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威尔这一边,已将开始后悔浪费时间来检测杰西卡的衷心。他现在越发不确定这件事情背后的复杂性,她和塔妮娅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连塔妮娅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更要命的是,自己安插的眼线似乎已经暴露,一直都没有传来前方村庄的情况。
他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连史蒂芬都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着急,或许更确切地说——这个在他眼中沉着冷静的男人,这一次是真的在恐惧。
“先生,您先不要着急,我相信夫人是一个聪明的人。”
“你相信?”威尔觉得好笑,现在是他自己在后悔浪费了时间,将她推入了未知的危险。
“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夫人身边保护她,我能够感觉到她对很多事情其实都有防备,包括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即使是防备,她怎么能面对这种?”
“先生,可能真的是您平时将她保护地太好,其实夫人很坚强,也很聪明。”
经他这么一说,威尔想到之前萨莎也对自己说过,“你是太爱塔妮娅了,以至于保护她一丝不漏,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反倒让她丧失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他那时候还不屑一顾,认为自己做地根本没有错,她本来就不应该去担心所谓的危险,只要在他的保护下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现在想来,有可能真的是自己过度的保护,反而令她陷入困境。
塔妮娅在杰西卡的指示下,换好衣服,趁着交接的间隙迅速逃离。她心跳极快,脑袋中只想着按照杰西卡的指示找到村口的那条小路,沿着小路疯狂地奔跑。可是跑了很久,身后没有追她的人出现,前方也没有杰西卡说的一个和她长得形似的人出现。她的心理有些慌张,甚至没有底,是不是中间出现了什么意外?
“杰西卡?”她试探性地对着发卡喊了一声。
那是对方并没有回应。
她放慢了脚步,又试探性地叫了她的名字。
“这里信号不好。”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塔妮娅猛一回头,终于吁了一口气,那个和杰西卡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就在她的身后。
“你就是杰西卡的孪生姐姐?”
“没错。”她走上前,指着塔妮娅手上的发卡说:“把那个给我吧。”
塔妮娅一开始有些犹豫,还是将通讯器给她了。
“跟我走吧。”
塔妮娅觉得眼前的这个杰西卡的孪生姐姐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和杰西卡长得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塔妮娅跟着她走,“我们要去哪里?”
“跟着我走就是了。”
“你不和杰西卡说一声吗?”
“没有那个必要。”
她说话那样的简洁不带拖拉,大概都是从事这种工作的特点吧,塔妮娅暗暗想,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穿过灌木丛的时候格外地安静,只听得鸟飞过天空鸣叫的声音,身后也没有人跟上来的迹象,这样的安静却反而让塔妮娅心生不安。
在威尔身边久了,她也渐渐敏感起来,凡事都会留个心眼,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毫不怀疑地相信别人,而现在她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危险,甚至有时候危险就在身边。现在眼前这个杰西卡的孪生姐姐,在她看来就有些不确定,这是她的直觉。
塔妮娅慢慢放慢了脚步,与前面的女人拉开了距离。
“你干什么呢?”前面的女人显然发现她放慢的脚步。
塔妮娅顺势蹲下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多事。”女人暗暗咒骂了一声,“赶紧走,要是想活命的话。”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跟我走就是了!”
“你把通讯器给我,否则我就不走了。”
女人显然有些不悦,嘴角狰狞了一下。塔妮娅喘了一口气,试探道:“你根本就不是带我逃跑的,对不对!”
女人明显震了一下,眉头一皱,塔妮娅明锐地观察到她表情的变化,接着说:“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还有,你有什么目的?”
女人觉得事情已经败露,她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上前一步,塔妮娅警觉地往后退。
“你最好识相一点,乖乖跟我走。”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杰西卡的姐姐啊。”
塔妮娅很难想象杰西卡的姐姐会是这副模样,即使面容相似,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气质,这里有太多的疑问。塔妮娅凭着直觉还是相信杰西卡的,只是眼前她的这个姐姐,恐怕连杰西卡自己都不认识。
“你不是!”
“我怎么不是了?”女人可是疑惑,自己怎么就不是了?
“你这个样子,你妹妹恐怕都感到寒心。”
“你懂个屁!”她突然面目狰狞,变得穷凶极恶起来。
塔妮娅觉得自己料想的没错,果然这其中有问题,她接着激将着说:“你的妹妹,明明那么相信你,可是你呢?你看看你。”
女人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她有什么资格说我?她自己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图尔特斯族人,却和一帮A国人混在一起,还为他们卖命。”
原来这才是关键点,塔妮娅一下子明白过来,却只听得女人又说:“身为图尔斯特族的人,如果忘记自己的使命那还不如死掉来的干净。”
“那么你是?”
“我?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女人一个上前拽住她,她的力道很大,想要拽着塔妮娅往前走,塔妮娅挣扎了一下,不料脖子边上却冰冷地抵上一把刀。
“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小命不保。”
“显然你是不会按照杰西卡的指示保护我的,那么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因为你丈夫。”
“我丈夫?那你们的目标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也不懂政治,你们抓我真的是白费心机。”
“哼,”女人冷笑一声,“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自己的价值你一点都不知道?威尔当初能够为了你和杰拉德交锋你不会不知道吧。”
塔妮娅沉了沉气,接着说:“你可不知道当初他和杰拉德交锋,只不过拿我当幌子罢了。”
女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心下也知道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就拿刀子往她雪白的脖子按了按,“识相点跟我走,别那么多废话!”
“你不敢杀我,”塔妮娅看着她,“你要是杀我,那我不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完,塔妮娅感觉到脖子处有一丝疼痛,女人在她的脖子处划了一道渗出血丝来,这是一个警告,塔妮娅不想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便识相地不再说话,由她牵制着往前走。
但是这样走,明显两人的速度变得很慢,女人也明显有些烦躁,脚步也是加快了不少,塔妮娅几乎是被她拖着走。她心里只能祈祷杰西卡能够快点发现异常,快点行动。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你是图尔斯特族人?”塔妮娅放缓了语气,试探性地问,想和她说话,试图了解更多的信息。
“废话。”
“我没有去国A国西部,那里是不是特别美?”
塔妮娅想着自己不能和牵制着她的女人讨论敏感话题,比如她的目的什么的,她想尽力了解更多的信息,引起她与自己谈话的兴趣。
而她这一句不经意的话的确起了作用,塔妮娅感觉到女人的语气都柔软了,她似乎在回忆自己遥远的故乡。
“是的,那里特别美,特别美,有山川、河流、草原、骏马,还有淳朴的人,生活无忧无虑……”她似乎沉浸在对自己故乡的回忆里。
“下次有机会,如果你能带我去就好了,”塔妮娅缓了缓语气,接着说:“我喜欢画画,听你这么说,你的故乡一定很适合我写生。”
“确实很适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女人看了一眼塔妮娅,随后说:“萨蔓莎,我是姐姐。”
塔妮娅感觉到她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温柔,虽然自己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现在自己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萨蔓莎和杰西卡看来并不自一条战线上,甚至可以推测姐姐萨蔓莎是利用了杰西卡。
“你的妹妹,我见过她。”
“我知道。”
“你们应该很久没见面了吧。”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杰西卡和我说起过你,她应该很想你。”
“你知道什么!”萨蔓莎突然间打住她的话,有些气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塔妮娅没再说话,她知道这会儿自己应该等待萨蔓莎平复心情,然后自己说出想说的话。
果不其然,萨蔓莎随后便说:“你怎么会知道,自从10年前A国开始采取高压政策压制所谓的西部图尔斯特族的分裂企图,西部就像变了一个世界一样,民众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热,当地贵族势力勾结政府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萨蔓莎说到这里,眼睛里都是愤怒的神情。
“说什么恐怖分子?还不是被逼无奈?图尔斯特族只有奋起反抗才能重新获得平等的权利……”
塔妮娅听到这里,着实有些震惊,萨蔓莎口中来自联邦政府的高压政策是不假,因为之前威尔确实也提到过由于政府腐败,官商勾结,在西部地区搞得民不聊生,但是这绝对不是恐怖分子滋生的主要原因,恐怖分子显然是借此煽动,利用分裂势力造势,才有了现在的危机,而萨蔓莎就和其他人一样被蒙蔽了。
“萨蔓莎,”塔妮娅试探性地问:“你们是自愿加入战斗的嘛?”塔妮娅其实并不确定她是不是理解自己说的“战斗”,她只不过凭着直觉想探寻萨蔓莎是不是恐怖分子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之前恐怖分子制造的剧院劫持事件,那些制造自杀式袭击的人其实就是恐怖分子的棋子罢了。
“没错!这是一项神圣的事业!为了图尔斯特族人的自由和明天。”
“萨蔓莎,你听我说,住手吧,你们都被利用了!”
“你知道什么?”
显然萨蔓莎不会轻易听信自己的话,而且她很有可能被蛊惑。
“你不为你的妹妹想想吗?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妹妹?我与她已经分道扬镳,她是我们图尔斯特族的叛徒!”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妹妹?萨蔓莎,杰西卡一直在等着与你团聚,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帮助威尔的原因!”
“什么意思?”萨蔓莎问了一句,对塔妮娅的话有点不可置信,“她怎么会帮助威尔?”
“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是霍华德的人吗?其实不是,她相信威尔,相信威尔会结束西部的劫难,还给西部一个自由光明的未来。”
“你不要骗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你的魅力我可是领教过的,要不然威尔也不会被你你的神魂颠倒。”
“不信你可以亲自问问杰西卡,看她怎么说。”
“我不会问的,我更不会相信你!”
塔妮娅还是不放弃,她确定萨蔓莎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你们都是被恐怖分子利用的人,他们就是要利用你们族人的善良和衷心,萨蔓莎,你不要上当!”
“闭嘴!”
萨蔓莎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压着塔妮娅的手臂往前走,塔妮娅没想到萨蔓莎这么固执,她看着前面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后面也没有人追过来,但是现在不知道的是她究竟要将自己送到哪里去。
不过塔妮娅觉得萨蔓莎不像是一个受过职业训练的人,她的力道虽大但是并没有死死压制着自己,塔妮娅想着可能逃脱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