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酒店嫌我们白吃,欺骗我们,只上廉价菜,忙叮嘱了他一句说:“我这几道菜都吃过御膳房掌膳师傅亲手做的,贵酒店要是做得不好,也就砸了你们的招牌。”
膳正擦了擦汗,再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嘴硬了,忙不迭地说:“自从开业以来我们酒店始终秉承着以诚待客,绝不存在欺骗客人的现象,等一会儿菜上来,小姐就知道了。”
我又点了几样点心及酒水,问总裁这些够不够,赵宏利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声告诉我,这家酒店的菜量大,足够了。他眉眼间满是笑意,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可能是因为我给他省了不少钱的原因吧。
膳正前脚刚走,陆正笑着说:“都说示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怎么仅仅半天功夫,就让我们看到了瑶池也有别人所不及的一面。”
何正杰说:“要说别人不及瑶池的一面,就只能是吃的,平常总说自己眼神不好,可是每次她一见到好吃的,两眼立刻放出光来,就是员工餐厅里的那几样大众菜,瑶池吃起来让我觉得都好像在品尝龙虾、鲍鱼一样。”
知道何正杰一张口准没有好话,我笑嘻嘻地说:“何大人还好意思说我,懂不懂吃也是一门学问,堂堂的天利副总,竟在吃鱼翅的时候,问酒店的服务员,小姐,你们这儿的粉条真好吃在哪儿进的货?”
在座的人都吃吃笑起来,何正杰脸不红不白地骂了我一句:“就这点光荣事儿,你到处给我传播,我说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粉条的问题。原来是你在造我的谣。”停顿了一下,他给大家解释:“我同学的妹妹是瑶池的嫂子,他到北京出差一起吃个便饭,我也不知道他点了鱼翅,看着像粉条一样,就随便问了一句,这丫头差点儿乐得背过气去。”
赵宏利也忍不住笑起来,忽然他伏到我耳边低声说:“何总这点儿糗事,你也敢往外抖擞,小心他给你穿小鞋。再说你穿着身皇后的衣服,也不知道注意注意形象,刚进来的时候,我觉得还有一会儿正形,现在又是浑身上下三道弯,也不怕大清皇后一生气出来找你。”我一听觉得脖子后直冒凉风,赶紧正襟危坐,扯了扯衣服下摆。
服务员进来给每人先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福了一福转身出去,赵宏利看着服务员关上门,问我:“我怎么觉得她刚才那个蹲福的姿势,还不如你的正规;还有刚才进来时,你穿着花盆底的鞋竟走得稳稳当当的,哪像你平时穿着半高跟鞋,还左扭一下,右拐一下。这个酒店我来了几次了,菜和菜名一时也分不清,你怎么连菜的配料都知道?”
我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本是大清皇妃转世,这些事都是我前生亲身经历过的,自然知道?”
紧接着屋里就是一阵相同被水呛到及喷出茶水的声音,我瞟了一眼赵宏利,他更厉害,竟咳得趴到桌子上起不来了,让他说我没正形,此时他穿着龙袍还不一样是三道弯。我就猜到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才敢说出来。赵宏利来还没到一天,就有那么多的疑问,一时我也找不出借口该怎么回答,现在一步到位,真真假假,真的他们也未必以为是真,省得日后总问我十万个为什么,没个安宁日子。
看着这些高干们,如今哪还有平常开会时,端坐在主席台上高高在上的模样。我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服务员推着餐车上菜的时候,看着满屋里的人都趴在桌子上耸动着肩膀,不是咳,就是笑,竟吓了一跳,探询的目光望向我,其实我也有些窘,怕人家误会我们因为白吃了一顿饭,高兴成这样的,我帮着她把菜放到桌子上:“没事儿,刚才不小心喝茶时呛到的,一会儿就好了。”
大家才试着调整好情绪,一个个抬起头来,就连几个男子汉都乐得眼睛流出来。何况周亚露和方可云两个人。
服务员摆好菜,因为菜盘上都贴着每道菜的菜名,及配料。不用她们亲自介绍,只说了句,请慢用,就退出去了。
秦朗站起身给每人满了一盅酒,酒盅很小,赵宏利先端起盅:“今天是我第一天正式和大家见面,也是第一次和诸位喝酒,托谢瑶池的福,让我们品尝到这么高档次的免费的晚餐,虽然这几个钱对公司来说并不值什么,却也是一种荣耀。是我们对饮食文化理解的一种回报。在座的都是公司的骨干与精英,我代表天利董事长,感谢诸位一直以来为天利的良性发展投注了大量的心血与汗水,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共同努力,为天利早日成为零售业的龙头而努力奋斗,我本人不擅言谈,也不懂得沟通,有什么不到之处,就请大家谅解了。”说完,他一饮而尽,大家也跟着把第一盅酒都干了。酒度数低,喝进嘴里并不觉得辣,倒有些醇醇的香味。
没想到赵宏利还能说出这么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言论,一直以来以为他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能把中国话说流利了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丰富的内涵。
和高干们吃饭就是麻烦,食不言寝不语,到他们这儿都变过来了,接下来何正杰、箫山、陆正、方可云、周亚露等等都轮流对赵宏利的到来表达欢迎之意。
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满桌子的菜,期盼着他们的欢迎词,快点致完,终于只剩下赵宏利的三个保镖了,见他们低着头没有说话的意向,觉得接下来就该是开始正式吃饭的时候了。
赵宏利忽然转头问我:“他们不说都可以,都是我带过来的。怎么你对我到来一点表示也没有。”
我表示什么,我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菜上面了,想尝尝和原来吃的是不是一样,他们这一通官话,菜已些半凉了,我再讲两句,别人再就着我的话补充两句,难道非得等凉了再吃。因为我知道我说话,向来不待落地的,总有人会拣起来。
可是赵宏利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来两句,他还不挑理,我笑了笑,给赵宏利夹了一块盐煎肉:“当然欢迎了,要不是总裁来,我怎么会有幸到这样的酒店来吃饭,在座的可都是高干,瑶池今天真是荣幸之至。”
赵宏利看着我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赶紧吃吧,没说上两句我就觉得酸,一会儿连醋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