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丝毫不觉得自己变身为青面僚牙女了——眼一睁就是被强,直恨不能以牙还牙!再说了,反正君家人认定这家伙是骗子还非礼了新娘,干掉他有啥麻烦?
见阿欣不动弹,她唇角含笑道:“古人迷信,你凭空冒出来,他们会把你看成妖孽。干掉这家伙,我们可以说你是被妖道使法术弄来的。别像根木头杵那儿,他会警觉的。不用紧张,王八蛋想拉同盟军放松了警惕,瞄着机会一剑捅翻他!”
三世为人,阿欣从没杀过人,阿芳的指挥令她手脚冰凉。再则她有一世是武林女,看得出假道士没那么好杀。
急思片刻,她吃力道:“那是木头剑,杀不了人。他的武功很高,我怀疑刚才他是不清楚我们的底细,装着被我打昏了。再说,你跟陌生男人在一个屋里呆了这么久,君家人必定会逼你以死全节。我看还是跟他联手,趁没人看守设法逃出去。”
阿芳思衬一阵,从善如流道:“这么说只能套住他了。哼,他说的那事我听着好耳熟!你问他,君家大少爷会娶如花,是不是避劫?”
阿欣忙将这话翻译了,假道士一震,回过头死盯着阿芳:“你也是巫氏女?”
二女皆摆出高深莫测的嘴脸,几句话一对,假道士不是阿芳对手,全面落下风,额角冒出汗珠。
阿芳施施然一笑:“阿欣,慢慢把我的话译过去,一点都别错!开始了:君家大少爷看上了村女如花,如花家收了彩礼,高高兴兴送女做君家小妾。这时有一个过路道士跑来对君庄主说两人是天作之合,但君少爷命中有劫,将如花收房后必须封窗闭户,在新屋里呆足三天。君家依言而行,第三天,天还没亮,鸡刚叫头遍,封死的新房门突然开了,君大少披头散发奔出来,跑到西水河边,一头跳了下去。君庄主怒审喝喜酒的道士,道士说是鬼作怪,声称要做法事,说他有把握将君大少找回。他正摆法坛,新娘上吊了,君庄主意识到上了当,将道士和死新娘封在屋里,叫他在屋里做法事,君大少找不到,他就别出来了。”
假道士脸越来越苍白,恨恨道:“上当的是小爷!是司徒如花找到我,许我百俩纹银,叫我对君庄主那样讲的!我问她为啥要这样做,她说她不是完璧,只能划道伤口弄假落红,如果第二天就出新房,给婆婆发现新鲜伤口,会被浸猪笼。全怪我财迷心窍,竟帮她做了个套。君大少也不知犯啥混,这种女人休了就是,居然自己去跳河,害死小爷了!”
阿芳咯咯一笑:“是么?你就这么老实给关着?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去?地下是土,可以挖个洞嘛。”
假道士摇头:“拿什么挖?小爷可没有老鼠打洞的能耐。再说这是君家庄,在下的本事给人家提鞋都不够,只能使计逃走。一会我大声喊“大少爷找回来了”,巫前辈见机行事,巫姑娘就老实呆在君家吧。”
阿芳冷笑:“千万莫喊,君大少确实在屋里。如果我没猜错,他就在床下。”
假道士一愣,随之一把将榻掀了。喳,榻下啥都没有!
阿芳淡淡道:“如果有锄头,挖几下,就可以把君家大少爷挖出来了!”她并没有侦探才能,但古代寄案录中恰好有这个案子:杀了新郎的是新娘和她的情人,新郎埋床下,跑出去逃河的是早就藏在屋里的奸夫。
“他不在这儿。”假道士朝前一蹦,平地消失。
阿芳是无神论者,没被吓到,趋前细看,原来黑呼呼的角落有一个洞。
才想跟着钻洞,她又停下步:“阿欣,快把吃的收拾好!不不,把床移回原处,咱们睡一觉,休息好了再逃,反正“我”是死人一个,君家不把假道士饿死不会开门。”
二女七手八脚将榻移回原处,倒头便睡。
阿芳喝了不少竹筒酒,这会儿酒上头,连个过渡都没有就沉入黑甜乡。
阿欣心中不安没睡塌实,迷迷糊糊中听到隐约的呼喝声:“着火了!”
她慌忙睁开眼,窗口映出火光,吓得她惊叫一声。阿芳翻了个身,不快道:“大惊小怪!这是青石屋,烧不到这里。”
阿欣定下心来,两人相处中向来是阿芳拿主意,虽然环境莫测,有阿芳在旁边,硬是觉得不会有啥事。
又片刻,铁门响,像是有人在翘门上铁棍。她忙推阿芳,不想推了个空——身边什么也没有!这一吓非同小可,她撑身欲起,却似遇到鬼压身,动弹不了只能干叫。
“做噩梦了?醒醒!”
阿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用力的摇动。
阿欣睁开眼,原来真的是做梦。好可怕,全身都是冷汗,而屋里黑呼呼什么都看不见,想来入夜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好好向我学习,被强了也只当被狗咬了一口!MD人硬是比狗麻烦,如果我怀孕了岂不要命?你说,他会不会有性病?宋代好像没艾滋病,但花柳病更要命!我可不要浑身起水泡!可恨,我那个姘夫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找我……”
阿欣揉了揉脑袋,打断阿芳的唠叨:“也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看这是老屋,那洞不知是什么年代留下的,不然新娘为什么要自杀?她不会一逃了之?”
阿芳一呆,她只记得那个古代奇案,但奇案中新郎是被埋在床下,没有床下洞,阿欣的推理明显更合理。于是哂笑道:“管那么多,等天亮了我们搜屋,带上钱和食物开路。哎,你知道宋代新房的马桶搁那儿?我要方便。”
论到阿欣一呆,新房的马桶是搁榻侧角落,可把榻掀翻时没看到马桶,多半是新房门开后丫环把马桶拎去倒了,没等送回来新娘已经上吊。
“费那事干嘛?特许你随地大小便,反正天一亮我们就走。”
阿芳苦恼:“不行,我教养太好了,污染环境的事做不出。读大学时我有回惹了麻烦装病,躺在病床上想扮大小便失禁,怎么都拉不出!”
阿欣失笑:“真有本事!宋代可没有装备完善的卫生间,我们逃出去后多半要在野地里方便,先练习一下。”
阿芳不干:“到那时再说那时的话。帮我找找马桶嘛,夜壶也行,我去农村玩时用过痰盂,应该跟夜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