此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庞培,已经初步地显露出了其堪于安克苏元帅相媲美的镇定来了。
只是简单的观察,庞培就判断出斯瓦迪亚军诡异的右翼一定有古怪,那些摆在最前列的大型器械,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具有强大远程打击能力的攻城器械,联想到之前在提斯伯丁附近,塞尔柱军团在一瞬间被消灭了超过一半,庞培立刻反应过来,这些看似毫不起眼的东西,每一样上面都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但反应过来是一回事,怎么应对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情报的极度匮乏,让庞培完全拿不出任何针对的办法,只能是凭借自己往常的经验作出判断。
庞培将作为步战主力的五千萨兰德轻步兵,一万奴隶兵,和一万余萨兰德各国仆从军的杂糅军团摆在了战阵的中央,期待以两万五千之众稳固住中心阵线。在步兵集群的右翼,针对斯瓦迪亚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左翼,将三千苏丹骑兵摆在战阵前列,四千马穆鲁克隐藏在苏丹骑兵之后,以期在战场上,可以通过轻骑兵的掩护,让马穆鲁克迅速接近敌阵,完成突破。
至于在诡异的左翼,斯瓦迪亚人的右翼,庞培舍下大血本,一举将六千苏丹骑兵摆在了距离对方阵线五百米外的前列。这个距离,轻骑兵冲击只需要十息,十息的时间对于重型器械来说,也就只能发射一轮。庞培有信心,在承受一轮的强力打击之后,他的轻骑兵将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扫荡对面嚣张的器械阵地,甚至不会给对方留下退回到身后重步兵军阵中的时间。
很可惜,庞培的判断失误了。
早上八点,南风吹拂着斯瓦迪亚军队的马尾旗,火红色的丝绦仿佛火红色的海洋,层层叠叠的海浪铺天盖地地洒向萨兰德人的阵地,单单从这一瞬间的气势上,萨兰德人已然逊色了一筹。
就在这时,庞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那就是风向!
此刻风向是从南向北吹拂,对于对面神秘的器械部队来说,再没有比这样的风向更适合的了。
当庞培反应过来的同时,对面的萨兰德军阵中,一面红旗突然摆了摆。
紧接着,对面的器械阵地上突然传来一声极富穿透力的嘣响,这标志着帕拉汶收复战的开端。
发出嘣响的,是对面的五十架七连发车弩,儿臂粗细的弩矢瞬间腾空而起,拇指粗细的弩弦震动,周围的荒草和灰尘纷纷一震,向四下飞旋开来。
在猛烈的南风作用下,弩矢轻松横过两阵之间五百米的空间,以肉眼几乎不可捕捉的速度一头撞进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苏丹轻骑兵骑阵,无数人仰马翻的怒吼和哀嘶瞬间在萨兰德人军阵中爆发开来,飞溅的血浪无可匹敌地在战场上蔓延。
五十架车弩,每架同时发射七根弩矢,三百五十根不可阻挡的巨弩矢一瞬间打乱了萨兰德人的阵型,每一根弩矢都至少贯穿了一名骑士和他的战马,更多角度偏平的弩矢,甚至一次贯穿了两人以上,更有部分飞的偏了些,直接钻进了步兵的方阵,立刻犁出了一条四五人深的血胡同。
什么钢盾,什么大盾车,在这样强劲的弩矢面前,根本就像是一层亚麻布!
而在此同时,斯瓦迪亚军阵中的其他军队,根本一点表示都没有,明摆着是打算直接靠着这些器械横扫萨兰德军。
庞培咬咬牙,他已经看到对面的车弩已经在准备下一轮的发射了,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他果断地下达了另一个命令,左翼的苏丹骑兵,立刻出击,务必在下一轮车弩设计前驱散或者摧毁这些可怕的武器。
令旗摇晃了几下,苏丹轻骑们虽然还沐浴在先前的震惊和恐慌中,但大部分人都本能地一磕马肚子,六千轻骑(现在只剩下了五千多)立刻以一个不甚漂亮的锋矢阵扑了出去,战马怒嘶,两万只蹄子狠狠砸在大地上,整个帕拉汶面前的平原仿佛都在颤抖着下沉,黄尘飞溅,荒草四散,穿着皮甲,手持狼牙棒和沉重铁剑的苏丹骑士们高呼着“真主伟大”,像一群见血的饿狼,红着眼睛扑向眼前冒失突出的区区一千的器械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