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这样说的是极端的,但这绝对不是虚拟的。我们理解独生子女时代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很浓、很厚、很腻、很重,但是在这么多的替代选择之后,孩子还剩下什么呢?他们剩下的就是这个也不知道,那个也不知道,这个也随便,那个也随便,他们也许什么都有了,但唯独没有的或者薄弱的是决策能力与选择决断的意识。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人格特点,在大部分的情况下,他们的人格特点与父母并不一样,有几个孩子的父母就会体会出这一点;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天性爱好与潜力,父母所能做的应该是带领孩子增长见识,启发喜好,尝试让他们自主选择,形成决策与选择能力。直接代孩子作决策,动机是好的,但效果通常是坏的;直接代孩子决策,在父母眼里是好的选择,而站在时空背景已经变化很大的孩子的立场来看,通常很难说是好的;最重要的是,当做出选择的是父母,而实际的负责任者是自己的时候,这种决策与负责分离的状况会直接导致孩子严重的取向紊乱,内心纠结。在很大程度上来说,独生一代的父母对于孩子能力建设方面是高度无知的,而当他们以爱的名义或者爱的动机行动的时候,又会尤其掩盖其对于自己无知行动的敏感,丧失自己对于自己偏误行为的警惕。很多的父母习惯了以爱的名义对于自己的孩子进行干预与替代决策,一路下来,导致孩子在决策能力方面严重缺失。
有小孩儿的父母,一定要让孩子在小的时候去尝试自己选择,父母可以提供咨询、信息、知识与参照,可以提供压力与动力,就是不要直接选择,要让孩子提供自己做出如此选择的理由,而且要尽量鼓励孩子接触新的知识与信息,尝试新的选择,在不断的操练中形成孩子合理决策的行为惯性与能力,也形成自己辅助孩子实现选择的习惯。今天的信息更加庞杂,选择更多,不确定性也更强,选择与准确决断的能力本身就是竞争力,父母放手是培养孩子竞争力的前提。
孩子大了就应分家
我有个小辈,结婚生了孩子,但是还跟小孩子一样,没法儿为家庭负起责任来,甚至连吃饭、打扫、抽烟、出门走亲戚都要靠父母,孩子也让父母带,他也坚决反对与父母分开过,而父母呢,也狠不下心来做强制分家单过的事情,日子就只好凑合着过了。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哥哥们结婚了就得单立门户,油盐米面酱醋茶自备一套,一副另外开张的架势,在我的心里就很舍不得,感觉好像一下子就不是很紧密的一家人了似的,还特别希望他们回家来吃饭。可是爸爸妈妈的心思似乎就不一样,他们分家的规定执行得不折不扣,结婚七天之后就要求他们不要过来吃饭了,父母关心的是他们自己小两口吃饭还适应不,不合适就去他们的小家指导一下,但是却很少说“不行就回来吃”那样的话。直到半年之后,他们的日子过得有模有样了,我心理上也适应了他们单独生活,过年我们就可以专门到他们家吃一顿请父母的饭,还能吃他们孝敬父母的年礼,这就表明他们独立了,真正是一个门户了。在我们家的规矩里面,独立门户的子女就要承担奉养父母的责任。我的哥哥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独立出去的。
独立门户或者称为分家,是一个家庭衍化的一种社会机制,也是在这样的独立门户中,两个年轻人知道自己要承担起来对于一个家庭的完整责任。我发现,到了独生子女这代,很多家庭很自然地就不使用这一机制了,可能也是因为就一个孩子,大家与小家在某种程度上合为一体了,而很自然地,孩子也拒绝分家,因为这样就可以减轻很多的压力,但是回头看,很多年轻人即使结婚好几年了,但他对待家庭与家人的心理行为与做派并没有多大的进步。倒是不少青年人,因为出外就业、学习的缘故,索性就在外地安家落户,客观上也就与父母分开生活,这样自理能力反而强了。亲子断乳的事情,其实双方都会有很强的不适应性,很多时候两边都很不情愿,我的姐姐、嫂嫂给小孩儿断奶真的是很不容易,很多时候甚至还故意用辣椒擦乳头,以便让孩子绝了吃奶的念头。分家很显然是一种从我们文化里琢磨出来的社会断乳机制,它看起来有点残酷,但却是一种很重要的成长促进方式。所以,对于孩子远行、读书、尝试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和生活中的种种选择,家长要给意见而不是替代决策,在很多时候甚至要强迫孩子自己做出决策,并逐渐地增加孩子需要独立决策的事项,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故意地拒绝提供直接的解决方案,那才是对于孩子真正的爱。
习惯亲爱的人离去
一个月前那个人还是你的恋人、老公或者老婆,但今天可能???手了。原因非常多,也许是别人对你长期的忍耐或者你对别人长期的忍耐到了极限,或者别人有了一个震撼性的情感体验,或者不能容忍对方的某段私情,或者对方做了什么事情深深地伤害了另一位。分手的时候,双方中至少有一位可能伤痛至极,会回想起当初的甜蜜时光、海誓山盟、彼此分担,而这种回想要么让人更痛,要么让人更恨。但我们还是要学会习惯对方的离去,学会忍住眼泪,忍住悲怆,说出哪怕勉强的祝福。让曾经的亲爱仍是曾经的亲爱,不要因今天的痛把那些时光变色。不管有多少亲爱的人离去,心存亲爱的人还有机会再遇亲爱,而那些怀恨的人却会减损机会,也减损自己生命中亲爱的总量。那些不能给所爱的人祝福的人,自己也很难得到其他人的祝福。
一位亲爱的同事从招聘进来到培养成熟练的人才,这不只是一个技术训练的过程,也是一个投注情感与机会的过程。很多的管理者会发现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某个人才,可能有一天会向你递上一纸辞呈,而且告诉你这是他作的决定。当然,你可以探寻他可能受了委屈,可能没有得到该得的晋升机会,可能是有人给了他更好的待遇,可能是他有了求学、生养孩子这样的新的生活规划,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可能要失去这个你一手提携的人才了。我们可能很震怒,可能有点生气,可能有些无奈,从而选择让他提包滚蛋;我们也可以选择给他祝福,给他荐才的帮助,为他办一个送别的聚会,欢迎他常回来看看。其实,世界之大,人们合作的方式很多,未必一定要绑在一起,对那些十分敬业而今天另有考虑的人,尤其要特别赞赏,即使那些工作吊儿郎当的人,我们今天宽待他们,他们在别处有更好的发展,也会更加怀念在这里的际遇。
我们亲爱的长辈,从小抚养我们长大或者点拨我们的人生道路。有一天他们却撒手而去,不论我们怎么痛哭,怎么伤心,他们再也听不见,没有回应。他们或因病痛或因意外,我们可以尽孝尽职,却不能左右天命。但因为我们的身上有他们的血脉与学养,我们纪念与爱戴他们的最好方式是更加认真、积极地面对生活,这不只是因为我们可以享受生命的高质量,同时也是履行着我们对这些长辈的义务。我们唯有幸福,长辈在我们身上的亲爱与用心才最终得了价值,而我们糟践人生,则是对他们可耻的背叛与戏弄。所以,我们可以少一些哀哭,却一定要多一些上进的心,因为我们要做长辈们生命在这个世上不息流传的美好一环。
我们也有了越来越多亲爱的网友、旅友、学友、商友,他们在我们丰富的生活中微笑而来,也可能在我们的生活中悠然而去。其实这世上的所有人只有远近而无所谓好坏,我们用善意、信任、帮助、微笑待人,虽偶有吃亏,但必可更易近人;而我们用敌意、猜忌、争竞、冷漠待人,虽偶有保全,但必会拒人于远。我们对远的人因不测而疑,而对近的人则因知悉而信。如果我们少一些得失之心,习惯了近人之道,不计较别人离弃我们的地方,久之则人虽处远而心近,君子相交不在朝夕相处。有一日你就会发现,虽然你未必记得有多少朋友亏欠你什么,有多少交情,但你在此在彼,总能遇到朋友拥着你的肩膀说,“哈,还记得我吗?当年……”
许多人空占据控制之道,而于关系退出一环考虑不够,故徘徊难退。人际关系,许多人也常思占据控制之道,对离去一事甚少思虑。其实,与亲爱者近,与亲爱者聚,与亲爱者合都是常情,问题在于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聚少离多才是不变的常理。我们省思亲爱者离去的道理,习惯了亲爱者离去的境遇,在亲爱者离去后,如有亲爱者在时一般祝福的心,这才是亲爱的至道。不能接受亲爱者的离去,是自伤、伤人的一种窄情;习惯亲爱者的离去,是自爱、爱人的一种深情。让我们一起祝福那些离我们而去的曾经或者现在依然亲爱的人们吧。
活着时就想好死后的事
最近老侯家遗产的事情闹上法庭了,其实,在我眼里这不是新鲜事情,想当初我在法院实习与基层锻炼时处理过不少家庭纠纷与民事案件,这样的故事其实在我们的社会中非常普遍,只是大多数的案子没有那么著名与流行而已。我曾经有这样一个朋友,钱是挣了不少,突然出了车祸,居然连自己公司的财务人员和父母都找不到他的银行账号,钱就成了死钱。我们国内的名人与富人毕竟对做富人还不怎么有经验,又不太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活着的时候没想好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问题自然就暴露出来了。我们大家都比较熟悉的迈克尔·杰克逊,人家就里里外外地把家里的那点儿细软趁着脑子明白的时候交代清楚了,免得落下纷争。所以我们要总结以下这么几条教训:一是活着的时候把死后的事情交代清楚,尤其是有那么两个钱的人;二是家财管理其实也是一门专业,所以也要适当地委托专门的财务与法律顾问提供帮助,我们今天很多人在公司与生意上开始有这样意识,但在个人财务处理方面似乎还是远远不够的;三是家人近亲保持适当的距离,在亲友家人的家财方面,我们今天的社会中也许应该早说明白早了断,真是好哥儿们就别拉着一起弄生意经,也别老是腻腻歪歪地装亲热,最后连兄弟朋友都没得做。
我生在一个兄弟姐妹很多的家庭中,也常常思考我与兄弟姐妹的相处之道。与和父母儿女的相处不同,兄弟姐妹之间有亲情,也有事理,大家之间长期可持续的关系,不是简单的一笔糊涂账的亲情可以概括或者了断的,而需要有明确的事理作为依据与基础。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的考虑与做法,使得我们众多的兄弟姐妹能够和睦相处,与社会的朋友也能亲切有加。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要挣得方圆就要很好地设定好规矩。
家谱的学问
我的四伯曾经是我中学的教导主任,离休以后在家就忙碌着修家谱的事情,在我几次去看他的时候,他就给我讲讲老祖宗的事情、他修家谱的新发现,还有我爸爸妈妈年轻时代的故事,比如说在上世纪很早的时候,我的另一个伯伯在老家海门买了三辆车用做出租,我爸爸就帮他哥哥开出租,说起来就是最早的出租车司机了。不过他给我念叨的最多的,是我们这个袁家是从哪里来的;各辈的字辈--从我爷爷以下是“允、学、德、仲”,再向后就不论字辈了。一般修家谱很有些讲究,比如会特别希望有人在家族里出息,这样整个家谱就有光,所以,我四伯经常表扬我,当然他自己的亲孙子也很不错;还有有些干了坏事的族人一般就会被从家谱里删去,免得玷污了家族的门楣。不过认真说起来,我们这一支没出息的很多,做到坏人的却几乎没有,聊可安慰;还有呢,一般女性也是不上家谱的,考虑到新风气与计划生育后普遍只有一个孩子,也难保谁家就是个女儿,我四伯的家谱里面是有女孩子的地位的。这修家谱的事情我们整个大家族都知道,热心修的是我的四伯,他老人家去世了,他的大儿子、我的堂兄袁德雨退休在家,再断续修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