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即便这样,实力上的差距还是无法弥补,最终功亏一篑了。
事实上,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还是方才萨菲罗斯那开天辟地般的出现。他的月轮刀在山谷之战时毁于雷欧之手,这几天没见,他怎么玩起双刀了?而且,他究竟在什么时候成长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居然面对面硬接下了芬利尔的一击!
我甩了甩头,看到萨菲罗斯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他竟然在这一刻爆发出了不死不休的魄力。伴随着他站起来,才反应过来的特略马上高举双手吟唱了起来,片刻之后,两团闪烁着金色亮光的治愈魔法就打在我和萨菲罗斯的身上,我倒没什么,萨菲罗斯怔了怔,身上一些细小的伤口立刻就止住了血。
萨菲罗斯笑了笑,身上的白袍已经破碎如雪白的蝴蝶,忽然间凝恃如山,深沉如渊。他左手反手握住了一把不到一米长的东瀛打刀护在胸口,右手却紧握着一把接近两米长的狭长野太刀,冰冷而邪恶的刀锋斜斜向上,使他看起来仿佛一头即将扑出去的战狼。
这和我离开基地时的萨菲罗斯,从气质上看,简直判若两人!我对武道没有什么认识,但我也能感觉到,此刻的萨菲罗斯,如果再与加昂座下的雷欧遭遇,绝不会像山谷之战中那样打得那么惨,甚至说,他的胜面还会更大一些!
隔着中间上百米狼狈的废墟,芬利尔冷冰冰地看着我,直到萨菲罗斯摆出了这个姿势,芬利尔才皱了皱眉头,盯了他一眼,接着平静道:“玛吉纳!”
在他身后那个看上去似乎是其他十个末日之雷的头头的骑士催马上前了一步,微微躬身:“在!”
芬利尔看都不看边上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枚鸡蛋的阿拉,淡淡道:“这几个人,交给我。你带剩下的人,把这里的罗多克人统统杀了!”
我的眉头猛地一跳,开什么玩笑,十一个末日之雷,就想杀掉这里的所有人?要知道,这座大营里的罗多克军,算上先前的溃军,零零总总,至少有近万人!
但那个叫玛吉纳的末日之雷队长却根本连一丝怀疑的眼神都没有,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好像理所应当般大声应道:“明白!杀光这里的罗多克人!”
接着,这个叫玛吉纳的末日之雷队长放下了覆面甲,高高扬起了手里的镔铁骑枪,转身箭一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罗多克弩手扑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十个末日之雷也毫无怀疑,锋利坚硬的镔铁长枪仿佛十条毒龙,转身扑向了惊慌失措的人群。
十几个人无论如何是没办法拿近万人怎么样的,这是常识。虽然之前我也做过带着上百人,甚至几十人冲击万人敌阵的事情,但那大多是趁乱偷袭,一边制造混乱,一边避开与敌方大部队的接触,真的以十几个人冲向近万人的敌阵所在,还是在对方严整的营地内,这不是战斗,这是自杀。
但在这一刻,我的常识被颠覆了。
那个叫玛吉纳的末日之雷小队长好像完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仅没有挑防御薄弱处入手,反而瞄准方才集中到这附近的一个四百人的小队冲了过去,跟着他的冲锋,其他十个末日之雷各司其职,形成了一个微型菱形阵,在阿拉布置的营帐空隙里,这个楔形阵刚好可以通过。那个四百人的小队方才听到示警,正在全队全副武装地奔过来,迎面就看到十几个骑兵冲了过来,小队长总算是有点见识,当即止步,就在营帐间狭窄的通道里扎下了盾牌,仓促之下摆出了一个简单的盾墙。
阵型刚摆好,玛吉纳就浑身闪烁着暗紫色的光华一头扎了进去,沉重的镔铁骑枪轻松洞穿了一面盾牌,把盾牌后头的那个倒霉的罗多克士兵挑了起来,重重地甩向那名小队长,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罗多克人还来不及拉开弩弦,那个小队长被罗多克士兵的尸体砸了个昏天黑地,当他清醒过来,玛吉纳身后的骑士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撞入了这堵小小的盾墙。
一个玛吉纳如雷霆般的冲击已经让这只罗多克小队有些吃不消了,在玛吉纳之后的末日之雷身上纷纷闪烁着各色光滑,铁锤般接二连三击打在这只罗多克小队上,就让这面盾墙顷刻之间分崩离析。人群拥堵在一起,开启了气击境的末日之雷们,每一击都能洞穿盾牌,而被先声夺人的罗多克人的还击则越发显得软弱无力,越到后面,罗多克人的斗志就越低沉,方阵被不断推着向后溃散。
阿拉有些急了,他爬上附近一座帐篷的顶棚,高喊着指挥周边散布的巡逻队过去支援,但他自己布置的营帐在这一刻反而帮助了人少的一方。因为通道狭窄,每次最多只能容纳十人或五马并行,这十几个末日之雷每次每人都最多只能与两人交战,他们早已配合默契,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就像是拦截人潮的水坝,无论罗多克人怎么突击,都充不过去,只能是前赴后继地抛洒热血。
而且,末日之雷们并不只是原地防守,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红着眼的杀戮机器,五个人就敢推着几百人往后冲,骑枪在第一次冲击之后就收在了马鞍边,他们取出了长斩刀和流星锤,呼啸的刀锋闪烁,流星锤的狼牙挂出诡异的呼啸,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下,这些开启了气击的末日之雷几乎无可抵挡。
试问,有谁能在拥挤的巷道里阻挡五个联手的末日之雷?
不到一刻钟,末日之雷已经在先前那股罗多克小队的方阵中推进了一半多,也到这里为止,这只小队终于承受不住末日之雷的打击,崩溃了。
崩溃的乱军四下逃窜,有些蒙头蒙脑的,居然跑到了末日之雷的马蹄底下。如果不是阿拉及时指挥一队重步兵重新堵住了这条巷道,末日之雷紧接着就会开始追击。
但这也没有太有效的作用,新调来的重步兵来不及组成阵势,就陷入了末日之雷们犬牙交错推进的阵线中,每个人似乎都面对了至少两个末日之雷的打击,罗多克重步兵们沉重的盔甲并不能让对方停一停。每一个浑身裹在黑甲里的骑士都沉默着,发出一记记闪烁光华的致命攻击。
是在为他们死在库尔玛林区的伙伴们复仇!
芬利尔轻轻咳嗽了两声,把我的视线重新拉回到他的身上,他优雅地竖起长枪,平静道:“埃蒙斯,他们的战斗已经不是你能掌握的了。现在想想自己吧。你是打算自裁,还是要我动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轻松的就好像在问我中午打算吃猪排还是吃鹅肝。
我皱了皱眉头,缓缓拔出了诸神的黄昏匕首。芬利尔看着这把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匕首,眼中居然蒙上了一层忧郁。“说起来,这把匕首还是我当年亲手给你的。”他说。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我试探着说。
芬利尔冷笑着摇摇头:“凭什么?”
我继续努力着说:“如果你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可以承认你对你现在所有实际控制区的所有权,包括库尔玛林区。”
阿拉立刻扭过头来怒目看向我,眼中恨不能喷出火来。
我偏过头,无视阿拉的目光,继续说:“而且,我可以代表第四军团和罗多克,公开支持支持你对尤河以西的诺德,乃至斯瓦迪亚领土的所有权。他们将会全部归属于你,其他人无权干涉,一旦有人对此抱有异议,第四军团将会捍卫你的利益。如何?”
芬利尔冷笑了几声:“你用我的东西作为筹码和我讲价钱,会不会有点愚蠢?”
我连忙摆摆手:“不愚蠢,一点也不愚蠢。现在尤蒙冈德还没打下禅达,一旦他拿下了禅达,你以为他会和赫尔一起,共享尤河以东的领土吗?不要忘了,他现在距离萨哥斯只有两天路程,而你的人即便现在出发,也要至少五天才能抵达萨哥斯。一旦尤蒙冈德取得了萨哥斯的桥头堡,他必然会染指尤河以西。到时候你怎么办?撕开脸皮和他打一场吗?”
芬利尔抿着嘴,继续平静道:“尤蒙冈德不是我的对手。”
我叹了口气:“那么,赫尔如果和尤蒙冈德联手呢?还有大祭司,他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你吞下将近四分之一的卡拉迪亚领土?”
芬利尔不说话了,这句话打在他的软肋上,由于特拉梅西诺的失势和萨迦的出现,原先炙手可热的芬利尔已经逐渐被大祭司当成了家贼一般防备,他已经失去了当年的信任和荣耀,现在所有的荣耀和恩宠都是归于萨迦的。为了扶持萨迦上位,他芬利尔会是第一个被搬开的绊脚石。
高傲倔强如芬利尔的人,不会甘心接受这一切,但他却无法反抗。违逆了大祭司的意思,形同叛教!真要和自小长大的教团斩断关系,破门出教,芬利尔可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玛吉纳已经第二次击溃了罗多克的小队,但在方才的战斗中,有两名末日之雷一时不慎,被罗多克士兵的方阵长枪钉死在马背上,现在末日之雷们已经保成了一团,虽然凶煞之气更胜方才,但已经隐隐有些困兽之斗的态势了。即便如此,玛吉纳脸上依旧看不到一丝焦急,似乎是笃信跟着芬利尔,就永远不会有失败的一天。
“看看你的部下。”我说,“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如果因为你惹恼了大祭司,他们的最终下场只有一个!你就是这么对待对你性命相托的人?”
芬利尔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的瞳孔已经剧烈地收缩,他平静地看着我:“由你公开出面支持我,难道就不会惹恼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