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遇刺了!”有人还在喊。
玲珑双腿发软,脑子里响起了昨夜那个女刺客的话,大宋皇帝派来的刺客不止只有她一个,刺客们的目的就是要取下他的脑袋。
稳了一下心神,她快速地奔了过去,用力地扳开围在一起的人,挤了进去,看到耶律休哥脸色苍白地躺在耶律昊的怀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耶律昊,你这个笨蛋,还不把大王抱进大帐里去!”玲珑用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也成功地镇住了围在一起的士兵,看向她的目光有惊讶,有好奇,也有怀疑,因为大家都听出来了,她是一个姑娘家。
“逊宁,你怎么了?”萧阳挤了进来,一脸惊慌的表情。
耶律休哥迎上玲珑焦急的双眸,借着耶律昊身体的力量站了起来,把手伸向了她,“扶我回去。”他身体的重量由耶律昊的身上移到了玲珑的身上。
“大王?”把他围起来的人都不安的看着他。
耶律休哥拔下胸口上的匕首,低沉地喝道:“去把刺客给我找出来,我没大碍。”身子靠在玲珑的身上,脸色阴沉地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还没有出征就遇刺,真是不吉利的预兆。
萧阳心头浮起不安,挥挥手叫道:“都散了,检查自己的营帐,有没有可疑的人?”说完就跟在耶律休哥的身后走进了他的大帐。
耶律昊拔腿就跑,去叫萧影给大王治伤。
玲珑把耶律休哥扶到大帐的内室,让他坐在了睡觉的软榻上,看着他胸口流出来的血,伸过手挡住他的伤口,小小的一个动作让耶律休哥的心里一颤,握住她的手,不是她弄痛了伤口,也不是想要把她的手拿开,他知道,她是想用她的手挡住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
“逊宁,你没事吧?”萧阳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一把小小的匕首要不了他的命,倒是不担心他的伤口,反而担心起本部里有刺客渗透了进来。
“给我把刺客找出来。”耶律休哥仰起脸看他,“对外面的人说,我的伤没事,就象被蚊子叮了一口。”他的语气是漫不经心,听在玲珑的耳朵里却是触目惊心。
“蚊子叮一口会流那么多的血吗?”她挣脱他的手,张开手掌给他看,她的手掌里是殷红的血迹。
“大王!”萧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他的药箱,速度极快地在软榻前跪了下来,药箱扔到了一旁,扯开了耶律休哥的上衣,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耶律昊,跟着我去外面安抚那些将军们。”萧阳拉过傻在一旁的耶律昊,给他使了个眼色,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人心,大军还没有出征,军心可不能乱。
“是。”耶律昊嘴里应着,手却伸向了玲珑,拉了她一下,低声对她说道:“大王就交给你了。”语气里有一股重托的感觉。
“知道。”玲珑不耐烦地朝他一挥手,眼睛紧紧地盯着耶律休哥的胸口,萧影脱去他最后一件衣服后,露出了他健壮的肌肉,右边胸口上被刺到的地方血淋淋的,一股难闻的味道充斥她的鼻下,那是鲜血的味道,她不禁捂住嘴有一股想吐的恶心感。
耶律昊不情愿地跟着萧阳走出了内室,紊乱的心绪在走出大帐的那瞬间收敛了,他要面对的是那些上战场厮杀的将军们。
“大王的伤?”一见萧阳走了出来,围在大帐外面的将军们都朝他围拢,脸上都是担心的神情。
“大王没事,他说就象被蚊子叮了一口。”萧阳露出灿烂的笑容,挥挥手,“大家不必惊慌。”
“大王没事,只是伤到了一点皮肉。”耶律昊的身子站在他的身边,也扯开了一个微笑,“将军们放心,我们的大王是铁打的身子,高粱河之战,他身负三处重伤还是指挥我们打了胜仗,现在何况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刺客抓到。”萧阳呵呵笑道,“将军们都检查过自己帐下的人马了吗?”
“萧大人,我们营帐里的人还没有到齐,查不出来。”有人皱着眉头说道。
“那就一个一个检查。”萧阳笑容一敛,“传我的军令,让所有集结的人按照各自归属的营帐给我排队,我就不相信抓不住他。”
“是。”一声令下,所有已经到达的士兵排队接受检查。
大帐内室,萧影细心地在耶律休哥的伤口上了药,取了布条缠在他的胸口上,终于吁了口气。
“大王,我给您去煎药。”他直起身子,看了玲珑一眼,“你帮大王穿好衣服,小心伺候着。”心里虽然直犯嘀咕,眼前的人怎么和那日在城外遇见的那个野蛮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也怀疑她就是在上京遇到的龙凌,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大王的伤。
“一点小伤罢了,不要大惊小怪的。”耶律休哥自己合拢了衣服。
“我来帮你。”玲珑跪在他的身前,细心地给他合拢内衣,目光停在他胸口的那道狰狞的伤疤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抚在那里,“这里是怎么伤到的?”她的声音颤抖着,想象着他当时受伤的时候,殷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那是一种怎么样恐怖的情景?
萧影看到她这么亲密地抚上了大王的身子,急忙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快步地走出了内室,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被宋人用长枪刺到的。”耶律休哥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里呢?”玲珑的手指滑到他的腰部,那里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是新疤,什么时候受伤的?”
“高粱河之战。”耶律休哥想起了那场以少敌多的场面,深深叹息了一声,“枪伤,剑伤,箭伤,还有刀伤。”低笑一声,“我的身体很丑陋。”
玲珑扯去他的上衣,想要在灯光下好好看看他身上的伤疤,那道从左胸一直延伸到右胸的枪伤,中间的位置被萧影用布条包住了,因为他的右胸口又添加了一道新的的伤口。
腰间明显的是剑伤,比胸口的伤疤还要长,她是用剑的高手,知道这么长的伤疤,当时伤口的肉都是往外翻的,心里不由一震疼痛。
右肩的箭头是箭伤,伤疤比较小,而箭伤那里还有一道往后背延伸的伤疤,她站了起来,坐到他的身后,脸色变了,那是一道从肩膀一直到腰间的刀伤。
一滴眼泪情不自禁地滴落在他的后背,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腰,低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