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幻月点点头,侍女端了矮几放在床上,将晚膳摆上来,君若风也坐在床上,沉默着陪着幻月一起用膳。没多时见她拿着勺子喝了几勺参汤,这才放下心来,不再看他,开始吃饭。
半晌,见幻月一直没有动静,君若风抬起头,见她坐在那默默地看着他,诧异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幻月神色黯淡的摇摇头,笑了笑。
君若风轻声问道:“那还不吃?我瞧你这几日憔悴了不少。先前你睡着的时候,发觉你的灵力居然都被掏空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闻言,幻月拿起汤勺又喝了几口,之后又再次泱泱的放下勺子,说什么也不肯入口,君若风无奈的让侍女收了桌子,等人都退出房间,君若风沉默地看了幻月半晌,才轻声道:“月儿……”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样的幻月让君若风很是纠结。
“大体都处理好了,余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就好了。”君若风宠溺的抚摸着幻月的长发,“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带你去南边,散散心如何?”
“南边?”幻月困惑的看着君若风,不知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要去散心。“好吧。什么时候去?”
“三日后出发,如何?”君若风带笑的说道。
“也好。”幻月喏喏的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样子像极了一只懒懒的小猫,蜷缩在床上。
君若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睡吧!”
“嗯。”见她安心的闭上眼,沉睡过去。君若风定定的注视着她,眼底的温柔之色不复存在,剩下的便只有审视和怀疑的冰冷。
三日后
君若风一行人很早就触发了,文舒不知从何得知的消息,早早便赶在昆仑山出口处等着,瞧着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加上君若风也没说什么,便带着他一起上路了。
幻月坐在马车里,耳际传来整齐划一的士兵脚步声、马蹄声、车轱辘的声音,她靠在马车软垫上,静静的沉思起来。
“月儿,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文舒低柔地说道。
幻月媚眸一掀,有几分兴趣的问道:“说说为什么?”
““气氛,不似休闲的气氛,给人紧张之感。”文舒淡淡的说道。
幻月勾嘴一笑,眼角挑出几分妖娆,低声说道:“皇子出行有紧张之感很正常。”随后蹙眉想了想,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轻轻挑了帘子,往外面望了一眼,黑色旗子上的金色飞龙盘旋于上,远处戎装骑兵阻挡了她的视线,只能看见皇辇上金黄色的盘龙顶子,还有金属冷兵器在阳光下的冰冷光泽,无一不彰显司徒博宇的威慑力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在一众骑兵队伍里,子舒一眼就认出了莫言和凌毅、凌峦散人的身影,高大,硬挺,威武,带着他门特有的疏离很冷酷。
不多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路边一个男人拿着鞭子抽打一个跪在地上的老头,两鞭抽在老者的身上,每一鞭都见了血;老者被抽打却依旧跪在地上,因为他的怀中死死的护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女孩一脸惊恐、害怕,绝望和恨,眼泪不断的流下,不断的呼喊着老者!
“爷爷!爷爷,你们不要打我爷爷,你们不要打我爷爷……”
“凌峦!”两个字,凌峦就知道了永王的意思,双腿一蹬,身子如箭一般窜了出去,眨眼间便出现在那对人马面前,两根手指轻松的握住那个管事挥下的鞭子!
“好大的狗蛋,连本大爷的事你也敢管!”那人一张一张尖瘦的脸,一双鼠眼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
莫言催马走近,冷哼道:“永王在此,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
那人突然勾起轻蔑的笑:“你知道本大爷是谁不?本大爷现在可是昆仑冰宫的三等管事,你再敢阻扰,小心本大爷不客气!”
“哦?”莫言一脸的不爽,“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冰宫管事考核的?”
冰宫的管事总共分四等,他这算是最下层的管事,不过冰宫一向与外界没什么联系,所以此人的话,不单单只是可疑而已。
“你……”被说中痛处的管事一瞬间心虚,他这个管事是他求父亲找人求来的,并非通过正常考核得到的,况且他还是因为耐不住昆仑冰宫里的无聊偷跑出来的,若是被冰宫里的人发现,他就真的玩完了,但是心虚也只是一瞬间,一想到外人是无法得知冰宫内部的事情,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当然是考核过了才能当上管事,难道你还敢质疑我?”
莫言一脸的不屑:“错,我质疑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真是身份。据我所知,冰宫之人从不与外界有所瓜葛,你却敢顶着冰宫的名号出来欺压百姓,甚至竟敢当众轻视当朝皇子,简直罪该万死!”
……
外面吵的热火朝天,马车内,幻月一脸淡定的看着文舒焦急的样子,笑盈盈的把古笛递给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了声:“去吧。”
文舒诧异的看着幻月手中的古笛,幻月这把古笛从不离身,她现在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呢?不过,迟疑归迟疑,到底还是接过了古笛,随后走出马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古笛横置唇边,吹奏了起来。
幻月撩起车帘,看着文舒儒雅如谪仙一般的容颜,淡淡的笑了笑。
不多时,便见到先前还怒气冲冲的男子,瞬间跪倒在地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真实情况。众人诧异的看着文舒,不用猜都知道,这一定是他搞的鬼。不由得同时诧异的看向他,而他却是淡淡的一笑之后,朝莫言拱手道:“因此人设计冰宫名誉,在下不得已出手调查,但请永王恕罪。”
“文舒公子客气了。莫言,将那人带到地方官府,由官府处理这件事。咱们走吧。”马车里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
幻月听着君若风的语气,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文舒刚要转身回到马车上,就见一直跪在地上的老者忽然不顾自己周身的伤冲向文舒,一下子扑倒在文舒脚边,“公子请留步……”
文舒困惑的转过头,随后将老者扶起来问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公子……”老者哽咽道:“老汉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老汉来生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记挂在心上。”文舒淡淡的说道。
“公子!老汉知道公子久了我们祖孙两,老汉不该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但是我的孙女还小,老汉时日无多,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汉实在不忍心,求公子可怜可怜,收她做丫鬟吧!”
“这丫头手脚伶俐,做事很勤快,任劳任怨,只要公子能给口饭吃就好!”者说着眼泪不断落下,佝偻的身躯不断颤抖,好似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一般!
“永王!”文舒看了有些不忍,目光落在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女孩身上,欲言又止!
君若风撩起车帘看着个女孩,就在众人的注视和老者的期盼下,终于开口了:“莫言,留下些银子,我们走吧!”
“王爷!”老者惊得抬起头,悲切的目光触到君若风那冰冷眼眸的瞬间,全身一颤,一格子也说不出来!
“永王……他们……”文舒还要说什么,却被莫言蜡烛,放下一点碎银在老者面前,将文舒送回到马车上,然后转身策马离去!
“月儿,他为什么不肯让我收了那个丫头呢?看她的样子好可怜的!”直到憋了许久,文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幻月定定的看着文舒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回道:“可怜么?一个那么爱爷爷的孙女,在看到爷爷为了下跪求人的时候却无动于衷,这是一个孙女应该有的反应吗?”
“……”
文舒定定的看着幻月,到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
瑞宁国毒以南,靠近苗疆地区的边界处,有一处皇家猎场。
而此时的猎场,碧鸀的草地,早已搭建而成的帐篷,来回巡逻的士兵,原本清新的空气也沾染了其它味道而浑浊起来。
因连日来的奔波,大家都在各自的帐篷里休息。小翠儿收拾好帐篷,看着一直站在正片门帘前的幻月,轻声问道:“王妃,您想出去走走吗?”
幻月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禀告王妃,王爷吩咐,营地附近有灵兽出没,如果您想要出去走一走,请不要超过营地的一里之外。”
“知道了。”幻月柔声回答,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君若风派人来叮嘱这些做什么?
“小翠儿,你觉得永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幻月坐在了正对帐篷门,铺着牡丹红垫子的榻上,喝着小翠儿刚刚沏好的茶,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