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嘲笑退去,脸色有点冷。确实,没有那台电脑,没有出租屋安静的设计环境,他不可能爬的这么快。每个钱都省着花时,是永远满满的冰箱食物令他保持好体力。
嗯,也许是该还债,男人大丈夫不计较这点!于是他淡淡问:“账单带来了?”
阿欣环视了一下露天吧台,答非所问道:“一年多来发生过多少事,物是人非!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吗?赵经理进局子了。他是老板的亲侄儿,是一个聪明人,就是有时不信邪。他明明知道有的小弟名草有主,还要去打人家的主意,替那些富婆牵线。犯法的事也是要有情商才能做的。老板不会为了太过自以为是的手下伤元气,亲戚也一样,听说他进局子时,老板说进去可以让他消消傲气。”
阿叶也有贵戚,高家!阿欣还跟高家来往过,MD暗示什么?老子从没想过靠谁!
火过头,他反倒冷静下来,想起第一次来这儿时,赵经理用兴趣十足的目光盯着他,当时还以为那家伙是Gay.那天阿欣说了一番话,小周叫阿欣“大姐”,这女人真的会是“大姐”?能调动小周他们?
他无法相信,跟阿欣相处了这么久,这女人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太阳打西边出,她也做不上“大姐”!于是笑了笑,语带嘲讽地重复:“阿欣大姐,账单带来了吗?”
阿欣道:“你这样聪明的人,还会不知道那张账单?我记得你给过最好的总结。阿叶,你怎么理解“帮夫运”?八字暗合,天降祥云?”
阿叶道:“大姐的话越说越深奥,小弟愚蠢,听不大明白,能解释一下吗?”
阿欣面无表情:“黛佳不懂她那样跑来南方意味着什么,想不到阿叶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你自己悟吧,也许有机会跟赵经理一块探讨一下。”
阿叶慢慢将杯中酒喝光,抬起头直视着她:“你曾说你不是女人,我觉得好笑。看你这一面,的确不像一个女人!说这老半天,你是不是想说你什么都豁的出来?嘿,阿欣,你这些话很容易激起男人放手一搏的心,就算本来不想干什么,现在也想较量一下!打算栽赃把我整成局子里去?放马过来!”咬人的狗不叫,阿叶坚信某女是虚张声势。
阿欣苦笑:“姐姐跟你说报歉了。姐姐今天来见你,是想你好,不是说你没能力。我知道你有今天的一切不容易,你该明白,做什么事都有代价,你真的权衡过了?”
阿叶当然权衡过,不过三张示爱卡片,有什么大不了?他也不认为三张裸体画能毁掉阿芳的婚姻,是想逼到阿芳来见她,再制造一些小事端——比如把一些暧昧的照片或录音录相挂网上,只要不出格,想取下来都难。张明成这种男人,可以不在乎阿芳以前跟男人有染,但以他的地位不可能娶惹麻烦的太太。
故此他没出声,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阿欣头微侧,有意无意地将几张复印资料拿手上,阿叶瞟了眼,心格噔一下。
阿欣做小报记者后,身上总会带着一些纸面资料,所以起初阿叶没在意,此刻她暗示的太明显,才瞟了一眼——是从图书馆复印的资料,大标题是什么买凶杀人。
阿叶从没想过阿芳会对他寄的三张风雅卡片起啥激烈反应,此刻才想到有钱随便都能买凶,砍掉某人一只手一只脚作为警告小意思。
只听阿欣又低声道:“姐姐也是聊尽人事。”
“这话怎么说?”阿叶的语气依然很冲,他从不对女人说难听话、做过份事,眼前这个女人却总是令他破例!不知道老子最讨厌受胁迫?
阿欣语气柔柔:“阿叶,是我说我爱你,才有机会跟你聊聊。我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两强相斗哪有赢家?双方原本都没准备付那么大的代价,都把对方看得太低了嘛,出手以后怎么收得住?没法收拾了。”
阿叶笑起来,笑得无辜又张扬:“我不过是爱阿芳,想追求她,你以为我会干什么?”
第二次听到“爱”,阿欣的心已经没那么疼,细想想,我也不爱阿叶,只不过是他像高伯元,而就连那混蛋也从没说过爱我!这世上,除了做王生时的寡母,只有阿芳才真心对我好,说“姐疼妹子”,还说过“爱”,说:“没人爱我们,自己爱自己!臭男人算啥?掏他们的腰包,咱们姐妹好好过!”张明成是阿芳千辛万苦傍上的,绝不能出问题!
她含笑望着阿叶:“是啊,你确实是爱着阿芳,否则不会先寄三张卡片,想干什么直接干就是了,犯不着考虑她的感受。阿叶,你会干出什么我还真是猜不到,你的潜力太大,别人不清楚,我有感觉。”
阿叶盯了她一眼,眼前女人的感受他从没考虑过,看来她真的对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略略有些愧疚,掩饰地笑道:“这么高看我?姐姐,酒喝光了,小弟去下洗手间。”
阿欣做手势叫啤酒,一边道:“洗手间在一楼,姐姐等你回来。”
阿叶心一跳,他是准备不告而别的,她怎么会像是看穿了?不过他不打算改变决定,小周们在一侧虎视眈眈,他可没兴趣领教。
阿欣其实并不清楚他打什么主意,只是防范于未然地做了些准备:借上洗手间开溜是小周、阿叶们的老招数!而今天没她的示意阿叶离不开红X车,为此她付了钱,她不想阿叶吃什么苦头。
十来分钟后阿叶回来了——没法不回来,口袋空空,连手机也是假手机。
这只能是进酒吧时被人撞了一下失掉的。他还没有跟黑社会打交道的经验,说一点不恐惧是假的。他好后悔自己看低了阿欣,明明见过这女人的两张面孔,竟没把她算进去,竟然毫无警觉地只身跑来红X车!
桌上又摆了一扎啤酒,阿叶替自己满满斟上,笑容有些惨淡:“姐,陪我喝一杯,你也爱过,知道那滋味。细想想,是我疯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抱怨自己不知发了什么疯,又说爱一个人就是成全她,虽然没明讲不会再搞鬼,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可能是酒入愁肠的原故,十点来钟他便烂醉如泥。小周将装着他身上之物的塑料袋递给阿欣,厌恶地说把他扔大街上去就行了。
小周提议把醉了的阿叶扔街上去,阿欣没出声,毕竟相处过那么久,说一点感情没有是假的。她站起身,请哥们帮忙扶一把,又跟着下了楼。
的士也是她跑出去拦的。两个哥们将阿叶塞上车时,这人大声报了出租屋所在的郊区。阿欣皱了下眉,拉开前车门坐了上去,报出阿叶新购屋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