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并不理睬,兀自与何流沙激战,蔫拉巴见状,也高声道:“何流沙,你停下来,听善觉有何话说?”
何流沙听完此言,虚晃一剑,猛地退出圈外,握剑凝眸,看着善觉。
无为无奈,也只好站在一边不动。
善觉道:“无为,我已与蔫拉巴有言在先,半月后由他送至少林寺,到那时我们再作理会,今日你就放过他吧!”
善觉说完,又拉着良知不辞而别。无为自知何流沙有蔫拉巴相助,自己难是对手。鼻子哼了一下,亦拂袖而去。
何流沙与蔫拉巴一起向老爷庙而去。这一日,来到一座山旁,该山虽然不高,却也十分险峻。蔫拉巴对何流沙到:“该山叫马耳山,五年前武林中人曾在此为争雄之事有过一场激战。可惜那一次激战弄得人心慌慌,只将大魔头黑如海杀死,余人并未得利。那一场激战,一直持续七天,杀的乌烟瘴气。”何流沙放眼望去,但见深谷青草悠悠,绿水淙淙,一片宁静气氛。全不似有过一场激战的情景。
何流沙两人走下一个斜坡,迎面一棵松树高大难以怀抱,直入青天,沟中一汪清泉,石旁大书两个字“御泉”,谷底水草清幽,鱼翔浅底,极为肃穆清幽。抬头望去,此处正是谷底,只有东侧有一条小路,泉水从小路缓缓流出。阳光亦从那边射来,如一瀑布一般,自高空而下,势如破竹,似乎还有充足劲力。
这时,猛听西面谷上有一声高喊:“何流沙,我看你今日还向往哪里走?”
何流沙抬头看时,却见良知与无为两个和尚,正虎视眈眈地站在上面。
蔫拉巴见状,大声喊道:“良知,你不与师父同行,又来此捣乱,倘若惹怒我蔫拉巴,可休怪我手下无情。”
良知哈哈一声大笑,朗声道:“蔫拉巴,你看谁来了?”语音刚落,早从谷上出现一个人影,何流沙与蔫拉巴定睛看视,却是蔫拉巴的妻子。
这时,只听那女子道:“蔫拉巴,快与我回家,我有重要事与你讲!
蔫拉巴问:“什么事?你尽管直说!”
“不行,你快上来,休要罗嗦!”
蔫拉巴看一眼何流沙,答应一声,便使开轻功,迅疾而上,很快,即爬上谷顶。那女人二话不说,拉着蔫拉巴便走。蔫拉巴还想说几句言辞,可那女人已将蔫拉巴拉走很远。他说的什么,何流沙一句也没听清。
何流沙见蔫拉巴被他妻子拉走,自知要对付两个恶僧,须费些力气,但看如此情景,要想避免此战斗,恐怕难行。想到这里,何流沙“刷”地一下拨出剑来,对良知与无为道:“你们两人,三番五次要与我为难,今天既然如此,咱们就斗个你死我活!”说着,纵身提起,跃到山谷之上,站在无为与良知对面。
良知和无为各操兵器。欲与何流沙展开决斗。何流沙厉声问道:“良知,无为,你们要杀我何流沙,却是为何?在动手之前,请你们言明,以免我何流沙成为冤鬼,我何流沙也从不杀无名之徒。”
良知看一眼何流沙,发话道:“何流沙,我良知挑明,今天要杀你,也绝非偶然,自是事出有因,我问你,上次你当众侮辱我良知,使我良知的声名狼藉,我今天就想要报那胯下之辱,你休要罗嗦,受我几剑,何流沙,我今天也要体会一下你奇花剑的厉害!”无为也抢话道:“何流沙,我们少林寺一世英名,却如何能忍受你这一毛贼,勾结外鬼杀我寺僧,今日被我碰上,还要讲何理由吗?”无为说着,“刷”的一个进招,已欺至何流沙面前。何流沙被逼无奈,也迅疾拨剑相应。
良知见状,也“呼”地一剑,向何流沙身侧急挥而下。顿时,良知与无为成夹攻之势,将何流沙围在中间。
三人各怀心事,互不相让,激烈地打斗起来。声音传出山谷,铿锵有声。
三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猛听有人在一旁唱歌而来,这时,那唱歌之人已走到近前,大家同时转头去看,但见钻天猴郎力光衣服破烂,满脸满身都是血迹。站在他们三人面前,目光呆滞,如同傻子一般。
三人同时住手。何流沙忙奔到钻天猴面前,急忙问:“大侠,你这是怎么了?”
郎力光仍目无表情,并不说话。这时,猛见老酒鬼钱总溜钻出草丛,口中道:“败了,败了?”
何流沙忙问:“什么败了?”
老酒鬼理也不理他们,口中仍道:“败了,败了。”手拿一个酒壶,径直向远处走去。
众人望着老酒鬼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愣,又均怅然不解。
猛然,听无为喊道:“大觉大师,你怎么了?”大家看时,但见高僧大觉手柱拐杖,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慢慢而来,他见到良知与无为,惊奇地看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无为上前扶住大觉,问道:“大师,老酒鬼口说败了而去。但不知何事败了?”
大觉喘了几口粗气,长叹一声,对无为道:“我们与西夏国一品堂几个高手打斗,不意被他们打败!”
“那秘籍也未追回吗?”无为问。
大觉轻轻地点点头,坐在一块石头之上,并不说话。
钻天猴也神色黯然,靠在一棵树上,望着老酒鬼远去的背影发呆。
大觉看着何流沙,见他远远地站在一边,对他招手道:“你过来,何流沙!”
何流沙慢慢地走将过来,看着大觉,见他目光中虽然有几分严厉,亦有几分慈祥。
何流沙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师。”便站在一旁。
大觉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流沙,开口道:“何流沙,珠斯花已留言与我,她让我转告你,中秋节在华山脚下等你,有要事相托,现在算离中秋节只有十天了。你快快去吧!”
何流沙心中一愣,这珠斯花有何事相托,却让老和尚传话?华山脚下的中秋之日,是往年的绿林大会,她一介女子,为何要约我去华山脚下?真是奇怪!
良知听了大觉之言,对他道:“大师,不能让何流沙走,我们还要与他算账,上次少林大劫有他插手!”大觉口吐一口长气,对良知道:“这事你不必管,让他去吧!是非自有论断!”
良知听大觉此说,不好强辩,只是瞪眼看何流沙,心中极为不服。
何流沙听大觉之言,似乎话中有语,自己与少林寺干系,大觉也认准无疑。想到这里,心中一顿,我何流沙一世英名,竟毁在这件事中,自青竹失踪,我出来苦苦寻找,在江湖上无意作了许多善恶之事,但扪心而问,多多却是自己与人为善,虽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也并非为私情。少林大劫传遍九州,却如何将我牵扯进去?连大觉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也似无意为己开脱,其中必有人作下手脚,诬陷我何流沙。但不知此人是谁?竟能骗过如此得道高僧?
何流沙想到这里,忽然悲从心来,想对大觉说上几句,却一时语塞,猛觉天地一阵旋转,眼前全是银光乱闪,脑中“嗡”地一下,再也看不清周围景物。何流沙支持不住,顿时想起蔫拉巴所语,心知自己阳寿已尽,快到黄泉之日了。顷刻,便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大觉见何流沙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忙起身过来观看,见他气息微弱,面色蜡黄,忙唤来无为与良知,与他俩将何流沙平身抬起,放在平坦草地上。他伸手把脉,静静观察好久,才长叹一声:“他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他病的如此,却还在外奔波,也难得他的毅力和精神。”
无为和良知站在一边,相视无语。这时他们才相信,蔫拉巴的话所言非虚。
大觉把脉之后,对良知与无为道:“你们扶他坐起,我要运功疗救!”
大觉先用气流封住何流沙关脉,再发功拂他周身。片刻,何流沙开始气色好转,呼吸也进出平和。
可是,大觉因耗力太大,却变的呼吸急促,过了片刻,大觉头上冒出腾腾热气,黄豆般的汗珠纷纷从他头上滚落。
猛听无为一声大喊,但见大觉浑身如罩在蒸汽中一般,倒在地上,而何流沙已睁开眼睛,握剑站在地上。无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默默地看着何流沙与大觉两人,神色极为狼狈。
钻天猴忙跑过去,来到大觉身边,见大觉已瞪眼看着他,钻天猴蹲下身子,对大觉道:“大师,你又何苦如此?今日你已耗尽内力,要想恢复过来,恐怕有些时日,此事该我来承担!”
大觉微微一笑,对钻天猴道:“郎力光,何流沙已病入膏肓,即使我耗尽全部内力,也难治他此病。不过是延续几日而已,你应快些带他去唐鸡山见苏大风山主,他的七窍追魂丹或许对他有用!”
钻天猴转身喊何流沙:“刚才大师所语,你是否听清?”
何流沙杖剑过来,面上并无谢意,大觉对何流沙道“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入唐鸡山一步,只是在我咽气之前,了我几桩心愿,死不足矣!”
大觉气粗嘘嘘,对何流沙道:“何流沙,我今天舍命救你,只怜惜你是个人物,你年纪轻轻,将来武林之事,还要有你去办,无论如何,你要听老纳之言,去唐鸡山找苏大风,他是不记以前误会,鼎力相助的。此次由钻天猴陪你同行,一路上不会有麻烦。”
何流沙仍然冷冷地说道:“苏大风说一不二,我何流沙也不会折节而求,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大师就不必为我费心了!”
良知这时凑上前来,对大觉道:“大师,你拼力去救,他不但没有一个谢字,反而将苏大风说的一钱不值,如此小人,你又救他何用?不如让我结果了他,也除去武林中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