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堂堂一个诸侯王,需要什么都有手下安排好,那里需要操心钱财之事,所以他身上从未带有钱财。
齐田也是现在才想起自己没带钱,又不想输了阵势,于是看着赵曼在他眼前急的跳脚,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赵曼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挫败,感叹了一声遇人不淑,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一副高富帅的模样,竟然做出这样悭吝的事。
赵曼只好招呼来掌柜,厚着脸皮,装出一副白富美样,飘逸出尘地道:“掌柜的,今日我们没带随侍,身上又没有那些金铜俗物,可否稍后再叫随从给你送来?”
赵曼可以想象出她现在这副欠扁的样子,简直是她往日最讨厌的装逼典范。赵曼的嘴角隐隐抽搐,差点就没绷住,功亏一篑。
齐田则是饶有兴趣看着赵曼在那忽悠人,这样的情景很熟悉,他立马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时正拿着承影威吓着别人。
那日的骄阳似火,美人艳艳,那时她的神情与现在是多么地相似,不管如何地掩饰,她那清亮的双眸总是露出一抹戏谑与狡黠,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调皮而又美好。
不过,算起来,那次也不算是他第一次遇见眼前的女子,那日城门口遇到那个踢了宋武一脚的少年应该也是她吧。
他记得那个少年手上的戒指,与她手上戴着的那只一样,在阳光下,折射着闪亮的光芒。他未曾见过这样的首饰,想来也是世间少有,只有她才有了吧。真是一个充满了谜一样的女子。
掌柜的见人无数,当然知道那些富贵人家不屑于带着他们口中的俗物,倒是没有怀疑,反而恭敬道:“小姐无需挂心,小姐如此人品,小店能为您服务已经是荣幸之极,又怎么会担心您赖账。”
不愧是做生意的,这话说得赵曼心里一阵舒服,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就有劳掌柜了。”
那掌柜连忙揖首:“不敢当,这是应该的。”
赵曼心情大好,瞪了齐田一眼,就离开了布庄。在知道他带她出来买衣服时她还抱着宰他一顿的心思,想不到又遇到这么丧气的事。
上次是公孙荀,这次是他。看来别人都靠不住,刀币还是攥在自己的手里才有安全感,没有经济权就没有发言权!赵曼想到自己一穷二白的身价,顿时感到深深的怨念。
自从回到古代,她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没文化没刀币,连想做个土豪都是幻想!
日后她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难道要她学着古代大侠一样劫富济贫?
赵曼相信,公孙荀要是知道她用他的公孙剑法干出这样的事情,不需官府,他就直接把她给捉了送官府。
如此想来,她的未来真是一片灰暗。
下午的时候,布庄的人送来了赵曼预定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宋武竟然还给她来了一个侍女,服侍赵曼穿衣打扮,赵曼无奈,反正有免费的劳力,也就任由她折腾。
侍女替赵曼换上衣服,就开始盘起发髻。她有一双灵巧的双手,在她的手指翻飞之间,不消一会儿,就盘起了如意高髻。
赵曼看着镜子,只见模模糊糊之间,她的一头青丝被整整齐齐地堆砌成一个高耸巍峨的发髻,发髻的两旁斜插发笄,玉质的发笄在鸦黑的发丝中衬得更加莹白。
只见她洁白的脸上眉毛淡描,黛若远山;粉腮微扫,艳若桃李;红唇微抿,甜似蜜桃。
侍女在替赵曼画完妆后就呆了,她惊艳地看着赵曼,喃喃道:“姬实乃仙人也!”
赵曼抿嘴一笑,现在她已尽习惯了人们对她的惊艳,某种程度上说,想侍女那样纯粹的赞赏,也是令人愉悦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拒绝别人的赞誉。
赵曼愉悦地甩甩袖子,归拢好铺洒开来的衣物,提步向房间外走去。
院子里,宋武早就赶来了马车等着,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然后一位状若神仙中人的女子,款款向他走来。
那一刻,他只觉天地都暗淡了光芒,只剩下那个女子慢慢走来的光华,风华绝代,也不过如此。他就这样,轻易地被她的风华折服,不知神踪。
直到赵曼走进了车厢,宋武才回过神来,看着那拉下的帘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叹了一声气,最终还是跳上车辕,驾起马车,驶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地方。
马车里。
齐田上下打量赵曼一眼,眼中闪过惊艳后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赵曼看他这样一副样子,心中着急,她还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呢,于是赵曼扯扯他的袖子,问道:“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齐田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淡淡地说道:“秦王宫。”
“什么!”赵曼惊讶地提起声音。他要带她去秦王宫参加宴会!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去参加那么高规格的宴会。
这在现代就相当与到人民大会堂参加宴会,这是赵曼这个小小的富家女根本就不够格接触的存在。没想到在现代没能接触的高层次,到了古代竟然就让她接触了。
这是一种退化,还是进步?赵曼表情纠结。
不过,这是否意味着她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王侯?就不知道长得言情小说里的男主相貌,英俊威严,赵曼突然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于是好奇心旺盛的赵曼继续扯着男子的衣袖问道:“可以看到秦王么?他长什么样?高的还是矮的,英俊吗?是不是特别地霸气侧漏?”
齐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问道:“怎么,你心慕于秦王?”
赵曼摇摇头:“怎么会,我都不认识他。只是好奇王侯这种传奇的生物长什么而已。”
齐田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融化了一脸的威严,看着满脸好奇的赵曼,似是而非地说道:“你不是见到了么。”
赵曼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继而他又想起这个男人一贯的不凡,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指的他说不出话来。
齐田对赵曼的反应很满意,继续好心情地眯眼假寐,不再理会那个已经呆掉的女人。
赵曼的脑子一直都晕晕乎乎,连车停了都不知道,直到齐田下了车,她才反应过来,急忙下了车。
一下车,赵曼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放眼望去,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矗立在她的眼前,夕阳的昏黄给它镀上一层蒙昧的金黄,从而散发着有一种威严神圣的气势与光芒。
眼下是一条直直地通道,铺上了红红的地毯,一直通向那高高地台阶,似乎拾级而上,就是神仙之处。
这一座秦王宫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鲜艳夺丽,完全褪去了她在现代看到那座秦王宫的黯淡苍凉,现在直逼她眼帘的秦王宫,恍若一直醒着着的雄狮,盘踞在高处,俯瞰着大地的一切,无声地宣示着它的威严。
赵曼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对历史的崇敬,那是任何一个华夏儿女见到此情此景都无法克制的崇敬,这是正在上演千年的文化,这是无法逾越与亵渎的骄傲。
而她,正身处于历史之中,身为历史前进的齿轮,缓缓前行,直至她消亡!
齐田带着不知深思何处的赵曼拾级而上,走进了秦王宫殿。
秦王与一群大臣早就恭候多时,看到齐田出现,秦王襄快步迎了上来,朝齐田揖了一礼,道:“齐王远道而来,襄有失远迎,望齐王不要怪罪。”
齐田对秦王的尊敬感到满意,扶了秦王的手,温和道:“秦王不必多礼,本王不告而来,秦王莫见怪才是。”
秦王笑道:“哪里,齐王言笑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齐田哈哈一笑,道:“有朋自远方来,甚善!”
秦王也呵呵一笑,两人的眼神相碰,一切奥秘尽在无言中。
赵曼今晚已经受了太多的震撼,神经已经麻木,所以看到满脸褶子的秦王是只是挑挑眉,倒没有什么失望。
只有在听到秦王称齐田齐王时心中猛地一顿,继而又有中本该如此的豁然。想起以往听到齐王的种种传言,蓦然有种一切皆为虚无表象,唯真难测的感慨。
赵曼低眉顺眼,安安分分地扮演以为地位低下的女子的身份,谦卑地跟在齐田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
周围的王公大臣对跟在齐王身后的女子也不感兴趣,只是扫视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在前面正在谈话的两位君王上,个个专心致志地听着,唯恐错失了什么重大政治变动。
齐秦向来没有来往,齐国作为东方大国,对秦向来不屑一顾,今日齐王突然亲自来访,这本来就是一个重大的事件。那些多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们,隐隐觉得,这天,恐怕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