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幽幽,波光明灭,唯有那双明眸,依旧透亮清澈,一尘不染。竟让清荷一下子看的痴了。
“怜紫罗,钦兰郡主……”天紫微微挑眉,看着茶杯中波光荡漾,轻轻呢喃。一道淡紫色身影交错闪过,快得让她看不见,摸不着,更感受不到。
清荷望见王妃忧虑的神色,倒是很懂看人脸色地说道:“王爷王妃不必担忧,天将军既有和钦兰郡主殿下同样的容貌,就算不是钦兰郡主,也一定是钦兰郡主的亲兄弟,他现在回来了,岂不是和钦兰郡主殿下回来一样喜庆吗?”
“话虽如此……”淡淡一句,掩饰不去眸光之中蒙上的那层忧虑。望向那微翘的房檐,红墙绿瓦,竟是如此的熟悉,“总没有钦兰郡主死而复生的消息来的喜庆。”
“钦兰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皇姐我当初可没有听说摄政王妃生出了一对双生女呢。”那抹红,红的妖艳,红的耀眼。在那紫罗兰锦簇的门外,显得极为妖娆。慵懒之色仍在,却平白无故多出了些许王者之气。
一步步走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即使心中再大的别扭,也只能隐藏在心中。素手抚上胸口,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钦兰啊,为了你,朕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
天紫黛眉微颦,望着眼前妖艳的女子,又不解地望向摄政王妃,却见他们也是一头雾水。其实她很想问呢,当今圣上到底是男是女?
“奴婢,奴婢参见安宁公主……”柔弱的声音,到最后却是无声,粉色的声音跪在一旁瑟瑟发抖。谁知道皇上这次又是弄什么鬼主意,若是一句话说错了,那可是以下犯上,要砍头的大罪!
素手微扬,薄唇轻启,优雅地坐于红木椅上:“免礼。”避开天紫的视线,用威严的眸光凌厉地扫了摄政王爷和摄政王妃一眼,仿佛是在用眼神传递的什么。两年都没有如此装扮,还真是……不习惯呢。
摄政王妃和王爷立刻会意,知趣的离开。剩下天紫一人微微凝眉,望向怜宇豪,微微点头,道:“微臣参见安宁公主。”即使知道皇上在男扮女装,也还是不要说出来,那样纯属没有脑子的做法。毕竟,王者的羽翼下容不得一点儿杂质。
慵懒地靠在红木椅上,恍若一只妖娆的火狐。从袖口中轻轻掏出一颗绣着紫罗兰的绣球,那绣球依旧喜庆。薄唇轻启,缓缓道:“钦兰妹妹可还记得这是什么?”
“绣球。”
犹记得,亭台楼阁,伊人身着红嫁衣,素手轻轻捻起那绣着紫罗兰的绣球,娇羞微微,烟波撩人。轻轻一抛,无数豪杰一拥而上,引得无数争抢。
唯唯那绣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院墙外,正中了伊人下怀,刹那间,笑靥如花,妖娆更甚。众豪杰皆是叹息阵阵,人群之中,独独那蓝袍书生点头轻笑,四眸相对,望向那伊人,邪肆至极。
凤鸾止,流苏停。慵懒似火狐,高贵胜仙子。素手轻启,接过绣球,细细端详,狭长凤眸微眯,微微挑眉,邪肆地望着亭台之上的伊人。
绣球本该夫君接,却偏偏砸中了安宁公主的轿。那是一段尘缘的开始。
瞳孔极具收缩,无数画面在脑海中回放。不单单是那一块块的碎片,而是那完整的画面,历历在目,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害怕,恍若梦境。
“啪”地一声,茶杯落叶,茶水撒了一地,溅在天紫紫袍之上,给那紫色的长袍染上了一层更深的眼色。双眸失去焦距,只是一味的后退。那绣球,令人头痛欲裂。素手捂住头部,蜷缩成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
“钦兰,钦兰,”瞬间把绣球扔出几丈之外,把那瑟瑟发抖的身影揽入怀中,素手轻轻拍打,“不想了好不好,痛就不想了,不要想钦兰,不要想那绣球,”摊开空空的两手,睁着大眼睛望着天紫,“看到没有?朕已经把绣球扔出去了,没有绣球了,不想了,不想了。”
呵,何事让堂堂一个皇上男扮女装,何事让堂堂一个皇上吓得将一个小球扔出三丈之外,何时让一个皇上如此的……惊慌失所,威严尽散?
仿佛是沉溺在寒冰指中的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怜宇豪的长裙,却依旧忍不住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雪,两眼空洞无神,殷红的薄唇被紧紧地咬住。红紫交错,分外妖娆,瘫坐于地上,两个裙摆如绽放的花儿一般。
怜宇豪轻轻拍打着天紫的背,妖孽般的声音瞬间变得轻柔:“天将军,当天将军好不好,不要想,既然头痛就不要想,看着我好不好,看着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他在害怕,害怕转瞬之间她的钦兰会烟消云散,会从他的怀中溜走。
墨发飘逸,却不显的凌乱,依旧是那样的美艳。合上双眸,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倏地睁开双眸,眸光依旧淡淡,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微臣不过是身体不适,不劳烦公主殿下担心。”心中封闭已久的门,她未能打开,那样对她来说,有些折磨。
门外那倩影急得直跺脚,黛眉轻蹙,叹了口气道:“儿子啊儿子,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就差一点点就恢复记忆了,什么不用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呐。”凌厉的眼神扫向身后的三人,“逸辰,之希,正好,那个什么副将,你和那狗王爷气质蛮符合的,你们三人把当日边疆厮杀的情景重现一遍,儿子不出息,就靠你们了。”
又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双手活动的声音,血眸散发出嗜血的气息,却被一把逍遥扇挡出。那儒雅的面孔透着丝丝邪魅:“秦副将,太后提起那畜生,何必如此动怒呢。因为那种人天杀的什么,不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