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在稳住身形后,原本打算和留王联手对付巨龙,但还未等她开始行动,那条巨龙竟然已从剧痛中缓过劲来。
而那时留王已被长矛缠住,这一下可就轮到麒麟跑路了。
没了留王的牵制,麒麟哪里跑得过巨龙。
腰身一摆,那只硕大的龙头已近在咫尺,麒麟自知不是巨龙的对手,赶紧撒丫子就跑。
看到了不停冲自己挥手的瑶光,赶紧上前汇合。
还没跑出几步,背心就传来一股闷痛。这种闷痛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尖锐得让人撕心裂肺的痛。
而是一种从着力点附近开始迅速蔓延、带有强烈挤压感的疼痛。
随着这种挤压感在身体中迅速扩散,她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经络开始变得麻木,仿佛已经脱离了神识的控制。
好在她的神识还算清醒,但随着这种痛感的继续挤压,她还保持着清醒状态的神识竟然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极度不稳定的神识开始从神宫中向外逸散,然后顺着还没有变得麻木的经络向上行走,直至最后从她头顶的泥丸宫中开始和她的肉体脱离。
在神识和肉体脱离的那一刻,麒麟感觉到的是一种到达极致的痛苦,因为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种痛苦,如果真要用语言来表达,那就仿佛她身上的皮肤被人硬生生的从肉体上剥离,那种尖锐而无法回避的痛苦,让她在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好在这种痛苦持续的时间不长,在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之后,就骤然从她的意识中消失。
还没有从这种痛苦中回过神来,麒麟就惊骇的发现,她的神识已经完全脱离了肉体,正轻飘飘的漂浮在身体的上方,并且还在不停的向上飞升。
这种感觉很怪,明明脚下的那具身体就是自己,她却只能如同一个看客般的漂浮在空中,看着巨龙慢慢的向她靠近。
神识仍在对那具身体发出奔跑的指令,身体却诡异的躺倒在地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麒麟惊骇莫名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剑光向她飞来,凭她的感觉,这道剑光即将穿透自己的身体,她本能的想做出闪避。
但一想到脚下的那具身体已经脱离了自己神识的控制,她不由得又楞了一下神。
就在这一刻,麒麟感觉剑光已经毫无阻碍的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但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痛苦,而那道剑光在穿透她的意识之后,仍在急速的向前飞行。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剑光划过巨龙失去龙鳞片保护的颈项,一蓬金黄色的、带着灼热气息的液体向四周喷撒开来,在阳光下有如一团炫目的金色焰火,让所有的人都感到目瞪口呆。
很不幸,麒麟漂浮于空中的神识正好处在这些液体喷溅的范围之内,一大片的金色焰火喷溅到了她的神识之上。
金色焰火仿佛是一炉刚刚炼化的铁水,其中蕴含着的恐怖热量,溅到麒麟的神识之后,立即让她的神识燃烧起来。
和刚才被温润剑光穿透时完全无感的感觉不同,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种烧灼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如此的猛烈而持久,以致于让她的神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在神识消失的最后一刻,那颗硕大的龙头轰然掉落在地面上,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深邃而幽暗的空洞、、、、、、
“阿福哥,阿福哥。”几声断断续续的呼喊,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从声音的大小上来判断,呼喊之人离此地还有些距离。
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这些可以称得上是细微的呼喊声,刚刚传入小呼噜打得极有节奏感的余福耳中,竟然引起了他极大的反应。
上一刻还睡梦正酣的余福,在第一声呼喊传入他耳中的瞬间,就猛的从石板上跳了起来。
因为睡袋的缘故,刚刚跳起准备下床的他,又被绊了一个跟头,直接从青石板上摔了下来。
好在石板旁边都是松软的落叶,摔得有点发蒙的他,在弄清了自己并不是躺在小床上的这一事实之后,赶紧手忙脚乱的脱掉身上的睡袋,收拾好周围的伪装,以平日里绝对难以达到的速度,飞快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穿过一排密密的松林,在松林的中间非常突兀的出现一块平地。
看得出来,这块平地是被人工开辟出来的,不但四周修整得非常整齐,地面上还均匀的铺着一层细沙。
余福飞快的来到平地中央,摆了个架势,然后开始一招一式的练起拳来。
一套‘五行劈挂’练到一半,好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来到场边的一个水池旁,双手在水中打湿,然后将手掌上沾上的水滴不停往自己身上洒。
“阿福哥。”
呼喊声已经很近,余福往身上洒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耳中已经能够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余福才停止了奇怪的举动,又走到场中,一板一眼的演练起那套‘五行劈挂’拳。
随着来人的脚步声停在了场边,余福的一套‘五行劈挂’也接近尾声,等他收势吐纳完毕,来人娇憨的嗓音才又在耳边响起。
“阿福哥,中午饭我给你送来了,看你这一头的汗,都练了一上午了吧?你也是,让你平时多用点功,你不听,非要惹得爷爷发火,把你送到这深山野岭中,你才肯下力气练功,何必呢?害我每天还要给你送饭。”
“你个没良心的小果果,亏哥哥我平时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你阿福哥练功这么辛苦,让你送几顿饭,就不耐烦了,以后还想不想吃哥哥做的好东西啦?”余福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边向来人走去。
站在场边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娇俏可爱的圆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清澈,如同一汪清浅的小溪望之见底,纯净得不带一点杂质。
听了余福的话,名叫果果的少女撇了撇嘴:“阿福哥,要我说除了吃东西勤快,你就是一个大懒虫,今天练功破天荒出了点汗,就喊辛苦,等一下回去爷爷要考校你这段时间的练功进度,你还不赶紧吃完饭练功,还在这跟我磨嘴皮子。”
“啊!不是说还有十天才让我下山的吗?怎么今天就让我回去?还要考校我的进度?怎么回事啊?”上山十余天一直优哉游哉的余福,一听说要考校自己的功夫,立马慌了神。
对余福的德行了若指掌的果果一见余福的神情,不由得疑心大起:“你慌什么?你不是在山上已经练了十来天吗?我每天来都见你一身汗,也应该练得差不多了吧?难道你又在骗我?”
余福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差点露了馅,赶忙辩解道:“十天时间哪里够?当初说好的二十天,爷爷怎么这回也说话不算话啦?”
“你以为爷爷像你一样老是骗人?今天要考校你的可不是爷爷,而是尚武堂的两位师傅。阿福哥,你忘了?送你上山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过的吗?”
“不是说二十天以后的吗?怎么今天就来啦?这哪里来得及?真是、、、、、、”
“阿福哥,你这么这种表情?难道你真是骗我的、、、、、嗯?你身上怎么没有汗味?你又偷懒,这身上是洒的水对不对?”
端着饭吃得正香的余福一时忘形,离得果果太近,竟让她闻出了蹊跷,赶紧端着饭碗闪开。
如此一来,果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你又骗我,你又偷懒,我、我要告诉爷爷、、、、、”
“谁说我偷懒了,谁说我骗你啦,我这身上不是汗是什么?我昨天刚洗过澡,身上肯定没汗味啦,你还是不是我妹妹啦,怎么老把你哥我往坏处想呢?”
“那你跟我比比!你赢了,我就不告诉爷爷,怎么样?行不行?”
“比什么比,跟你一个丫头片子比,就算是赢了也丢人,我才不跟你比!”
“那你就是偷懒啦,心虚,我要告诉爷爷,看他不揍你!”
“行行行,比就比,不过比输了可不许哭!”
“别废话,快点,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余果的语气中颇有些跃跃欲试的雀跃。
余福比妹妹余果大两岁,虽然他练功不算用功,但毕竟是男子,又大着两岁,平时两兄妹切磋,还从未输过,自然信心十足。
等余福吃完了饭,余果已经扎好衣裙,在场中摆好了架势,正是刚才余福练习过的‘五行劈挂拳’的起手势。
余果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习练这套‘五行劈挂’也有数年,在爷爷的教导下,用功又比余福要勤,这起手势一出,俨然也自有一番森严气度。
看妹妹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和她起手间的沉稳谨慎,想到妹妹平日用功之勤,和这几天自己的优哉游哉,余福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打鼓。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的他,赶紧收摄心神,摆好架势。
两人刚一搭手,余果就是一阵疾风暴雨的抢攻,打得余福颇有点措手不及。
好在两人练习的都是一个套路,平日的切磋也不在少数。挡住余果的一轮急攻之后,余福很快稳住了阵脚。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心里有点打鼓的话,经过这一轮交手之后的余福,心里就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他刚才虽然挡住了妹妹的一轮抢攻,但在一搭手的瞬间,就觉察到了妹妹的功力较十天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以致于在挡下这一轮抢攻之后,他的手臂出现了酸麻的感觉,这在以往的切磋中,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真的有可能败在妹妹的手下,他不禁暗暗后悔,自己这几天确实是太过逍遥了一点,看来以后还真是要多用点功才行!
可再怎么用功,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如果真的输给了妹妹,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千万不能输,哪怕是使诈、、、、、、
想到这,余福突然打了个饱嗝,呼吸停顿了一下,手上一滞,肋下顿时就露出了一个破绽。
对彼此的招数都烂熟于心的余果,立马就发现了哥哥的这个破绽,以为他是真的是被打嗝扰乱了呼吸的节奏,才出现了这个失误,马上就变招闯了进来。
余福见妹妹果然上当,心里暗暗感到好笑的同时,那股羞愧感也越发的浓厚起来。
眼看余果的招数使老,再也没有变招的余地,余福骤然转身,双手一圈,就将余果攻到他身前的右手紧紧圈住,接着腰腹发力,右腿变虚为实,已将余果向外摔出。
余果眼看自己右手就要击中哥哥肋下的穴位,冷不防哥哥一个转身,原本的破绽瞬间消失,接着手上一紧,脚下被哥哥的步法一逼,人在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的飞了出去。
既然是兄妹之间的切磋,双方手上都留有余力,被摔出去的余果,对于自己又败在哥哥的手下并不感到有多么的意外,半空中一个翻身,卸掉余果这一招中的暗劲之后,人已稳稳的站在了场中。
虽然心中惭愧,但好歹躲过了今天百分百会挨的一顿打,诡计得逞的余福抱拳对妹妹道:“承让,承让,妹妹这几天虽然进境神速,但和你哥哥我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回你应该相信我是真的没骗你了吧?”
余果还未答话,旁边的松林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耍小聪明赢了自己的妹妹,还要装无辜,像你你这么无耻的家伙,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