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萧庆宫”时,太后早已到了,见着她,德恩太后的目里扬起浓烈的怨恨,躲开太后的目光,莲生跟着龙泽走向萧妃的床榻,入目的,先是一颗悬挂在床头的人头,死者双目微闭,似是睡梦中被人杀害亦浑然不知,脖子上的断口处鲜血早己凝涸,床上是她的身体,盖着被,端端正正地躺着,若不是项上确实没了头颅,定让人以为她是真的在安睡。
检尸的医官惊骇地跪在地上,向龙泽禀告着,“萧妃娘娘莫约死于丑时,切口处平滑,凶者只用了一刀,除此之处,萧妃娘娘身上再无伤痕。”
龙泽沉默地望了眼萧妃的头颅,她,也曾是他的女人,如今死在自己面前,除了些许不忍,竟再也找不到其它,回头,莲生正瞪着自己,知她又是触情生情,又想起自己杀骆风一事。挥生,摒退了众奴才,此时,屋内只有他与莲生及太后。
“我知道你多少懂些事西,你自便吧。”龙泽说完,让到一边。
莲生上前,近些距离看萧妃的人头,突然感觉有些窒息,这个死亡的人是不是正在怪着她?怪她为她带来了厄运。翻开她的眼皮,死者眼白里有几许红丝,仿似睡眠不足引起,再往下查看了她的五官,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转而步至床前,莲生掀开棉被,一切果如那检尸的医官所说,凶手未落下蛛丝马迹。
“本宫可不知皇上的宠妃‘多才多异’呢!”冷哼着,太后瞥了一眼莲生,心中对她的厌恶只是有增无减。
莲生垂头,她以为她可以找到些什么的,总直觉萧妃的死与自己与骆风哥哥被陷害有关,心中有点憎恨于自己的无能,半月来,她竟未查出个端。
太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龙泽抢了白。
“母后,你大早上奔波,一定有些疲了,还是回‘暖阳殿’好好休息吧!这件事,连并上次春桃的死,皇儿自会命人查清,给母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口一个“母后”,叫得太后心里有点雀然,转身拍了拍龙泽的手背,柔声道:“泽儿啊,你身子才见了些起色,别太操劳了。”
龙泽点点头,见太后离去了,才转身看向莲生,夕日怕月、怕红、怕火的那个莲生如今已经长大,不再需要自己的辟护,心中打翻了五味罐。
“你很想查?”
“是。”
“好,朕就把这几件事都交与你负责。但,为了你的安全,朕希望这件事只有你我知晓。”握紧了拳,龙泽才没让自己去拉莲生的手,深吸口气,说道:“走吧!”
龙泽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莲生也回了自己的居所,踏进正厅,就瞧见上夏抱着小皇子坐在厅中,绿痕侍于她身后,对莲生投过别有意义的一瞥。莲生了然,知她是借着上夏的愰子来与自己商议些事,这宫中向来人不多,她有意避开的……是喜儿吗?抬首看了一眼正端着热茶出来的喜儿,莲生心里有丝乱。
“娘娘,你回来了啊?上夏娘娘等你好长时间了,茶都凉了,喜儿这才又去沏了壶新茶。”
上夏微笑点头,见莲生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至自己抱的孩子身上,手不自觉紧了紧,这孩子是她的命根,她的宝贝!
自己的孩子若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望着已换上了小棉衣的小皇子,莲生唇角挂起一丝伤感,见上夏面露紧张,心底苦了声,转身对绿痕道:“你与喜儿聊聊天,本宫与上夏……姐姐进屋叙叙旧。”
绿痕点头,事前来“降福宫”时,她是好不容易才跟自家娘娘勾通好,才劝得她答应帮她们,同时问清那夜在上夏窗外发生的事,心底难免恐惧,这贼人已盯上自家娘娘了,看来,要尽快揪出他。
进了屋,莲生掩上房门,对上夏轻笑道:“我宫里人少,怠慢了,你别介意。”
上夏“嗯”了一声。
“姐姐随便坐吧!”走至矮桌前,莲生招呼着,拿了些桌上的话梅饼推到上夏跟前,“这是莲生自己做的,你偿偿。”
上夏忙摇头,想起绿痕的嘱托,忙走至窗前,四下张望了番,才又坐回桌前,低声道:“我本不想趟这浑水,但……为了子时的安危……”
“我了解。”打断上夏,又看了眼她怀中的小娃,“我何不是做母亲的人?能体会的你的心情,你放心,莲生不会拖你于危难之中。”
这样听着,好像自己是个贪生怕的人。上夏垂下头,“绿痕说,你上次交与她的竹管确实像是宫外一些下三流的人用来吹迷烟用的,她重新烧过竹管,闻到的除了竹子本身燃出的烟气,还有一股很淡的清香味,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我们来自于番外,对天朝的药草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她用燃竹子的烟熏了一条帕子让我带来给你。”语罢,将小皇子抱离几许,从胸口抽出一条粉帕交与莲生。
莲生接过,暗暗赞赏绿痕的聪颖,想起园里巧儿的坟墓,竟觉得绿痕是被她附了身,特来帮助自己的。将帕子凑近鼻端,她自幼闻药香,鼻子自是对味道有一种特别的敏锐感,可即使这样,她仍需细闻,才闻出那帕间烟味中的一股淡香味。药草多分两种,一种为治病来的,一种为治毒用的,一凡哥哥出身唐门毒府,自是教她一些识毒草的本事,这香她好似闻过,却是一时想不起这香所归何物。
“怎么样?”上夏见莲生皱紧了眉,轻声寻问。
“我需好好想想。”又看到了上夏怀里白嫩的小皇子,再难掩住心中的渴望,低声哀求,“请你让我抱抱他。”
知莲生是思女心切,上夏虽犹豫下,想起莲生那句“我何不是做女亲的人?”便将小皇子交与莲生。
莲生感激地接过小皇子,指尖轻轻逗弄着小家伙胖胖的脸蛋,阳光正打在他脸上,突然,睡着的小皇子睁开了双眼,莲生望着那双小眸子,心中暗惊,这小皇子漆黑的眸里竟闪着几许阴郁的深蓝……
上夏见莲生紧盯着自了孩子,忙从莲生怀里扯过小皇子,也不管是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弄哭了,慌忙道了声“告辞”后便急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