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说的别人,是距离他们的埋伏点东北不到十英里的一个马贼山寨,这是他在进入基地之前曾经去投奔过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不会骑马,所以被轰了出来,现在提出这个建议,实在让我怀疑是不是有假公济私的因素。
总之,这些话说到亚瑟斯心里去了,真要为加昂殿后,损失了大量生力军的重步兵团统领亚瑟斯心里还是有些障碍的,但如果是去揍马贼,亚瑟斯就很开心了。于是两个家伙一拍即合,调转枪头扑向了那个马贼窝点。也是无巧不成书,当他们赶到马贼窝时,恰巧赶上两个马贼头子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正在与加昂之前派出的三千进剿轻骑交火。加昂的这三千轻骑都是斯瓦迪亚军中的佼佼者,对于清剿马贼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结果偏偏这个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之前都曾经在斯瓦迪亚的正规骑士团中服役过,因为种种原因才落草为寇,有心算无心下,给了这三千轻骑沉重的打击,双方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亚瑟斯的五千光荣军一直等到战斗快结束了才现身,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在亚瑟斯展现出来的绝对实力面前,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不得不低头臣服,连带着加昂派出来的这些骑兵一起,双方加起来,将近五千之众,就这么被亚瑟斯降服了。
值得一提的是,奥古斯都在这时展现出了其过人的一面,在光荣军中沉默寡言的他走到俘虏们面前却变得口若悬河,言谈之间,似乎显露出其在黑道上广泛的交情和背景,不到一个小时,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就心悦诚服地归顺了光荣军,成为光荣军中的辅助轻骑兵。
作为归顺的报酬,奥古斯都很大胆地代替我许下了一个副军团长和一个大队长的职务,虽然他很可能还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军制。
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之所以屡次觊觎我们的基地,就是为了能分一杯羹,现在机会摆在眼前,高官厚禄,正大光明,这两个人就很开心很欢乐地改旗易帜,还装模作样地搞了一个骑士宣誓仪式,当然,是朝着基地的方向遥遥宣誓效忠的。
做完这一切,光荣军的轻骑兵就开始四下齐出,分散成无数个小队,在他们纵横了多少年的牧场上,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对克尔苏加德的军队进行无休无止的骚扰。投毒、冷箭、陷阱、纵火……一切他们能想到的法子都想了出来,这样飘忽不定的游击战让克尔苏加德头痛不已,也大大拖延了教团军的行军速度,直到加昂战败的消息传来。
奥古斯都这才发现自己和基地中断联系太久了,他马上拟定了一份作战计划,与正在四处搜索他们的基地探子接头,把计划送到了参谋部,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行动。
至于亚瑟斯,哦,这段时间他很无聊地在山贼老窝里和加昂麾下的轻骑兵将领桑福德下象棋,如果不是时常可以看见飘扬在贼窝上空的光荣军旗帜,亚瑟斯几乎要误以为自己也是一个俘虏了。
“现在克尔苏加德兵败溃逃,下落不明。而亚索,在基地外稍微休整了一天,因为担心萨兰德人的追杀,次日就离开了。”萨菲罗斯说,“我们的人跟出了五十里,没有看到他们回头。”
我点点头,萨菲罗斯做事很稳妥,即便是刚刚给了亚索他们救命之恩,也不能幻想他们会放弃对我们的恶意。
“现在的一个问题就是,奥古斯都和那两个山贼头子,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怎么处理?”萨菲罗斯阴沉道:“这个奥古斯都,据我所见,野心不小,这番又擅行专权、架空上级,太嚣张了。依我的想法,不能留下。”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是个人才。人才狂傲一点没什么,我埃蒙斯还不至于连这点用人的度量都没有。先留着,等我见过他之后再行定夺。为今之计,先稳定我们刚得到的罗多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奥古斯都许诺的,就当是我许诺的,没有问题,先让他们放弃他们的匪窝,进入基地。然后,我再慢慢打磨他们。我们在这里等三天,看看芬利尔的动向,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回去。”
萨菲罗斯的眼里闪过一丝锐光,他点点头,嘴角的微笑若隐若现。
事实证明,芬利尔虽然是敌人,但对于信誉方面还是很重视的。我们在空无一人的格兰梅尔驻扎了三天,斥候放出去一百多里,一路哨探到了库尔玛堡,也没有再发现教团军队的痕迹。芬利尔和他的部下,就真的放着已经到手的北罗多克不要了,彻底退出了罗多克境内。
消息得到证实之后,阿拉长大的嘴巴就没有再关上,他立刻派出斥候北上接收国土,一面又派遣信使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亚伦。斥候一路往北,先是穿过骨骸遍野的库尔玛隘口,抵达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库尔玛堡,巨量炸药爆炸的威力,让这座先前雄伟的城堡此刻好像被谁一劈两半,在地表留下了一座方圆数十米难看的爆坑。之后,斥候在艾斯提尼那附近接到了滞留于此半个多月的图穆巴伯爵和他的几百名部下,当斥候发现他们时,这些可怜的人几乎变成了野人,围着野兽的皮毛,在森林里狩猎。
向西北的斥候四天之后抵达了位于罗多克国土最西北端的依帕希,这里是一座山地人的自治村庄,因为地处偏僻,濒临界山河,几乎是卡拉迪亚的西部版图尽头,所以一向没有什么人烟,甚至连教团军队也没有涉足于此。斥候抵达那里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座原先只有五十来个人的小村庄此刻居然汇聚了超过一千的难民,这些难民在村外搭了窝棚,自己狩猎,自给自足,俨然与依帕西的村民相处极为融洽。都是托了教团入侵的福,依帕西的土著居民们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通过与这些难民们的交流,成功地由最初的奴隶制社会进入到了封建社会。
看到依帕希安然无恙,斥候把这个消息传回了亚伦,而与此同时,向北部各个方向派遣出去的斥候也都纷纷回报,入侵罗多克的黑暗教团通通推出了罗多克王国的领土,到7月6日为止,原先被教团占领的罗多克王国的领土已经全面光复!这意味着,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北罗多克战役终于告一段落。
消息传开,亚伦城的罗多克士兵一片欢呼雀跃,他们在这半个月里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走过。虽然为了祖国,为了战女神,他们的心中早有了觉悟,但既然现在能够不死,所有人心中积压的情绪就统统地释放了出来。欢呼的人们在欢呼之后,统一陷入了近乎癫狂的歇斯底里中去,他们把武器和盔甲丢的到处都是,碰上一个人就抱在一起痛哭,喜悦和悲怆的气氛笼罩了整座亚伦城。
等我和卫士们从格兰梅尔回到亚伦城时,我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疯狂的一幕,唯一还能保持一些理智和冷静的就是没有太长久地与教团交战的议会卫队。早在我们抵达前一天,我就派遣了斥候把这个消息送到了亚伦,当我们结束了一路的跋涉,抵达亚伦城下,远远地就看到先前议会卫队的这些少爷兵们,此刻一个个军容肃穆整齐,披挂着统一的华丽的骑士铠甲,高举着骑枪,目不斜视地立在入城的道路两边,伊莉娅和克里斯塞恩两个人也全副披挂军礼服,静静立在亚伦城洞开的城门中。看到我们出现,伊莉娅先一步迎了上来,悠扬的凯旋军乐在雄伟的亚伦城头飘起来。
“向英雄们敬礼!”克里斯塞恩拔出细长的仪仗剑,高喝着抖了个剑花,话音未落,道路两旁的骑士们齐刷刷一抖修长的骑枪,枪头下金黄色的流苏好像一片礼花绽放。
“欢迎你们归来。”伊莉娅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脸上虽然还是那冷冰冰的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明显是满满的笑意。
我点点头:“北罗多克一战,总算是有了一个满意的结果。说起来,到此刻为止,葛瑞福斯给我的授权也应该终止了吧?命令在哪里?”
伊莉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她点点头,掏出一张崭新的军令递到我面前,上面是葛瑞福斯熟悉的笔迹,大意是欣闻北罗多克战事平定,光明军师阁下劳苦功高,特授予罗多克名誉男爵之荣誉,赐予封地依帕希,食邑一百户(葛瑞福斯还不知道现在依帕西已经有至少三百户人了)……另自即日起,先前的最高军事授权效力终结,若光明军师阁下愿意效忠罗多克便请往杰尔喀拉宣誓;若不愿效忠,其与其部下务必自即日起于三天内离开罗多克领土。
“哦,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我撇撇嘴,“估计这封命令在你身上放很久了吧。”
伊莉娅的脸上奇迹般地闪过了一丝红晕,她无奈地点点头:“命令是你带队前往格兰梅尔的时候到我手上的,国王的意思是,等你成功之后直接由我全权颁布。”
我“哦”了一声,“那如果我失败了呢?”
伊莉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只看到我心里发毛,才慢慢说:“你不会失败,因为你是埃蒙斯。”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把目光投向两旁的仪仗队,支支吾吾转移话题。
我说:“你不用费心赶我走了,我那边事情也挺多,今晚在亚伦休整一晚上,我们就会回去。”
伊莉娅“嗯”了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很诚恳:“埃蒙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