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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听得那伙计说梅笙的身份有可能是龟兹王长公主的私生子,举座之人都是震惊,绾绾就更是心里乱成了一团。

如果真是那等富贵的身份,倒也的确可以解释了乍见时,他与众不同的感觉;只是他那般身份的男子,为何会与她交往?

她自问不是什么美貌女子,自然又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华,她全没任何吸引到那样贵人的资本,所以这身份就更加重了梅笙用意的神秘感。

绾绾的眸光惶乱地从众人面上滑过,这才发现那“舌人”杨先生坐在人群背后,独自捧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喝着,连头都没抬,更没有众人的讶异之色。

绾绾便绕过众人,走到杨先生身前来,盈盈一拜,“杨先生。您也在龟兹生活有年了,您定然了解本地的事情。那梅笙公子,之前先生您也曾见,先生倒请示下,可曾知晓那公子的身份?”

杨先生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将茶盏放在了案上,淡淡地望着绾绾,甚至都没站起身来回礼,“王家之事,自然不是我们草民可以妄言的。不过我倒也听说过,因为这位小王子身份特殊,故很小时便被送走了。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又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我倒是不知。”

杨先生一句话,说得大家伙的好奇都淡了下来。不过杨先生又跟上了一句,再度勾起了人们的兴致,“虽然没见过那位小王子,但是龟兹王和长公主,百姓倒是都见过的,那位梅笙公子倒的确是眉眼之间很像是王室中人……”

似是而非;说不是,又还能扯上相似……绾绾心底又是千头万绪了,不由得回身去望印旸,想求个主意来。

印旸却是难得地呆呆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账本发呆。见他似乎也没什么好主意,绾绾也只得罢了,淡淡一笑说,“咳,管他是谁,我便只记着他是救命恩人,是梅笙公子就够了。咱也没那个攀龙附凤的心思,梅笙公子似乎也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么索性这般普通交游也就是了。”

众人便也跟着点头,这事儿也算是翻过了这一页去。

可是,绾绾没大放在心上的事儿,印旸却深深地印在了心里去。

初来龟兹,且不说“唐印坊”的规模需要时日一步步扩大,单说龟兹本地瓷器商人的竞争便已是十分激烈。中国自古以来,瓷器、丝绸、茶叶便一直是最赚钱的商品,所以在西域经由丝绸之路经营瓷器的商家不计其数,“唐印坊”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进而按照印旸的期望而垄断龟兹一地的瓷器生意,这必然要找到极大的靠山才行。

虽然印旸心里对于梅笙此人颇有敌意,但是此时一听说他有可能是龟兹王室中人,便不得不在心中重新对梅笙的价值做以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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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绾绾一如往日般,在街市上采买食料,却猛地被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拦住,“绾绾姐!”

绾绾一惊,放眼看去,讶然正是林眉生府中的小厮!绾绾哪儿还顾得上买菜,忙将小厮拉到一旁询问,“你,你怎来了龟兹?”

那小厮便笑了,“姐姐放了咱林家在龟兹也有分号的?这一番便是跟着过来学习打理铺子,总不能一辈子在府里做小厮啊!”

小厮的话,不由得让绾绾想起了离奇死去的厨娘的儿子袁照。

绾绾略微失神,继续问,“府里,一切都好吧?”

小厮抬头望了眼绾绾,欲言又止的样子,斟酌了一下才说,“好,都好着呢。”

绾绾自然没法子直接去问林眉生,便问张梦莲,“少夫人她,好么?”

小厮点头,“很好啊。少夫人她身子有了喜呢,据说来年春天便能临盆了!老爷和夫人喜欢得恨不得****守着少夫人,寸步不离啊。老爷本来说要亲自来打理龟兹分号的,便也更改了……”

绾绾的心狠狠一疼——张梦莲终于有喜了,看来她与林眉生的感情渐入了佳境……林眉生他,终究还是忘了她了吧……

小厮见着绾绾垂首不语,心下便也是了然。当初少爷点名要绾绾陪嫁进门,之后又对绾绾百般呵护的样子,林府上下都是多少晓得的。

小厮便一躬身,“绾绾姐姐,那,那我就先走了。主人还在店里等着,恐回得迟了,主人着急。”

绾绾沉浸在心里的疼痛中,下意识点头,“好……你且快回去吧……”

小厮一转身,扬手指着城东的方向,“绾绾姐,有时间来分号里坐坐!好些家人都来分号帮忙了,你都是识得的!哦对了,厨娘也来了呢!”

绾绾一愣,“厨娘怎么也来了?”

小厮笑,“主人从小吃惯了厨娘的手艺,这回代替老爷过来打理分号,不是三五个月都回不去的,所以老爷便让厨娘也跟着一起来了……”说着,小厮挥手而去,留下绾绾独自立在街上,心乱如麻。

待得那小厮走得没了踪影,绾绾心下这才猛然咯噔了一声!——他刚刚说了什么?

张莲花有孕,林家二老紧张得陪在身边,林老爷更是放弃了亲来龟兹的计划?——那么小厮刚刚说来到了龟兹的主人,又是谁?又有谁是吃惯了厨娘的手艺,为了让他吃得顺口,林家老爷特地将厨娘派来的?

林府上下,只有一个人有这种可能!

天幕之下,活火倾城,绾绾忽地头晕目眩,连忙倚着墙根蹲下身来。心内,已是绞痛而不能自持了……

难道,真的是他来了么?

难道,他来到龟兹,真的只是为了龟兹的商号么?

城东——绾绾抬眸望向城东的方向,他就在那里!再不是楼兰的关山之遥,而是就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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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8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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