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很安静。
没有以往叽叽喳喳地笑声,也没有鸡飞狗跳的情形。
想了想,是了,自己给那个女人立了规矩了,不让她出府,但也没禁止她玩耍呀。
怎么会如此安静?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寻找。
寻找那个熟悉的活跃的身影。
却没看到。
不禁有些无趣。
这时斐凝香却在另一方向出现了,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显然看见炎夜陵了,脚步不禁快了起来,面上也带了喜色。
炎夜陵站着等她。
终于斐凝香近前,娇娇地道:“王爷下朝了,怎么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没让奴家来服侍?”
“你的身子还没好,本王怎么会让你来服侍呢?”炎夜陵淡淡地道。
语气里透着关心。
斐凝香闻言笑得更甜:“多谢王爷关心,经过大夫的调治,奴家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炎夜陵点了点头,眼睛又情不自禁地四处看了看。
“王爷在看什么?”斐凝香发现了他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本王只是有些累了。”
“那不如到前面的亭子里小坐一会儿,臣妾给您抚上一曲,以解烦劳可好?”斐凝香很得体地道。
炎夜陵点头迈步就走,算是同意。
斐凝香笑着招呼丫环摆茶、摆琴、铺垫、焚香。
炎夜陵坐下,喝了口热茶,看向斐凝香。
斐凝香正端坐在琴前,脸带微笑,接过丫环递过来的香帕试了试手,然后道:“王爷,那臣妾就开始了。”
说完,左手抚上琴弦,音还未出来,就听到一声娇喝:“我警告你,再跑我就不理你了!”
随着喊声,还伴着一声猫叫,一个黄衫女子从花树后跑了出来,前面跑的是一只……猫?
知道它是猫是因为那声猫叫,可是细看去,却让众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由地呆了。
那猫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带着白纱花边的小衣服,四只脚上还穿着小粉鞋,头上一个围嘴样的帽子,也是带着花边儿,尾巴上还扎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后面的黄衫女子没想到面前有这么多人,也一下子愣在地上,清灵的小脸上有些许茫然,表情可爱极了。
“玖兰萱,你在做什么?”炎夜陵看见她,脸上有隐忍的笑意。
黄衫女子正是闲得发慌的楚狸。
本来她告诉自己离斐凝香远远的,所以只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
无聊的时候陪冬兰绣花,当然是冬兰绣,她负责看热闹。
这两天心血来潮,想起了现代小宠物的衣服,便笨手笨脚和冬兰也做了一套,才给猫咪穿上,那猫咪不知是兴奋得要在人前亮亮相,还是觉得这套衣服让它很丢人,总之,它逃跑了,楚狸便在后面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只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没人的亭子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主要人物,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继续呀,我路过。”她尴尬一笑,又放轻脚步,眼睛瞄向那只花枝招展的小猫。
炎夜陵嘴角上扯,想笑便咳了一声,脸沉了下去:“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楚狸看了眼坐在琴前的斐凝香,怪不得他脸色这么臭,原来自己打扰他们你浓我浓了。
想着不禁撇了撇嘴,语气生冷地道:“我在捉猫,看也看到了,还用问吗?王爷。”
“姐姐怎么这样对王爷讲话?”斐凝香在旁边突然开了口:“我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才是。”
楚狸看到她这副做作的样子,想起了没人时她的嘴脸,很是恶心。但她这会儿不想惹她,便一敛神情,故作恭敬地冲炎夜陵一揖:“不好意思,回禀王爷,小女子在捉猫。打扰到您的闲情逸致,很过意不去,小女子这就下去,两位继续啊。”
本来没有生气的炎夜陵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不由地冷声冷语道:“瞧瞧你,哪里有半点王妃的样子。”
“本来我也不是嘛。”楚狸嘟起了嘴,赌气地道。
斐凝香闻言脸上一喜,她偷眼去看炎夜陵,王爷应该生气的吧,至少也能罚她。
“好好,你不是,那你走远些,别在我面前碍眼。”炎夜陵冷哼一声道。
“好啊。”楚狸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脚步蹬蹬作响走得很有气势。
只是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不好意思,我得把我的猫咪带走。”
说完半弯着腰,张着手,冲小猫围了上来。
那猫看见楚狸,犹如见了天敌,一声叫,跳上了琴桌,左蹬后扑,琴案上的香炉被打翻在地,斐凝香吓得一声尖叫,跳起来,要往炎夜陵怀里扑,没想到两边的丫环这时正好上前去抢救香炉,就和斐凝香撞到了一处,斐凝香被撞倒在地,又有几个丫环上前来扶,一时间谁踩了谁的脚,谁扯了谁的衣服,场面变得乱七八糟。
等斐凝香喘着粗气站起来推开丫环再瞧,玖兰萱和那只猫都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炎夜陵。
那他们看样子是一起走了?
她银牙咬起,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此刻的炎夜陵却独自一个人正走在回书房的路上,脸板着板着,突然绷不住露出了笑意。
但只一刻便敛了。
因为墨言近了前:“王爷,献王来了,在书房等着您呢。”
炎夜陵点了点头。
书房里,面容清秀的献王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看见炎夜陵进来,放下杯子起身:“皇兄……”
“有事坐下说。”炎夜陵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墨言将书房的门关了上,自己站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个影子。
“皇兄,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您看该如何是好?”献王脸上有焦急之色。
炎夜陵淡然一笑道:“今日之事,倒也非坏事,至少我们看清了太子的势力。战与不战,还得父皇定夺。”
“那倒是,只是看今天堂上的表情,父皇定是站在太子那边,准战的。”献王分析道。
炎夜陵点了点头。
“可是,这要是一战,于我们可是坏处多多啊。”
“说说看。”
“应战既然是太子的建议,那领兵之人定然也会听取他的意见,怕到时候,他的人趁机进入军队,占了兵权,到还朝的时候,那兵便不是赤炎的兵,而是太子的兵了。”献王叹了口气。
炎夜陵没有说话,他想到的,他自然也是想到了,所以才会发愁的。
“今天不知皇兄注意没有,那赫将军未说一字,倒不知他是何意思,可是反战还是主战,真是让人摸不透啊。他的话对父皇来说,倒是有些分量的,只是他这样一不表态,事情就难办了。”
“他是主战的。”炎夜陵道。
“皇兄怎么知道的?”献王很惊讶。
炎夜陵将他早上听到的事情跟献王说了一遍。
听完后,献王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若如此说,我们岂不没了半点把握,任那太子强权夺势,欺压其它皇子?”
炎夜陵叹了口气:“先不可灭了志气,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倒先乱了自家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