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结实卡拉迪亚人……”特仑苏小心翼翼地纠正,“还有,我们本来还想打一个噱头的:我们不生产奶,我们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不知道这样的噱头阁下觉得如何?”
我装模作样品味了一番:“恩,不错,点子落在了绿色环保上……不过关于乳制品行业标准上还是要强调一下,比如说‘我们拥有最健康的奶源’,然后找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参观工厂,她说‘牛奶怎么不见了?’,然后再告诉她‘牛奶都躲起来了,全程封闭式加工,绝对保障您的饮用安全’之类的,最后你还可以说‘特仑苏牛奶,采用全封闭工厂加工生产,品质得到保证,并且开放参观,欢迎大家检验’之类的,什么,真的有人要检验怎么办?废话,你不要留联系方式就是了,难道他们会满库吉特地找你的工厂么?”
特仑苏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来自尊贵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寥寥数语,就让我豁然开朗啊!”
我雍容浅笑:“哪里哪里,我再另外送你一句广告词吧,恩……就叫‘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恩,没错,然后你多印一些传单,去那些学校啊,贵族官邸啊什么的门口发放,再定期举行一些品奶大会,赞助一些超奶男生,G奶乳神之类的选拔活动,这叫寻找潜在客户,打开企业品牌效应,学着点!”
特仑苏此时已经快要五体投地地跪下来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本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正当他还要在问些什么的时候,迎面忽然涌过来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披着毛皮链甲,头戴护盔的库吉特将军,酒糟鼻头通红,一道刀疤纵贯左面颊,他一脸恼怒地上下打量我,还没有驻马就挥了挥手:“都是奸细,统统给我拿下了!”
萨菲罗斯的手轻轻搭在刀柄上,但没有动,奥利弗倒是有些激动,把背上的战弓都取了下来。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这个库吉特将军,他怒火中烧地咆哮了起来,“统统砍了,砍了!一个都不要留!”
一直没说话的光光皱了皱眉头,掏出一个皮口袋丢在地上。
口袋一落地,那个库吉特将军,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就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口袋一落地,立刻散开来,倒不是爆炸了,而是根本就没有扎紧袋口。
黄澄澄的粉末从口袋里倾倒了出来,撒了一地。
只要眼睛不是瞎的,就可以看出来这袋粉末的与众不同,暗金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立马就有一个库吉特士兵扑了过去,在堆粉末里捏起一把搓了搓,接着惊叫起来:“是金粉!将军,是金粉!”
光光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个口袋,一落地就散落出一小堆褐色的粉末,一股沁入心脾的香气立刻涌了出来。不用说,是价比黄金的香料。
那个库吉特将军看得眼睛都直了。
“将军。”我说,“小小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这个时候特仑苏才反应了过来,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点点不相信的话,这一刻他就再无任何一点的怀疑,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那个库吉特将军马前,匆匆一把抓住缰绳,恳切道:“那颜!那颜刺穆克!他们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商队,是来考察贸易的!您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罗斯柴尔德家族吗?您记不记得我说的,他们在帕拉汶有一个办事处,帕拉汶两年内失陷三次,他们的办事处连一根草都没有损失?你记不记得?”
果然是刺穆克!
这时候刺穆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很快就被他用假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假笑所掩盖,他打着哈哈,说:“原来是著名的拆螺丝家族,久仰久仰了!原来是个误会,呵呵,误会啊……”
奥利弗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但立刻又绷紧了脸。
刺幕克的脸上更难看了,像涂了一层黑油,他再也绷不住,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丝毒蛇般的敌意,道:“那个,特仑苏,你快带他们去驿馆休息……那什么,你们后面这些人,怎么看上去是库吉特人,这个,阿巴苏,你审查一下……拆螺丝家族的贵客们,实在不好意思,我军务在身,就不奉陪了,稍晚些时候,请各位到我的领主府赴宴,我给各位接风洗尘!”
说完这句话,刺幕克拨马扭头就走,他身边簇拥而来的卫士们也纷纷掉头,杀气腾腾地离开了,有几个不开眼的库吉特人退让得慢了一些,立刻被烈马撞倒在地,践踏而过。
只留下了特仑苏和一个五十来岁,看起来身体孱弱的老人,这个老人斯斯文文,向我们一摆手,谦谨而又不掉身价,“各位尊贵的客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请随我来,我们为您安排了最好的榻馆。”
我看了看特仑苏,他的小白脸上满是歉意,我笑了笑,没什么,如果知道我们是来毁灭你们的,估计你们的心情会更糟糕。
这个叫阿巴苏的老人领着我们沿哈尔玛的长街走了半里地,终于来到了我们的下塌地门口,一看到这个地方,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个,阿巴苏阁下,你在哈尔玛任何职务?”
阿巴苏脸上掠过一丝羞愧,他低头道:“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用,现在是那颜刺幕克的文书……”
“文书?”我虽然早有准备更兼心里有鬼,但还是忍不住差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库吉特的文书,这个没多少文化又崇尚个人武力的半游牧国家体系中,文书这一职务是最最底下的小吏,差不多就约等于罗多克的城门卫兵……不对,城门卫兵都比他要高半级!
我缓缓坐回到马背上,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刺幕克这个人从此刻起被写在了必杀名单里。
“让刺幕克来见我!”我冷冷道。
阿巴苏一脸为难:“这个……刺幕克将军说他军务繁忙……”
我一眼横过去:“你就告诉刺幕克,半个小时之内他如果不出现在我面前,哈尔玛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没错,原话转达!”
事实上阿巴苏离开不到十分钟,刺幕克就带着两千卫兵气势汹汹扑了过来,人还没有接近,卫兵们已经包围了这边的两条街,寒星般的箭簇从四面八方指向我们。
“阿切尔,看轱辘七八,阿西吧!阿西吧!”刺幕克满嘴巴蹦我听不懂的话。
我看了看一旁已经面如土色的特仑苏,他颤抖着说:“刺幕克将军生气了,阁下,你……”
刺幕克这时候又换了我能听懂的话,生硬地喊起来:“特仑苏,你马壁给老子过来,我数三下,再不过来老子就把你和你的小白脸射死了!三!”
我策马向刺幕克走了过去,萨菲罗斯立刻跟在我身后。身边忽然热浪一卷,两个半人高的火焰精灵出现在我身旁,是特略开始了召唤,现在他更是开始长长的咏唱,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两个火精灵的出现已经吓了这些库吉特人一跳,刺幕克更是刷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但看着两个在原地嬉戏的火精灵,却不怎么敢动手。
“刺幕克,”我说,“你已经大祸临头了你知道么?”
刺幕克一怔:“你,你们都是巫师!邪恶的巫师!”
我冷笑了笑,“身为尊贵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高层,我有一些奇人异士做我的保镖,这很正常,刺幕克,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听我的,包你大富大贵,另一个是在这里对我动手……能不能杀掉我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只要被我冲了出去,你,还有你的哈尔玛,就绝对完蛋了!”
刺幕克额头上渗下一滴汗,他干笑了几声,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你的小命现在在我的手上,能不能杀你,我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萨菲罗斯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轻轻一推,就把他从马背上推了下去,突然遭到袭击的刺幕克在空中无力地摆动弯刀,却还是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萨菲罗斯轻松地吹了声口哨,长刀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肩上,“你能不能杀我们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只要手一抖,你的脑袋就没了,你信么!”
刺幕克立刻僵住了,他艰难地抬起头,讨好般笑道:“那个,拆螺丝家族的客人,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呵呵……”
我策马上前,俯下身看着他:“第一件事,给我们安排一个好一些的榻馆,像这种茅棚马圈,你们自己住就好了。第二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你可以一举剿平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成就不朽功业。这样的机会……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想,一直过得很憋屈的那颜拖巨和那颜忽古应该会很乐意笑纳吧?”
刺幕克的领主府里充斥着一股羊臊味,我辨认了许久,终于放弃了,这些味道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分辨不出源头。
刺幕克有些尴尬地吩咐佣人奉上马奶酒,明明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却接连送上了两头烤全羊。我看都不看这些东西一眼,倒是奥利弗和格伦森似乎有点饿了,从进门到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消灭了半头羊羔了。
“我说的那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看着刺幕克说,到了现在,我们的气场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和这个刺幕克说话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
“这个……情报可靠吗?要不要等过几天,消息传过来再说?”刺幕克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道。
“耽误军机是大罪,更何况,现在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内乱,他们的主力和高层都集中在喀尔木草场,这个时候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大好时机,等过了几天,消息传来,黑旗库吉特被自由库吉特消灭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我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