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停笔,龙泽抬眼盯着德恩太后面上的坦荡,目光移至书桌上的淡绿色抺胸,眸子里升腾出一股浓浓的阴沉,伸手抓起抺胸细看,脸上上了寒霜。
“皇上,你还在怀疑本宫的话?莲妃可是你枕边的人,她的东西你断不会认错,还是你心里本宫是那种好耍小手断的小人?”
面上的寒霜在龙泽抬头时被硬生生压下了下去,只见他脸上强扯出一丝笑意,“太后,这件事朕会查清楚,但未查清前,朕绝不会妄定了莲妃的罪名。”上次那血淋淋的教训又再现,好怕一个不冷静占了上风,又伤了他的妃。一股愠火正在往脑上冲,握着抺胸的五指己然泛白。
太后点点头,“查清是自然的,但,皇上,此事若是属实,莲妃是决不能再留的。”望着龙泽的眉宇有些恍惚,太后急道:“皇上,己经不贞于你的女人,你留着也是给天下人添了笑料而己。”
“太后,事实没弄清前,请你不要用‘不贞’两字来形容莲生。”一字一字说完,龙泽深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不若刚才的冷硬,“若没别的事,朕还有公事要忙,太后自便。”
太后刚想再说什么,后瞥到龙泽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心痛,心里心疼起这自小没得着父母疼爱的孩子,微一叹,转身而去。
直到门板合上,龙泽闭上了双目,复杂的心境,心中烈火焚烧,一股恐惧紧紧抓住身体,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睁眼,对着小喜子吩咐道:“你去准备下,朕一会摆驾‘降福宫’,从明日起,朝中事务暂由左相郑基郑大人代理。”他近日亲手扶起的左右丞相,一文一武,也是他满朝中最信任的人。
门外的骆风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屋内的谈话,眉一紧,抬头望向无月的夜……
每次来到“降福宫”,莲生留给龙泽最多的就是背影,今夜,他没让人通报的他的到来,站在门口,望着那抺清瘦的白色许久,直到听到她幽叹,他才步至她身后,看着她猛然转身,行宫礼。
扶起她,眸光望进她挂着几许泪星的眼眸,长臂一揽,将莲生紧紧搂进怀里,接着便是一个灼热的唇,唇辗转,仿佛吻不够一般,下腹的燥热让他身躯紧繃起来,他知道莲生才生产不久……所以……应该会自爱吧?相信她,相信她!
一声吃痛的低呼声,龙泽回神,原来是自己突然咬破了莲生的唇,唇再次印上去,吻干莲生唇瓣的血珠。细细的抽气声响在她耳侧,他强压着自己的欲火,半是沙哑着声音问道:“今日你有出宫吗?”感觉怀里的身子微僵,然后他听到莲生回答。
“没有。”
龙泽将莲生的头压进胸间,闭了目,胸口起伏之时伴着重重的喘气声。
生气了吗?莲生心想,抬起眸子瞧着龙泽刚毅的下巴,他是不是知道她偷出宫想去看望上夏的孩子?
“莲生,你爱朕吗?”又是这句问话,而每次,她给他的……都让他失望呐!从没觉得挫折过,唯面对这莲生时,他觉得自己好似寻得了自己失去的一部分,他是那么在乎她,而她……从抓不懂她心里装了谁?想要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因为在一起吃饭时,他给她挟什么她就吃什么,从未挑过嘴……如同他的木隅呵!
莲生垂下头,她无法面对龙泽这个问题,爱在很久前便己消逝了,不是没想过再唤醒他的记忆,可……唤回了又怎样?改变了他的帝王命吗?即使能改,她至天下子民于何顾?朝不可一日无君啊!逍遥百年后,换来的是万古臭名,世人唾骂!她莲生背负不起这重责,宁可……守着过去的龙泽哥哥,心里,默默的思念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换来的永远是这般无情的回复?放开莲生,龙泽深深吸了口气,见莲生抬起头,他目光移至别处,故意不让她看见自己眸底的哀伤,她彻底击碎了他的引以为傲的自尊心。
“皇上……”莲生轻声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笑,带着几分苍白、几分无力,转眸之时,那笑容扩大,自嘲多些,空虚多些。
“皇上,今夜要留在这里过夜吗?”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笑过,心里竟……说不出的心痛!
“可以吗?”问着,指尖挑起她的一撮乌头,拿到鼻喘轻轻的唀着,不想去追根太后说的事,是怕得到令他痛心疾首的事实!
他今夜有些反常!这是莲生得出的第一个结论,在她心中,他是一个独我的人,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地位更让他有了唯我独尊的资本,可现下,他在征询她的意见?没错,在征询她的意见!
“太医说你的身子至少还要再过两个月才可以同房,朕……有分寸。”是啊,她才生产完,不会做出那种下流之事,也做不了那种下流之事!太后说只是听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又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龙泽面上总算恢复了几许正常,“朕是怕你想歪,就算再想要你,朕也不可能不顾你的身体。”
“莲生明白皇上刚才的意思,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皇上今夜的……”
“嗯?”挑眉询问。
莲生深吸了口气后才答道:“反常。”
是反常!怎会不反常?轻轻打横抱起莲生向床榻走去,他又问了一遍,“你今日真的没出宫么?”她的鞋底沾着几片薔薇花瓣,“降福宫”中百花齐绽,可因先皇的锦妃,也就是他的母后对薔薇花的花粉过敏,所以,“降福宫”里从不种植此花!
这次,莲生没有回答,身子沾上床的时候,主动向床内侧侧了侧,将外侧留与他……
清晨,微凉的唇吻了吻仍在睡梦中莲生的唇,昨夜抱着她睡了一夜,最终被临晨一场恶梦惊醒,梦里,他站在一个低谷里,心惊地瞧见她站在悬崖上,对他不住的招手……起身,在她床头留下那个淡绿色的抺胸,为她,他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愿意不去理会心底如同猛兽在嘶吼般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