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一样的火舌吞噬“降福宫”最后一片残瓦,南宫琰站在不远处怔立良久,心,痛得厉害,捂着胸口,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她的生死!
“南宫琰……皇上找你。”
回身,南宫琰看到小喜子,他显然已在候在“降福宫”外多时了,睫毛上沾了厚厚的夜霜……霜?有霜了么?刚刚他是听到小喜子说龙泽找他吧?那……是不是证明……莲生安然?
点点了头,南宫琰轻声询问:“皇上在哪?”
“已移至‘倚龙宫’了,还有,莲妃娘娘也在皇上的寝宫。”
等不及小喜子慢吞吞为自己引路,南宫琰飞掠向龙泽的寝宫。
在一片尖叫声中,南宫琰落在了走廊,太后惊得忙命侍卫捉拿刺客,他立刻被手拿兵器的士兵团团围住,他正待动手,这时,屋里走出一名小太监,高声朗道:“皇上有令,传南宫琰内室回话。”
德恩太后皱紧了眉,士兵们自动向两旁侧开,南宫琰急步走至龙泽榻前,见裸着上身的龙泽后背竟无一块完好,眉头一紧。
“你来了。”多亏了刚才太医们喂得药水,才得以让他发出这粗哑的声音,抬眼,见南宫琰眸生不舍,唇角泛起笑意,“我以为你该恨不得我死去的。”
“哼,我南宫琰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看龙泽的表情,一颗大石已然落下,莲生应该没事才对。
笑意渐收,龙泽的目光变得深沉,染上一层哀伤,开口,粗哑的声音微哽,“你带她走吧!离开这里……”今日烧了“降福宫”,足可见她有多么痛恨这阴气沉沉的深宫……这次,他救了她,下次呢?他能保证能渡她每一次安然?
南宫琰扬眉,“我没听错吧?”
面上苦涩,龙泽伸手握住了南宫琰的,“好好待她,教她看清世间的美好。”舍不得……可又怎样?在与让她离去与她的死亡间,他选择了后者,他已欠她太多,没有立场……再捥留!
南宫琰苦笑,“你当我不想好好待她?可……”
“没有可!”沉痛的闭眼,“只有要,你要好好待她,去吧!她就在隔壁房里……”
“真的舍的?”
龙泽没应声。
“真的舍的?”南宫琰又问。
龙泽依是没应声,微动的双肩扯动了背上的灼伤。
南宫琰不再问了,转身,向隔壁房走去……
死了么?疼痛的四肢,昏迷前的火海……
什么人?什么人在触摸她的额头?又是什么人在她身前叹息?没死么?她没死么?还是……挑不开的眼皮,沉重的肢体,是死亡的前兆,马上就会有牛头马面勾着她的魂魄离开了?骆风哥哥呢?老先生呢?娘亲呢?……
她死了,死了……那他们该来接她啊!不要放她一个人在这黑暗……
“做恶梦了吗?”轻喃着,南宫琰擦掉莲生额上的细汗,好可怜的莲生,他抱着她出了皇宫,将她安置在这小客栈,她紧皱的眉没有放松过一刻,细细疑住这苍白弱小的人儿,桃花眼里是浓浓的心疼。
推门声响起,一个老者走了进来,低首回道:“爷,无心不知去向了。”
邪颜微愣,他没想到无心会不见,转头,对上老奴,低声询问:“找遍京陵了吗?是不是回朱雀国?或是国堡里去了?”
老奴摇头。
“罢了,那丫头现在翅硬了,随她吧!”
“可是……”老奴欲言又止。
“讲。”眸一冷,南宫琰瞪着老奴面上的为难。
老奴咚一声跪地,老泪纵横,泣声道:“爷,无心……这次,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南宫琰心口一紧,“回不来?什么意思?”
“她为了救爷,喝了二皇子给备的毒酒……”
倏地瞪大眼,南宫琰握紧了拳,咬牙,“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前的事,爷正呆在皇宫里守着……”看了眼床上的丑女,心底长叹,爷心里有这里丑女,丑女心里没有爷,无心心里有爷,爷心里却只将她当作仆……
“老钟,你去准备下吧!两日后,启程回朱雀国。”
“可是……爷,公主还在宫中呐,她上次并未跟着渡国使节回国。”
南宫琰摆摆手,那女人留在这皇宫,摊上龙泽,轻者,自讨没趣,重了,身首异处!对她,他并太多怜惜,他处处留情,却是惯伤了女人心,唯碰上这莲生……回首,震惊地见到莲生不知何时已坐起来,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这是哪里?”莲生冷静的询问。
“宫外。”顿了顿,问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莲生看进南宫琰关心的眸间,摇摇头,“救我的,是你吗?”
是龙泽!可是……他不能跟她说不是吗?说了,她已身在宫外,只会觉得自己欠着龙泽什么,兴许以为她的性子会当面跟他道谢,然后再****一次。
“是吗?”等不及,莲生再问。
“是。”也罢,告诉她,她被自己所救,也许还会珍惜一下她自己。
松了口气,莲生轻轻点头,虽然她不明白,一场烈火后,自己为什么就出了宫,但有点至少明白了,不是他、不是他救了她呵!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话有点硬,南宫琰也不知为何,当安抚完莲生,无心就跳进自己脑间,他一直认为无心的命很硬,全天下的人死了,她也不会有事,可,现下她中毒了,不知去向,生死不明!而自己,昨夜还击了她一掌……好无心,你当真为你这样一个混蛋似的主子送命么?
怪着自己,南宫琰捏紧了拳,紧咬的唇隐见几丝血意。
“爷……”
“你不觉的,你该先寻着她,再回朱雀国吗?”莲生望着南宫琰极忍痛苦的表情,最终决定将心底的话道出口。
“她若有意躲人,谁也休想寻到。”深吸口气,强作欢笑,“没事,她会逢凶化吉的,她武功不弱,自保能力也好,又懂点药理……”
莲生垂眸,哀哀的伤感划过眸底,低喃道:““错过了,就再也寻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