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继续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看看周围若有所思的人们,指了指夏侯:“你继续,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那个垃圾坑旁边可是酒店,有点儿厨余垃圾不行吗?别忘了,刘程奇死时房间反锁的,门也被用胶带粘住了,如何解释,说呀?”
夏:“我刚才可没说过我在远处那个垃圾坑里找到的杯子,你怎么知道的?而且我确实是在垃圾坑里找到的?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萍:“垃圾不就应该堆在垃圾坑里吗?这有什么可知道的,常识罢了。”
夏:“若是破碎的杯子自然可以作为垃圾,但那些杯子里有六个碎的五个完好的,这如何解释?难道是曾经的酒店人员看杯子不顺眼吗?”
萍:“这我可不知道,又不是我扔的,问我干什么?”
夏:“好,既然你还是死不承认,那我继续说。门被胶带从里面牢牢粘住,在门锁打开的情况下也要好大力气才撞开,这是在场的大家都知道的。那么胶带真的只有人在里面按住这一个方法才会贴在门框上吗?……不对还有方法。”说到这儿,连楚墨雪都开始感兴趣了。
夏:“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当门开的一刹那首先的感觉是什么?那就是——热。屋里太热了,空调大开,门窗封闭,请问!刘程奇这个大老爷们儿到底是要自杀还是要生孩子?”大家这时也回想起了当时的感觉,屋里为什么要这么热?这好像跟自杀没什么必要的关系。
夏:“陈护士,她在中午把打瞌睡的我支走后,来到了刘程奇的房间。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刘程奇,知道他不会阻止自己做任何事了。拿出杯子倒入老鼠药,加上半杯水,再把老鼠药放进了床头柜里,把事先准备好的遗书放在床头柜上,伪造了自杀的起因结果。”
“但你忘了一件事,如果刘程奇喝过杯中的水,杯子边沿一定会残留老鼠药!我刚才找到了李大夫,让他用救护车里的简单的设备,简单的化验了一下擦过杯子边沿的湿巾,但湿巾上什么也没有。难道刘程奇是用吸管喝的杯中的水吗?还是说他像犬科动物一样用舌头舔着喝的?这行喝法,没人会信吧?”
陈萍沉默了:“那密室你怎么解释?”
夏:“你准备好前面部分,之后的部分才是主菜。你把空调的热气开到最大,然后你在开着门的时候把一半胶带贴在门上,留下一半,当你关上门时,胶带会在静电作用下浅浅的贴在门框上。由于门窗封闭,热气这时开始在屋内堆积,屋内的气压开始升高,过高的气压把胶带紧紧压在门框上,所以我们开门时,要用很大力气才把被胶带粘住的门撞开。不知我的解释是否可以?”
萍:“继续吧。”
夏:“当我们发现撞不开反锁的门时,陈护士在这时又出现了,她让我们在门上开个洞,这样就能把手伸进去打开锁了。但一旦开了一个洞,屋里空气与外界想通,屋内气压急剧减小,最后恢复正常,所以大家只是进去时感到热而已。最后又是你,打开窗户,关闭了空调,一切做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让大家起疑心。”
这时李大海发问了:“那钥匙呢?钥匙可是一直在屋里的。”
夏:“不,钥匙事先并不在屋内,而是跟我们一起进到屋里的。你们认为刘程奇把钥匙放在门后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告诉大家他是自杀?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那不是更显眼吗?原因是因为凶手不敢明目张胆的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因为那时大家都集中在床旁边,所以凶手只好趁大家不注意把钥匙扔在了门后。而那个凶手就是陈萍!陈护士!”
太阳慢慢下沉,圆形的轮廓渐渐被高楼吞噬,光线越来越暗,太阳落山了。
陈萍低着头,默默不语,最后叹了口气:“我懒的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就是死个人吗?至于……”
夏:“那是一个人吗!都到了现在,你不坦白吗?张叔不是你杀的吗?”
陈萍一怵:“此话怎讲?”
夏:“张叔是在昨晚死的对吧?那他真的像李医生说的那样,由于心脏病发作猝死的吗?有句话叫:事在人为。人死也是一样,大家请看张叔打针的地方。”说着夏侯走到了放张守光尸体的床前,动作有点儿颤抖地露出了张守光打针的部位,有两个针眼!
夏:“大家看到了吧?两个针眼。”本来大家站的很远,没有看清或者没有注意到,听到这儿,大家仔细一看果然有两个针眼。
萍:“哎呀,烦死我了,我给他扎跑了,所以重扎了一遍,这你都抓住不放。你是不是有病呀?”
夏:“如果真的是你扎错了,那一定会有一块皮下出血所形成的鼓包,这些是李医生告诉我的。”
“当晚陈护士给张叔打完针后,我又进去了一会儿,我出来后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一切都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和黑暗。于是陈护士借着大家都睡下的时候,一个人又去了张叔的房间,她知道年龄较大的人睡眠不会太好,于是她只是轻轻敲了敲门,张叔便去给她开了门。她撒了一个谎,又给张叔打了一针,而这一针,直接要了张叔的命。”大家听完解释后,又出现了疑惑,什么药物还能引发猝死呢?
萍:“就两个针眼,你就能编出这么一大堆故事,你不去写小说都白瞎了。除了没有说服力以外,都挺好。”
夏:“我刚才去李医生那里说明了情况,可谁知,他早就知道了是你干的了。他告诉我,现在注射器都很稀缺,现在你们还有三十五个注射器,昨晚你拿走了一个,车里也确实少了一支药品,还是不常用的药品——高钾。”
“你用已经注射完药物的废弃注射器抽取了高钾,第二针给张叔注射的就是高钾,使张叔体内的钾离子急剧超标,出现高钾血症,又因为张叔患有心脏病,使他心率失常,最后让他猝死在床上!你说!是不是你!”
张戎对一直沉默的陈萍问道:“她,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指夏侯)
陈萍无话可说,因为这就是事实,现在她大脑一片空白,现在她唯一在努力回想的,就是这两件事情到底自己那里有疏漏了?是哪里呢?我当时是不是应该两支药混在一起,或者那杯水我没有考虑完全,再者……就是我没在冷藏库里杀了她!
听到这儿,李大海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锐利,随即自己走到了一直有些飘飘然的夏侯旁边,她那是在默认吗?你要是狗急跳墙敢攻击他,我就能一拳把你打个半死。
这时一直低头不语的李斌抬起了那张憔悴的脸:“陈萍,当初你讨厌照顾那些年老的患者,讨厌爱哭的小孩儿,看不惯一切一切。院长知道你是一个有天赋的天才,于是把你提升到护士长的位置,可你还是不满足,又嫌那些新来的护士不懂这儿不懂那儿。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哎,本来我以为因为上次张守光训斥你不救跟你一起逃难的人,所以你心里有恨,所以你下了杀手。我没有阻止你,我连张守光的血液化验都没提到,我就是怕得到这个结果,但我没想到,我的忍让,竟然是在助纣为虐,你为什么还要再次下杀手呀?”
“因为,他们都是废物!”本来消沉在床上的陈萍突然跳了起来,直接掐住了一直在旁边的楚墨雪,同时左手伸到了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刀子,指在了楚墨雪的脖子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本来以为败露的陈萍会放弃抵抗,说出真相,没想到这个女人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她这个人,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陈萍的举动也让夏侯一行人猝不及防,但当他们看见陈萍劫持的是楚墨雪是,夏侯他们差点笑了,夏侯好险真笑出来。哎,活着不好吗?生活还是那么美好,你为什么要如此暴躁?不管了,静静看楚墨雪的表演吧。Show time!
看着惊慌的众人,陈萍麻木的心感受着这种接近疯狂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虽然只能体验一小会儿也知足了。哈哈哈哈!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吗?呵呵,他们两个废物,能活这么长时间我看就是老天瞎眼了!张守光,一天天跟个圣母似的,看谁都想救,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感觉,做事优柔寡断,那不是仁慈,不是善良,那是懦弱!”
“本来从医院走时有很多粮食,一路下来也能收集不少,可就是因为这个领袖,太懦弱,一路上碰到很多人,十个里有八个是蹭吃蹭喝的,加入我们,蹭几顿饭然后就跑,他们只是想独善其身。但张守光却像个圣母一样全接受了,最后新来的跑了,原来的人因为觉得这个队伍没有希望,也跑了,跑时还不忘多拿点东西。当我抱怨时,每次他都一笑而过,你们说这人废不废物?自己没有领导能力,充什么英雄?”
“再看看刘程奇,本来就是个中二青年,自己犯二不挑时候,自己是什么玩应不知道?还妄想拯救世界,结果让丧尸咬个半死。像他那种废人,自己该不该死还不知道?少了他这种社会的渣宰,社会更好……”
萍:“李斌,你也别假惺惺的冲好人,这次有个人能看懂我的把戏,算我倒霉。但咱俩做过的缺德事,你也别忘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看向李斌,李斌却沉默不语。
一群人就这么听着陈萍抱怨,夏侯根本就没听,他看着无动于衷的楚墨雪,哎?奇怪了,她怎么不动手呢?
这时楚墨雪也发现了他们在注视着她,她抬起头看了夏侯一眼,然后缓缓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腹部,然后低下了头。
夏侯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她上次受得伤还没好,不能动武!
夏侯看着楚墨雪,耳边的汗水渐渐流了下来,额头上也满是密密的细汗,心跳也加快了。哎呀!有一个医生,光顾着检查我和赵老师了,怎么把她忘了,她也不过是个凡人。哎,怪我怪我,是她太强让我忽略了她呀!怎么办?怎么……办!我被劫持的话,她肯定轻松地就能解决,可她要是被劫持了,我该怎么救她呀?天呐,怎么变成这样了?
当你在人们心目中树立起强者的形象时,就要做好承受起一切都准备。曾经你的强大,你的坚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人无意间认为:你很强,不必需要他们担心,就算是受再大的苦,再大的伤痛,你也撑得住。不要抱怨这样的周围人,人心使然,人性本质罢了。
现在,夏侯更希望陈萍的抱怨能再多点儿,冷静,冷静,冷静……自己也能有时间想办法,办法,办法!冲上去?给她钱?求她?吸引她注意力?一个一个主意从自己的脑中经过,从简单到复杂,一个接着一个被自己否认。最后,他有了主意。
看着敞开的前门,夏侯慢慢退到李大海的身后,轻轻拽着他向旁边的门口移动,如今我手里什么都没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与其站在这里干着急,不如我想办法离开这里,出去找工具救她。
李大海也会意了,一点点向门口移动,夏侯趁陈萍不注意,躲在李大海魁梧的身体后面,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