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凄凄哀哀地在马厩里哭了许久,那双水灵地眸子哭得肿肿的。
“都怨汍儿不好,连累了你。”
汍儿满脸歉疚,揉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如何去安慰缩在墙角的泪人儿。
“不怨你,只怨铃兰自己命苦。”
抹掉滑落的泪珠,孰知一眨眼,又是一轮泪水接踵而来。
“铃兰姐姐快别哭了。”见铃兰哭得伤心,汍儿更觉得内疚了,她不懂如何安慰人,只好拂袖拭去铃兰眼中的泪水。
“请冷侍卫自重。”铃兰被汍儿的举动吓得一惊,匆匆起身离汍儿远了些,“铃兰虽是王府的粗使丫鬟,但还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怎可对奴家无礼!”
“我,我——”汍儿踌躇片刻,瞧着周围别无他人,才小声地说道,“汍儿……也是女子呀。”
已是初春时节,王府娇贵的百花在冬天过后终可尽数开放了。
苏萦萦提拉着番木色的罗裙漫步在王府的小花园里,发髻后细细插着支金丝勾勒的步摇,坠着一串珠玉流苏,随着萦萦莲步前移轻轻摇曳着。
她在璎珞阁可被憋坏了,花园里春意正浓,而她又怎能对这些怒放的花儿熟视无睹呢?
凑近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儿,萦萦嗅着它的芬芳,芍药与连翘俩丫头娴静地站在一旁。
“邺青见过萦萦姑娘。”
他穿过花园的抄手游廊,恰巧见到这如画的美景便过来与萦萦打招呼,连翘芍药两丫头见是邺青,正要躬身行礼却被他制止了。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邺侍卫。”萦萦粲然一笑,其中尽显妩媚娇柔,“自打萦萦进府后,好似从未见过邺侍卫呢。”
“邺青不久后便会离开焌王府,前些日子回乡里料理事情去了。”
“原来如此。”萦萦淡淡地说着。
她果真在璎珞阁里呆了太久,外头发生的事竟一丝不知,心底不免又是一阵惆怅,萦萦微微失了神,手中的丝帕不慎飘落在池水中。
“我的帕子。”
直至丝帕离手,她才恍过神来,然而池水甚冷,即使那是她最喜欢的帕子,她也不可能下水去捞的。
“萦萦姑娘勿急,待邺青为你将它捞起来。”
苏萦萦的“不必劳驾”还未出口,邺青早已众身一跃,趟着冰凉的池水,捞起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萦萦谢过邺侍卫。”
那只是一条帕子而已,如今竟有人不顾池水的冰冷替她捞起,微凉的心忽然间有了丝暖意。
“不必客气的。”邺青豪爽地笑着,蓦地,他忆起了什么,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卷。
那池水没过他的腰,方才前行时胸前的衣衫被打湿了大片,怕怀中的那幅画也要不保了。
萦萦怔怔地看着邺青擦去画上的水渍,她粗粗看了眼,知道画像里的人是个姑娘,邺青也算相貌堂堂,是什么模样的姑娘竟让他如此宝贝?
萦萦绕过俩丫头,翘首瞧着那画中人。
又是汍儿!竟又是她!
她的眸子紧紧地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