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我……”皇甫轩来到花厅,就开到朱珠珠衣袍严丝合缝的套在自己身上,一丝不苟的样子,哪有一点要行巫山云雨的样子?
朱珠珠一脸茫然的看着皇甫轩,“皇上,屋里热么?”
此时正值深秋,秋风瑟瑟,吹拂着庭院中的木棉,发出沙沙的响声,不用看也知道,又有不少秋叶在空中盘旋,明日一早,又将是满地黄花堆积。
宫里的房间都不小,要是到了晚上,不点燃炭火,怕是很难入睡。朱珠珠饶是有真气护体的人,此刻也不禁觉得一股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钻进,延伸至身体的四肢百骸。而反观皇甫轩,一脸的潮红,衣襟半敞,怎么看怎么都跟眼下的时令,有些格格不入。
皇甫轩一愣,随即皱眉不解,“你不是说……要办事么?”
朱珠珠回道:“是办事啊!可这办事也不用脱衣服吧?难道良国的国君有了新传统,写圣旨都得赤身裸体么?”
皇甫轩大骇,圣旨?写什么圣旨?不是要鱼水之欢的么?
“皇上,你、你要干什么?不会是你要对人家那个吧!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你禽兽!”朱珠珠一脸受伤的跑到一边,甚至为了应景,装出人见犹怜的悲戚样,皇甫轩就知道,自己这是搞出了一个大乌龙!
朱珠珠见皇甫轩一脸的发懵,当下便决定乘胜追击,“人家本来只是想帮皇上分到一下日常琐事,刚有了妹妹,人家心里高兴,又怕皇上贵人多忘事,明天不算数,这才想麻烦皇上,连夜下一道圣旨,可没想到……”
“珠珠,是朕不好,朕……朕心太急了……”皇甫轩疾奔到朱珠珠的身前,当下也不再犹豫,蹲身抱着缩成一团的小女人,一脸的心急,“珠珠说要朕怎么做,才肯原谅朕?朕都答应你……”
朱珠珠忍着反胃的冲动,暂时决定委屈自己窝在眼前男人的怀里,说实话,皇甫轩的怀抱很温暖,要不是因为有郎烬寒这个男人,先入为主的占据了自己的心房,其实小金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朱珠珠,你的忠贞哪里去了?
见时机成熟,要逼他开口说的话,也套的差不多了,朱珠珠赶紧打蛇随棍上,委屈巴拉的嗫嚅道:“皇上说的话,可要作数?”
皇甫轩当下神情一凛,沉声开口道:“朕贵为天子,君无戏言!”
“好!”朱珠珠大喝一声,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皇甫轩的肩膀,整个人趁机钻出他的怀抱,一副豪气云天的模样,“既然你都这么保证了,那咱就做点实事吧!”
皇甫轩现在对朱珠珠口中的“事”,再也没有了幻想,可一想到最初自己的失态,又觉得万分郁闷,遂只好按捺下满心的不情愿,来到案几前,提笔刷刷刷的开始写圣旨。
只不过,这份圣旨可以说是皇甫轩当皇帝以来,写的最“丧权辱国”的一份圣旨了,完全就是没有自己一分好处!
比如,朱珠珠规定的,以后自己在宫里做任何事,当然谋财害命除外,其他的事情皇甫轩都不得干涉过问。
再比如,明月作为自己的妹妹,皇上以后必须要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做正室,并且男方不得三妻四妾。
再再比如,等等等等,林林总总又利于自己的条款,朱珠珠都要求皇甫轩以圣旨的形式呈现出来。
一份圣旨,皇甫轩足足写的满满登登的,朱珠珠这才作罢。皇甫轩心里大呼上当受骗,可谁让自己先误会再先呢?
朱珠珠也不管皇甫轩风中凌乱的心情,兀自抱着这份圣旨美滋滋的傻笑,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她想做事,就更方便了。
此时,屋里的气氛一扫刚刚的尴尬,皇甫轩本来还有些辛酸的心情,在看到朱珠珠脸上的笑颜时,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不少,这个女人虽然摆了自己一道,可眼前的她,一副满足的模样,也算是对自己的另一种撒娇?
要知道,一个女人只有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才会放任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才会放心大胆的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为所欲为”。
这么一想,皇甫轩的心里,更是美的冒泡!看来,珠珠对自己也并非无情啊!
而此时抱着圣旨一顿盘算的朱珠珠,倒是忽略了自己早已成为别人眼中一道风景的事实,看来是要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这一晚,注定是让人无法平静的。皇宫这边,皇甫轩和朱珠珠互相较劲,皇宫外的白琥国,郎烬寒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深秋寒露重的午夜,白琥国城郊外,座座军帐像一个小小的囚笼,虽然不温暖,却是唯一的归宿。
张千扬虽然清醒,可身受重伤,眼见近期之内是无法下床,郎烬寒趁着张千扬刚刚清醒的那片刻,从他口中得知,万国这次是要对良国,势在必得。
换言之就是,苍遗大陆以后的布局,要么姓万,要么姓良。
为什么?为什么彼此也算表面平静的局势,一时间会如此风起云涌?对方与自己的兵力相差,可谓太过悬殊,在这样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自己在前方苦苦支撑,有意义么?
“烬寒,我们该怎么办?”铁诗岚驻足在郎烬寒的身后,夜晚的秋凉,让人呼吸的时候,带出阵阵白气,有些氤氲的缥缈,模模糊糊的好不真实。
郎烬寒负手而立,周身一圈银灰乍泄,自从今晚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他的心就一直狂跳个不停,躁动不安,这是他清冷的性情中,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微微吁出口寒气,才缓缓转身,道:“诗岚,这次万国大举进兵,幕后除了万良将军,可还有他人坐阵?”
铁诗岚一怔,随后凝眉寻思,复又缓缓开口道:“万国与我们交战,一向都是万良带兵,想必这次也不例外,将军为何这样问?”
郎烬寒摇了摇头,如果之前的交锋,告诉他带兵打仗的帝国将军是万灵,郎烬寒一定深信不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万良的打发一向是死守到底,绝不轻易进攻,若是进攻,也必是鱼死网破。
可这次万国的作战部署,明显跟之前的打法不同。郎烬寒不敢说自己在兵法上的造诣有多高,可单从带兵打仗来说,放眼整个苍遗,能超过他水平的,恐怕不超过两个指头。
万国这次肯下这么大的“血本”,想必是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换而言之,兵书上不是也常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更何况,现在要到“死地”的人,是自己这方的兵马吧?
“诗岚,派人夜探万家军,我要知道这万国背后,到底请的是哪位大罗神仙!”
“是!”铁诗岚沉声喝道,一拱手,便立刻退下交代任务。
北风呼呼而啸,卷起地上干枯的白草,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不禁要怀疑,这草是不是已经被风吹折。
郎烬寒双眸眺望向星空的远方,一轮弦月柔柔的挂在九天天阙之上,清冷的银灰,淡然的俯瞰着人间众生,生老也好,病死也罢,不过是一个朝夕的轮回而已。
如果,良国破了,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可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每个朝代的更新错迭,不是以鲜血为代价的?百姓有什么错?他们不过是想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唉……”一声浊浊的叹息,在寒冷的夜里,无力的传向远方……
万国的青龙国城郊,是最靠近良国的地方,也是紧挨着白琥国的城池,无可厚非的成为了万国的护城国。
此时,万国的军队正处以休养生息的阶段,每个帐篷门口,都有固定的士兵把守,大部分的帐篷里,烛火已经熄灭,唯有主帅的帐中,依旧灯火通明。
万良恭谨的垂首立在一旁,平时他用来研究战略部署的案几,此时正被另一个男人占据着。
“万良将军,明天的战役,你可有部署?”
万厉鸿脱下了平时上朝的朝服,此时也换上了一身铠甲戎装,丰神俊朗,英气逼人,虽然不若壮年的勃发英姿,可不惑之年的男人,更有种岁月涤荡后的沉稳和霸气。
“回禀丞相,明天我想按兵不动,派人去前方打探,若是良国有进攻之举,我再派人加强防守……”
啪的一声,万厉鸿狠狠的将手中的地图敲在案几上,扭头喝声道:“万良啊万良,你就是再带兵打个一百年,也还是这个怂样!”
豁然起身,万厉鸿双目如鹰隼般的犀利,紧紧凝视着万良,“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我们万国的兵多,所以想靠拖延战术,耗死良国的军马?”
万良猛的一缩脖,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情况不是那么着急,谁愿意冲锋陷阵送命流血?
“丞相息怒,我、我这也是出于双赢考虑……”
“双赢考虑?”万厉鸿浓眉一挑,唇角轻佻,“万良,将士们不知道,我不怪他们,可你作为万国第一大将军,竟然也是这样的心境,太让人失望了!”
万良一急,当下单膝跪地,“请丞相大人赐教!”
“哼!”万厉鸿扭头转身,来到军长的帐帘处,好半晌才沉声开口道:“我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如果能速战速决,那是最好,若是一味拖延,错过了最佳战斗时机,等良国那个苟延残喘的老虎缓过了劲儿,那以后你我就都等着姓良吧!”
万良全身一颤,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边百多万的精兵健马,被万厉鸿一说完,怎么就像要明天就全军覆没了一样?
万厉鸿也懒得再去跟万灵解释,最后望着黑暗中的那抹身影逐渐奔向远方,这才转身重新下令,“明天集结七成兵力,一举攻破良国!生死存亡,就看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