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莫年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女人往往是最会怕骗人的。
不知道是那个先辈总结了这样惨烈的经验,一抹无奈的叹息自男子略且厚性感的唇间溢出来,元俏倚在男子的怀里装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关键也不敢在贺莫年面前尝试。
元俏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许是被贺莫年这个人的气势震慑的,还是今天方世安那伙子无恶不作之辈在他面前的那一跪,总之元俏是不想再用什么激烈的手法,去摆脱贺莫年的。
说来也怪,她心底隐隐的是有些感激,有一个贺莫年的存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元俏无意之间看见这么一句话:女人都是崇拜强大的男人的,因为弱者在心理上对于强者有一种天生的依赖。当时的她没有女权思想的女性那样愤恨,更没有拍案而起,是被戳中心思的惊秫,有无措顿挫,闪躲,否认到现在的坦然。
一如与贺莫年这个人的相处。
平心而论,现在的她没有办法离开贺莫年,方世安首先就是一个最可怕的隐患,也许还有更多的未知,在以前的公司兢兢业业的三年,期间辛苦自是不必道来。
私信里她是享有一个强大安稳的依靠,不必每次面对李秀兰元峰的感情搏击,不用面对那些意图不轨的男人还要强颜欢笑,更不用一个人在出租房里,对着水电煤气毫无章法,气得胸堵肺梗。
可是她也清楚,贺莫年不是她的良人。
此番的那些话,不高明,但足以给贺莫年一个提醒,他是有未婚妻的人,退一万步,要是不能给她元俏未来,这样的绑缚她是不能接受的,不明不白的与贺莫年在一起,她元俏大把的岁月耗了也无所谓。但是,她不接受小三的待遇,更不能容忍情人的羞辱。
夜深人静,佳人在侧,还是粉露欲沟的娇人,贺莫年的心思也松散了一些。
手掌宽厚,连带着他的手指也是粗厚的,却是难得的吗没有蠢笨的意思,异常的让人舒心安稳,贺莫年的手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女子背后柔软的发丝,额角渗出丝丝的薄汗,沉闷了半晌才开口。
“沈碧城,是世交叔伯的女儿,至于婚事我贺莫年还是能自己定夺的。”语毕,垂首看着怀里的女子,歪头贴着他的胸口,看不清表情,只是身子骨越发的软腻了,这般没有防备的姿态,贺莫年很是受用,心口也敞开了一个细碎的缝,阵阵的暖风轰了进来,说不出的舒心满意。
“别乱七八糟的想,我说了带你回钏州。”
说不争气也罢,说小女人肚囊,没有远见卓识,元俏也认了。或许本就要的不多的人,真的很容易满足,在贺莫年开口跟她解释沈碧城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心软了,眼眶又一次的蓄满了泪水。
从相识以来,元俏不敢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好少的了解,可是他有多骄戾的一个人,平时的沉稳谦虚,大多都是出自世家风范的修养,他骨子里的专横霸道有多可怕元俏是领教一二的。
与明成的故作亲密以为能让贺莫年嫌弃了她,没想到换来的是贺莫年发疯一样的蚕食掠夺。
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期待他低头,可是他低了。
还有他说一开始就没把她元俏放在那种恶心的位子上,或许吧,一开始洗手间里的蛮横下流对待,为今天的格局打下了不可动摇的根基。尽管他说的也许是虚言,元俏还是选择信了。
因为他是贺莫年,因为周围接触过分每一个人都对他又敬又畏。
顶天立地格局的人,何消去欺骗一个女人。
元俏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热传递来,伴随的是他势头强劲的心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元俏幽幽自叹,如此应该顺遂她的心意了,足够了,不管未来怎样。
拧动了一下腰肢,元俏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心口,乖顺的如同一个小宠物,那般的脆弱弱软,忍人稀罕,贺莫年原本就本她一身媚味的旗袍勾得火气十足,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不等消停,元俏的这一动,什么都白费了。
钏成这般的撩骚要让贺莫年温情脉脉,却是也不现实。
心里松泛了,元俏也没那么多的推拒,半就半迎的顺了贺莫年的意,这下到好,元俏第一次在这件事情上用心,虽然心意不纯,但足够焚烧了贺莫年的理智,稀罕到了心口的人,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出巨大的爱的漩涡。
堪堪昏睡之际,元俏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为了生命安全,远离旗袍风,翩翩裙裾下都是痛下杀手,几次死里来火里去的,她都觉得贺莫年是在要她的命。
这边的两个人难得的同床心贴心,另外一个人就不那么好受了。
沈家是尚荣百年的世家大族,秦州不是根基所在,毗邻钏州的葛霸才是正神所在,万千光环于一身的沈碧城,冠着一个沈字自出生以来,当真是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的,连夜飞回了葛霸。
灯火通明的老宅,佣人穿梭其间,一派繁荣模样。
不理会一群佣人的前簇后涌,沈碧城冷着一张脸,直直的向着东首的上堂去了。
那是沈老爷子的住所。
没有去找沈荣炎,她的父亲,沈碧城是有自己的计较的,沈荣炎痴迷于山水,常年四处飘游,也正是因着如此,爷爷沈厚德才对着她格外的怜惜。
去了堂外,老爷子身边的贴身佣人站在门外,横冲直撞的沈碧城这才冷静下来,火气也小了不少,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有失礼教风度,下人都看在眼里,别叫老爷子知道就不好了。
当下莹莹一笑,如沉海碧珠,那叫一个光华四射。
“福叔,爷爷...”
沈碧城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也怪她心急,这样问了之后就后悔。
被称作福叔的男子,四五十来岁,精瘦锐利,难得的眉眼温顺,才使人看上去不那么怵得慌,闻言他轻微一低身子算是打过招呼,之后才说“钏州贺家来了人。”
其他的也不多言语。
沈碧城今天错的太多,也不敢突兀的再去打听,心理却远没有面上那般的沉静,低眉敛目的站在一边,心思百转,焦躁烦闷的如同赤红扑棱棱的脏腑,放在滚油的锅里一遍遍的煎熬。
月上头顶了,福叔才凉凉的丢了一句话”小姐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情,还是明早来吧。估计今天,是见不上了。“
沈碧城抬眼看见的,福叔安稳的如同大门外长长回廊下的松树,安静孤傲。这才明白,刚才进来突兀了人家。
立即俯身,语气也软”福叔,刚才着急碧城失了礼数,还望莫怪,爷爷见的是贺家哪位?“
不等福叔搭话,正房的门帘被人揭了开去,风姿不俗的一个男子出现在视野里,容貌与贺莫年有几分相思,不过眼前的人是多了岁月祭奠的宽睿在身。
贺莫年的父亲,贺川。
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