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兰见楚狸有兴趣,立刻开口又道:“那斐主子把我打了个半死,然后没等我伤好,就让我做最苦最累的活,那时候我做一天活计,屁股上的伤口都在流血,好在芯莲偷偷地弄来药给我抹上,否则,我现在怕是废了,我最佩服芯莲,她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那么会为人处世,她还跟我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是我虽然懂这个道理,只是一见那斐主子,我的脸色就好不起来,这也是怪我,芯莲就能做得很好,不知道怎么的哄得那个斐侍妾相信了她,所以,她才暗地里能帮到我,否则……王妃,您就再也见不到奴婢了。”
冬兰显然被压抑着太久了,见到楚狸犹如见到了亲爹娘,可以为她做主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这同她以前的性格都不想像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一个奴婢怎么能斗得过一个主子呢。”芯莲说着,眼底带着悲伤,“我到底是做得没有那么好,否则你怎么还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冬兰扯着芯莲的手道:“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也知道在洗衣房的时候,你偷偷地让那主管照顾我,她都告诉我了,我也知道你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身不由已,你在顾全大局,还得暗中帮助我,要是没有你,我怕是没命挺过来……王妃,那您再回府就见不到奴婢了……”
冬兰越说越激动,她这段日子过得简直如在地狱里一般,只是芯莲还敢同她说说话,在她想王妃的时候安慰一下她,若没有芯莲,在这个王府中,真的会象她说的那样,自己死得很惨,怕那斐侍妾连个裹尸的席子都不会赏给自己,谁让自己站错队伍了呢?
就是王妃死后,那个斐侍妾好像一看到自己就想起王妃来,而且她对王妃的恨意好像没有因为王妃的死消失,倒是喜欢刨根问底地来问她一些细节,还问她到底敢不敢胡说,芯说告诉她说自己忘记当初说什么了,自己被打后发烧全烧忘记了,这样斐凝香才放过她,没有继续拷打她。
楚狸叹了口气,就是自己以前以王妃的身份活在王府,还受了那么多的气,别说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丫环了,她们能活着,自己真是太开心了。
芯连听到冬兰这样说,只是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无奈:“王妃,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您这次回来了,就好好养胎,给王爷添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这里风大,让奴婢送您回屋歇着吧。”
“芯莲,你怎么一直这么懂事?懂事的都让人心疼。”楚狸看着她道。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楚狸知道她定然也受到了不少的委屈,虽然她没有象冬兰一样被欺负得这么惨,也一定是小心翼翼,才避免了斐凝香的残害。
“王妃,您就不要夸奖奴婢了,奴婢哪有那么好。”芯莲一低头,好像不好意思地道。
楚狸郑重地道:“你们两个帮我逃出王府,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呢,尤其是你,芯莲,我都不知该怎么谢谢你一直在暗中帮助冬兰。”
“奴婢人微力薄,只能做到那些,也是王妃吉人天相,才能逃出生天的,奴婢哪里有您说的那样好,王妃这样一说,奴婢更是不好意思了。”芯莲一直不卑不亢地道。
楚狸知道她的性格沉稳,再多说无宜,也许正是这种识大体,不卑不亢的态度才能让她在这个王府里生存下去。
楚狸回到前方院子的时候,管家早已安排人将她原先住的地方清扫干净,还有讨赏的意思,楚狸感叹,他们的动作还真是快呢,但是若一直让自己的房间干净,那样才合自己的心意,没有人走茶凉的悲感了。
不过想想,这管家哪里斗得过斐凝香,一定是她不让这些人打扫自己的院子的,那些下人哪里知道自己还活着。
冬兰回到自己的屋子,感慨万千,摸摸这摸摸那,开始打水给楚狸洗脸,然后自己也开始洗漱……
这时候,有人通知楚狸,嫁妆已到。
楚狸惊喜地迎出去,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院子,挨箱的查看,东西当然一样都不会少,冬兰跟在楚狸身边,边看边惊讶,最后连声音都不会发了,只是张着嘴……
楚狸从里面捡出了一包东西,转身塞给冬兰:“这个你去送给芯莲。”
冬兰以为楚狸是送给她的呢,嘴里还道使不得,一听是送给芯莲就痛快地应着跑出去了,等她回来,楚狸带她来到那些箱子面前道:“你挑一箱子。”
冬兰一听头摇着波浪鼓,她不敢要,是被吓到了,因为她看到,这样的宝物便是一件都够她这样的普通人活一辈子了,还一箱?
如果炎夜陵知道在他眼里贪财的楚狸会把这样一箱子的宝物送人,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楚狸然后把管家找来,赏给他两件普通的宝贝后,又让他将另两件宝贝换钱给大家发赏钱,一时间王府上下这回可真的象过年一样了,喜气洋洋的很,就连斐凝香楚狸也送过去一样小东西,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情,但自己发达了,得让她知道。
楚狸也很小人地想。
现在自己和炎夜陵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也该把自己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虽然她对持家做主没什么兴趣,但与其让别人掌权威风,为何不让自己来呢?
不过,这一切好像是后话,楚狸觉得自己不用急,她抚着肚子,
就在楚狸在家里发赏的时候,炎夜陵正在宫中。
他自然最关心的是他的父皇,这些日子了,他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更主要的原因是那几张圣旨,他的笔迹怎么变了?为何自己发回的战报没有回复?自己和赫连煜没有遵旨,他怎么敢不来说明,搞不好会连累赫连煜的……
炎夜陵的脚步无比匆忙。一进皇宫,他就觉得不对劲,为何那宫人都素衣素衣,竟然象……
炎夜陵不敢相信,他直奔寝宫,一进寝宫,他就傻了,那些宫灯被糊上了白纸写着大大地奠字,所有的朱梁都缠上了白布,炎夜清已经登基了。
炎夜陵一进都城,他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所以他一进皇宫,炎夜清就已来到寝宫等着他了,他跪在先皇的灵柩前,哭得象个泪人……
炎夜陵走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摆到大堂上的灵柩,头晕地一声,眼前一黑,原来父皇已驾崩,他竟然不知道!
竟然没有人通知他!
而且看都城的景像,大街小巷同以往一样,贴红挂绿的,哪里象是有国丧?
炎夜陵跪倒在灵柩前,头伏在地上,悲痛失声……
他竟然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他一直以为父皇只是身体弱些,偶感风寒也就算大病了,可是怎么这一走就天人永隔了?
炎夜陵失声痛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爬起来,想最后见一眼他的父皇,没想到棺材已被钉上了,炎夜陵回头问道:“先皇……何日驾崩的……本王要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那些管事的宫人眼睛看向炎夜清,炎夜陵只看见他不动作,厉声道:“没出灵呢……怎么就先封棺了……你磨蹭什么……快点!”
“景王!”炎夜清走了上来:“父皇走得……很安详,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