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下?”秦铮扬眉。
玉灼挺了挺胸脯,“自然会!”他如今大约是因为从来福楼放飞了出来,虽然还没离开平阳城,但是性子却是活泼了些,较之在来福楼的少年老成稳妥,如今方才有了些孩子气。
“那好吧!”秦铮也觉得一个人下棋没意思,点头答应。
玉灼顿时高兴地走了过来,坐在了秦铮对面。
二人重新摆了棋盘,对弈起来。
一个时辰后,玉灼输得只剩下一子,小脸哭成一团,“表哥太厉害!”
秦铮总算是笑了笑,“我算什么厉害?棋之一道,讲究用心。我的心思从来不在这上面。算不得厉害。”话落,一推棋盘。
玉灼刚要说话,门口有了动静,须臾,飞雁推开了房门。
秦铮立即看向飞雁。
飞雁进了屋后,抖了抖身上的水,走过来,不等秦铮问,便对他道,“今日下雨,您来这平阳县守府后,芳华小姐出了城,去了一趟那怪人的药圃。之后,又去了月老庙。”顿了顿,他见秦铮认真听着,他又道,“至于去月老庙做什么,属下查不出来,似乎被人刻意抹了痕迹。之后芳华小姐回了胭脂楼,放了她抓的那个人。然后那些人将八皇子、程公子等五人也放了回来。如今芳华小姐在胭脂楼睡下了。”
秦铮凝眉,“她去了月老庙?”
“是!”飞雁颔首。
秦铮呵了一声,脸色攸地一沉,“还有谁能有本事抹平了痕迹,让人查不出来?那个人是救了秦钰的人,就算不是他的人,也是与他有着牵扯的人。如今她将那个人放了,定然是见了秦钰!”
飞雁垂首不语。这些他的确是探不出来。他自诩在杀手门自小待到大,没有什么消息能是他追查不出来的。就算他离开杀手门,也一样。但是今日,确实是查不出月老庙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芳华小姐去了月老庙。
若她见的人是四皇子秦钰,那么就可以理解了。毕竟四皇子秦钰能够从漠北悄无声息地来到平阳城。隐瞒月老庙的踪迹,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难的。况且,他如今也不想暴露自己。
秦铮磨了磨牙,“爷刚离开她身边,她就做了这么多事儿,别的也就罢了。她竟然敢见秦钰。真是好得很!”
飞雁抬头看了秦铮一眼,这话自然是不能搭茬的。
玉灼也悄悄看了秦铮一眼,想着表哥若是早先恼怒还只是做做样子,让平阳县守打消递折子进京找谢氏麻烦的事情。如今他这样子怕是真怒了。
忠勇侯府的小姐可真是招桃花,他觉得找媳妇儿还是不要找这样的好。当然,找丈夫也是不要这样的好。自小他就看惯了爹娘互相招惹桃花,两个人整日里忙着互相吃醋,实在无趣。
“我到要看看这些天我不在她身边,她能不能将爷给气死!”秦铮挥手打掉了桌子上的棋盘。棋子噼里啪啦地一阵响,被他扫到了地上,他恨恨地道。
飞雁和玉灼对看一眼,都不敢吱声。
“行了,你们去睡吧!”秦铮对二人摆摆手,脸色阴沉如水。
飞雁转身去了外间。
玉灼跟着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小声道,“表哥,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他话音未落,秦铮忽然对他瞪眼,他干干笑了一声,立即扭头进了外间屋。
秦铮看着帘幕晃动,他收回视线,冷冷地哼了一声。
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又与他何干?他认定谢芳华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想过别的女人。
秦钰,他怎么能比得过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的心?
他做梦吧!
就算化成灰,谢芳华也只能是他的。
程铭和宋方回到胭脂楼,秦倾已经服下了药,昏睡了过去。
二人将在平阳县守府和平阳县守的一番交谈说与了王芜和郑译。那二人觉得平阳县守是个明白人,但也确实是一只狐狸,怪不得能在平阳城这颇具富甲的地方一待就十年。
四个人连番折腾两日夜,也是极累了,喊来一个人守着秦倾,便也各自睡了。
烟雨阁内,谢芳华已经熄了灯,躺在床上,却无困意。这几日都是秦铮睡在她身边,如今突然自己一个人,有些不适应,她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夜深了,方才睡去。
虽然夜以深,但是平阳城内外也有好几处的灯火亮着。
除了平阳县守府的听雨轩,还有京郊一处枫叶林后的别苑,灯火在雨中忽幻忽灭。
那一处正是秦钰目前落脚的地方。
秦钰从月老庙回来,到了住处后,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黑衣人扶着初迟回到了别苑。
初迟一身的伤,虽然已经被桦伯包扎过,但是他费了一番功力强行冲破穴道,后来又被轻歌打出小楼,可谓是伤上加上,有些严重。进了屋后,他几乎没力气说话。
黑衣人将初迟扶在躺椅上躺好,低声道,“主子,您先在这待着,我去喊人来给您把脉开方子,您这副样子,必须吃药。”
初迟点点头,对黑衣人摆摆手。
黑衣人走了下去。
秦钰本来心口重伤未愈,却又去了月老庙,折腾这一趟,身体也是极不舒适,此时倚着靠枕半躺在床榻上,脸色因在冷雨中待了太久,有些苍白。看着被黑衣人扶进屋浑身是伤的初迟,忽然笑了,“这回好了,你我同病相怜了。”
初迟看了秦钰一眼,细微地哼了一声。
秦钰见他脸色同样苍白,但除了苍白外,神色还极其难看。想来是受了一番折腾。他笑道,“她能同意放你回来也是不易。若不是我提到漠北的武卫将军,她不见得答应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