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归女在21世纪“留学”时做过小报记者,识人还是有两下的,一家伙判断出此人易了容!可能是官差,而且不是寻常官差,说不定是专门为了抓小狐狸而来的钦差!
她兴奋得心扑扑跳,深深道了个万福,满心想坐到钦差身边去,又怕小狐突然发难逮她做人质。另外,刚才被掌柜迎头打一闷棍,令她大为顾忌触犯“男女授受不亲”的宋礼。又恼气:俺穿归派人士怎么一回到这环境,整个儿变成缩头缩脑的小女子了?
未等她自我反省完毕,小狐已经一把拖了她走向钦差,热情洋溢叫嚷:“大哥,都在道上走,见酒分一口。咱坐下来成么?”
“坐罢。”钦差唇角勾起笑意,“这种天气,能呆在家的都不会出外。饿了吧?不嫌弃就先随便吃些。客人多,总要过一会,两位的饭菜才会来。”
阿欣忙又道了声谢,犯愁吃东西会露出脸。
小狐看她静坐不动,脑瓜一歪凑着她的耳朵道:“你见着我,怎么像见到鬼?咱两个是老相好?”一边以手抓肉往嘴里塞。
阿欣暗惊,心道我都转世成姑娘了,小贼不可能认得我啊!一边道:“我没见过杜小姑娘,听闻过。”
狐丫呲牙一笑:“打算怎么着?为民除害?”
“不敢!”阿欣同学只指望别人出手除害,自个可不打算出头。但话一出口,又意识到与自己的身份不合:我是南宫派弟子啊,该“名门正派”以拨刀除贼为己任,好象跟小狐还有她娘前隙大大、不死不休!于是慌忙补充:“咱们俩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这就对了!”狐丫一掌拍在她肩上,“做人,要学学这位大哥,别小肚鸡肠!你看人家何等怜香惜玉,大好人啊!今儿即遇上了,你放心,不管你有啥事,这位大哥都会帮你打理得停停当当,你就跟着他吧。”
阿欣一惊: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阿欣深恨自己露了财,一碇纹银引来小贼,不懂变声被贼看破是女身,这下恶丫要把我连人带财一快送给她大哥了!小源源明明警告我——错,“小源源”是我自己梦出来的,是我明明有先见之明,却还是冲动之下办傻事,依稀在21世纪还没有这么差呢!
对面的帅哥两道剑眉微皱,大出她意外地吐出三个字:“我没空。”
这三个字就像冰雨落在结冰的山石上,顿时令阿欣一颗心空空落落。她不由暗骂自己混账:这家伙是小狐的江湖大哥,铁定是小狐的同伙!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鼠一窝?恶狐身边绝无好货!呜呜前辈子的书都读到哪去了?穿了这么多回,怎么还改不了见帅就晕的毛病?莫忘了你有异性接触障碍……呃,人家对你狗P意思没有!
自怨自卑的阿欣越发将旧披风裹得紧紧,似乎想用罩头将自己闷死。小狐眼珠子滴溜溜在她和“大哥”身上打转,贼笑道:“本丫头卡指一算,大哥要办的事我家小姐能帮上,我家小姐要办的事嘛——”
阿欣悲苦:你是贼你大哥是匪不就是要打劫?我是能帮上——双手奉上!我想办的事就谢谢了,有道是盗亦有盗劫了财不劫色……我没色,我是丑八怪!没见我穿得像叫化子?你弄我去,绝对是弄个赔钱货,一个铜板都卖不出!
小狐将“嘛”字拖了个一咏三叹,忽地声低八度:“小姐贵姓?嘿嘿,刘素云是你什么人?千万别说不认识。”
阿欣全身一僵化冰雕:“刘素云”她确实不敢说不认识,那是南宫派掌门弟子,好死不死跟她附的这个身体是双胞胎姐妹!
但我没把脸露出来啊!她想不通小狐是怎么看破的,惟有将头罩拢得更紧,半晌发出闷闷的声音,却是答非所问:“我去平石镇买点东西,不想雪下大了,路难走,耽搁了。”言罢悔了个贼死:最简单的变声方法啊,只要把嘴堵上说话就行了!都怪我江湖经验太少……呃,是根本没有!
对面的大哥展颜一笑:“买啥?或许我有,你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这回阿欣没落入迷魂声的陷阱,因为她耳朵捂得太紧,声音听起来也变了调。故此她只是后悔不已:超笨啊!野店有这么些客商走贩,山里人要用的东西他们多半有!
无奈何,她只好再发变调之声:“多谢,我还要去走亲戚。”
“好像你的亲戚来探你了。”
小狐细如蚊的声音钻入阿欣耳中,她不由一颤——果然有南宫派的东东入店!偏店小二在这时端着吃食吆喝着走来:“来喽!三斤肉两斤酒,红米饭一斗!”
南宫派弟子们被小二的声音吸引,朝阿欣这桌望过来,一望之下几道目光立马喷火,锁定小狐“当啷”一声剑出鞘!
哇塞,赫然那位跟阿欣长得一模一样的刘素云也在其中!
穿归女眼冒金星,心的话刘女侠你逮捕恶狐我举双手双脚支持,能不能换个时间地点?我不要被你活逮啊啊……
话说,南宫派怎么会这样恨小狐呢?小狐虽然作恶多端,这事却跟她无关:是她的养母杜美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诈走了南宫派镇山宝剑,前掌门神经不结实自个抹了脖子,现任掌门是前掌门的妹妹,誓言复仇。大狐太会溜,见着小狐他们就想拿下小狐逮大狐。
不料为首的掌门弟子刘素云沉着脸摆了下手,众弟子愤愤收剑还鞘。
阿欣松了一口气,进尔摇摆在被今生的妹妹逮捕好、还是被小狐抓走好……哇,两种选择没一个好!能不能天上掉个雷下来把店砸了,让我趁乱逃跑?
这时南宫派一位蓝衫青年向何老板喝了声:“住店!”
乖乖这声音,震得阿欣脖子一缩快钻桌底下去。忽有细如蚊的声音钻入她耳中:“不关你的事,如果刘女侠问,你就说我叫你过来坐的。”
阿欣心知这是神秘大哥对她说话,感激地从罩头缝里望了他一眼,见对方面带和旭的微笑垂目慢品酒,无来由心一定,进尔觉得荒唐:这句话怎能解围,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跟陌生男人坐一桌?还不如坦白交待说是小狐扣住了我!
那头掌柜不比阿欣好过多少,扯着五花笑容道:“陈少侠瞅瞅,小店今儿篷荜生辉,来了许多衣食父母,这……这现盖屋也赶不急啊!要不先坐下吃点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