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何流沙真有这么一个疯妻子,那她之所以疯的原因又是什么?转而一想,倘若此事是真,那珠斯花对何流沙的情意自然又会大减,到那时,她也许会对我另眼相看,石字路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身上轻松许多。
珠斯花则深沉多思,她听疯女人说有个孩子叫清子,也大为吃惊,这疯女人此话假如属实,不知道何流沙与这女人是何关系?难道是私通不成?倘若此情成真,我对他一片心思,岂不白白送而无回?
珠斯花越想越苦,寻找何流沙的心情自然减了几分,又走几步,突然站住,对身后的石字路道:“石字路,我们不去找他吧!”
听珠斯花亲昵叫自己石字路。心中一喜,问:“为何不找呢?”
珠斯花万般心绪,又无法三言两语说出,只好说:“我还有事,你带着她去找何流沙吧!”
石字路听她的话,观其神态,已从中看出珠斯花的心情,有事要去,自然是个借口而已。
青竹一听珠斯花不欲带她去找何流沙,又大哭起来,对她说:“姑娘你行行好,一定要带我去找。否则,我可就活不下去了!”说完,再也不说话,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样子极为可怜。
珠斯花身子一转,对石字路道:“你去领她找何流沙!”口气极为严厉,犹如下命令一般,珠斯花说完,转身便走。
这时,猛听不远处有一声惨叫,石字路与珠斯花都是一愣,忙转身去看。发现疯女人已经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堆被压歪的草芥。两人举目四望,并不见人影,只觉远处树林似有人走,石字路与珠斯花发足而去,来到树林之中,因树木阻挡,全没有青竹的影子。
珠斯花长叹一声,靠在一棵树上,对石字路不予理睬。
石字路也一时无话,心中后悔,刚才与珠斯花说话,却让别人钻了空子。
石字路正寻找话题,忽然听身后有人说话,“你们原来在这里,是否看见了妈妈?”
石字路听声音好熟,转头去看,见来人竟是清子,石字路忙问:“你妈妈是谁?”
清子毫不犹豫地答道:“是鸣玉呀!”
石字路又蹲下身,双手扶着清子的肩膀,轻轻地问:“你还有个妈妈叫什么名字?”
清子看着石字路严肃神态,低声说道:“她叫青竹。”说着,眼中转泪,慢慢地低下头。
石字路又追问道:“清子,告诉我实话,你妈妈是死了还疯了?”
清子含泪道:“死了。是白爱睡将她弄死的。”
“白爱睡?”珠斯花听到这个名字,似乎不信,又反问清子道。
清子看着珠斯花,轻轻地点一点头。
石字路看着清子,想起刚才那个疯女人所说的话,她说叫青竹,这个名字与清子说的毫无差异,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清子看着石字路,口气中带着不满,问石字路:“你为何扔下我妈不管,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清子从从良手中溜出,却再也找不到鸣玉,今天见到石字路,虽然心中高兴,但想起前日事情,不免生气。
石字路忙道:“不是我扔下她不管,是她一个人走的。这不,我们正在这里寻找!”
清子道:“不对,她一个人已不能行动,却如何能走?那天我们醒来,就不见了你,你分明是不辞而别,今天却还说谎!”
石字路这时才明白,清子说的是鸣玉。
清子见石字路不语,又说道:“你把妈妈一个人扔下,让她想你想得好苦,经常一个人流泪,我看她实在伤心。只好一个人出来找你,却让从良这个老和尚将我抓去……”
“什么?从良又来中原了?”石字路惊问。
清子道:“对,这老和尚抓住我不放,要与我对落英掌。怎么?你认识他?”
石字路“呼”地从地上站起,面色变得严峻起来,口中自言自语地道:“从良既然来到中原,大概又没有什么好事!”
“石字路,你也太小看人了,难道我从良来中原不能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好事吗?”石字路等人寻声看去,却见从良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一边。
清子见状,吓了一跳,忙说:“我在朱家沟偷跑出来,没料到他也跟出来抓我,没想到他的手脚挺快!”说着,撒腿就跑。
从良见状,对清子喊道:“清子,这回你一定走不了的!”说着,也打马去追。
珠斯花站在一边,倾听石字路与清子的对话,猛见林中又冲出个和尚,不等清子把话说完,便向清子追去,心中顿时火起,“刷刷”地几步,也向和尚追去。
从良猛觉背后冲来一人,身手之快,出人意外,从良回头看时,却见是一个美丽女人,高声问道:“是谁家女子?上前追赶老纳!”
珠斯花此时已跃到从良面前,对他道:“你为何不等清子把话说完?就要拿他!”
从良微微一笑道:“这是老纳之事,请你快去,快快闪在一边,不要插手此事!”
珠斯花把眼一瞪,对从良道:“我偏要插手此事,看你怎样?”说着,就要上前进招。
从良见状,也只好勒马回头,对珠斯花道:“我看你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要与老纳过不去,可休怪老纳无礼了!”说着,手掌一扬,已是落英掌的六层功力,“刷刷”两掌,直向珠斯花打来,珠斯花顿觉冷风扑面,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亦毫不示弱,使开暹罗伶俐捏的招数,向从良打去。
跑到一边的清子,见从良与珠斯花打将起来,亦停下脚步,站在一旁观看。他一边看,嘴中亦不停,高声对珠斯花道:“小心他的落英掌”。论功力,珠斯花远远不敌,但她却有一股势不可当的倔劲。此时,与从良动手几招之后,渐感体力不支,这时也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
石字路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忙大喊一声:“珠斯花,快快闪开!”便抡起大刀,“刷刷”两下,跃到从良面前。珠斯花已功力不低,但却自尊心极强,此时见石字路挺身来救,并不买账,反而对石字路道:“不用你管,我能胜他!”话音刚落,却被从良一掌打来,珠斯花慌忙闪身,虽然躲过掌力。却也倒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石字路见状,心中大惊,又“刷刷”两刀,向从良的坐骑砍去,口中道:“从良,你为何对着女子大下杀手?真是太无情不过,看刀!”石字路使开柔肠风骨刀,与从良力战。
从良应战石字路,极为轻松,有如耍着儿戏一般,抵挡着石字路的大刀。
清子见珠斯花倒地,忙跑到珠斯花面前,将她轻轻扶起。
珠斯花见清子扶她起来,低声问清子:“刚才你的话是真的么?”
清子亦不知她问的哪句,见其神态,忙说:“对,都是真的!”
珠斯花支撑着坐起来,看着清子,对他说道:“你说与鸣玉呆在一起,为何一人跑出来,让她担心?”
清子答应一声,再不说话。
这时,石字路已渐处下风,从良使开落英掌,逼住石字路,此刻又大喝一声,转身向清子这面奔来。
珠斯花见状,忙把清子推到一边,自己又迅疾站起来去挡,从良马头一转,并不力战珠斯花,翻身向清子追去。
清子极为灵活,倒地之后,就地一滚,滚到一棵树后,“嗖嗖”几下,爬到树上,等从良来到树下时,清子已爬到两人多高。
从良打马在树下转了一圈,方才站住,对树上的清子喊:“你快下来,免得我费神!”
清子在树上喊道:“你快上来,我一点儿也不费神!”
从良顿时被他气得脸孔一板,用手指着清子道:“你再不下来,我把树砍倒!”
清子道:“你再不上来,我把你气倒!”
从良果真翻身下马,来到树下,挥其手掌来砍树,清子见状,忙提气纵身,向附近的另一棵树跃去。不料,他纵身一跃,只抓住对面树的一枝树梢,树梢承重不起,“咔嚓”一下折断,清子顿时又摔在地上。
站在树下的从良见状,哈哈一笑,又向清子奔来,清子见从良动作迅疾,忙又就地一滚,滚到一棵树下,站起身刚要上去,却被赶来的石字路抓住,石字路对他道:“你快往别处跑,我来挡住他!”
清子依石字路之言,转身便跑,从良见状,发足来追,被石字路大刀一横,挡住去路,从良气得大骂一声,又用千指掌来挡石字路,石字路知敌他不过,并不进招,只自守。从良千指掌使开,身上似又长出许多手来,将石字路弄得眼花缭乱。
珠斯花见状,急奔上前来助战,两人一前一后,夹攻从良。
石字路见珠斯花上前助战,心中一宽。刀上力量大增,使开平生绝学,一刀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与从良打在一起,使从良一时还占不着便宜。
珠斯花站在从良身后,使开平生本事,将暹罗伶俐捏使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处处逼住从良大穴,从良不得不小心应付,不敢大意半点,心中却大惊不已。这女子的暹罗伶俐捏不知道是何人所传?竟然使到这种炉火纯青的程度,巾帼不让须眉,真是不可小看。
两人各有心事,将从良紧紧挡住,使清子借机跑掉,去找鸣玉报信。
石字路与珠斯花又斗了十多会合,渐觉从良力量大增,似有无数手指,伸向他俩,要点各处穴道,石字路一面小心应付,一面心中赞叹不意。这从良虽然年纪老迈,功夫却有增无减,真是宝刀不老,大器晚成。
从良见相斗有三十会合,兀自难分胜负,无心与他们再战,虚晃一招,跳出圈来,却不见了清子的身影。
从良刚要走开,却听石字路道:“从良,你又入中原,不知道何干?但不知道上次你入中原的旧帐,你还要等待何时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