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是全民皆兵的军事制度。
御帐亲军、宫卫骑军是皇帝直接指挥,就是保卫大辽皇帝和皇族的。
部族军就是南北两院属下的人马,只要是南北两院的属下,年纪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都在部族军里登记在册,要打仗的时候,自带武器到指定地点集合。
北院大王的一声令下,那些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传令兵就忙开了,相继出发去通知一个月前解散的士兵重新集结,在城外,一座座帐篷搭建了起来,在第一天天色暗淡下来的时候,北院本部的兵力已经集结完成一半,另一半尚在赶来的途中。
玲珑不得不佩服耶律休哥的统军有方,看着渐渐多起来的士兵,她也感慨一下为什么大宋的军队一直打不过辽军,他们血液里的团结意识比宋军强。
站在北院大王的帐篷前,她看着士兵们围着篝火,唱着歌,说着家里的趣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而这些人能有多少人能平安归来呢?
“美女,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萧阳和耶律休哥在大帐里喝酒,他是背对着玲珑坐着,才一会儿没有看到她,回过头来叫她,“赶快来伺候我们。”轻佻的语气让坐在他对面的耶律休哥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玲珑转身走回他们的身边,拿起酒袋,拧开了盖子,往萧阳的黄金酒碗里先倒上一碗满满的烈酒,对他灿烂的一笑,其实心里恨不得伸出拳头狠狠揍他,揍掉他唇角那抹坏坏的笑意。
“大王,你说萧大人他不回上京去,赖在我们这里做什么?”挨到耶律休哥的身边,故意小声到萧阳能听到她的声音,给他也倒了碗酒,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金碗看,他们当官的怎么就这么浪费呢,喝酒用金子做成的碗,他还说七万两买她初夜的男人发疯了,契丹是个贫瘠的地方。
简直是鬼话,当官的人还是很有钱的,等她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要从他的身上好好敲诈一些金子来。
想起金子,她又不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她不正是为了他的金子才对他下迷药的吗?结果辛苦得来的金子全分给乞丐了。
耶律休哥对于赖在他这里不走的萧阳是又气又无奈,他带着玲珑来军营住,他也硬是来凑合一脚,大包小包跟着一起来了。
“萧阳萧大人,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一口喝完玲珑倒上的烈酒,皱着眉问道,“我们这次是部族军出征,你的御帐亲军好像不出征。”
“陛下有旨,我当你的监军。”萧阳大大咧咧地笑着,不是大辽皇帝的旨意,是他叫那两个来传旨的使者带回信去,说自己就不回去了,和北院大王一起出征了,当个监军吧,大小是个官。
耶律休哥心里冷笑,北院本部的人马出征什么时候有监军了?当今皇帝对谁都想着派个监军,但是,唯独对他北院是最放心的,就在满城失利后,皇帝拉着他的手说:你的勇猛超过了你的名声,假若人人都像你一样,我还担忧什么不能被攻克。
“大王,我看萧大人不是来监军的,他是来监视你的。”玲珑凑到耶律休哥的耳边轻声地挑拨他们的关系,“我讨厌他笑的样子!”
耶律休哥也讨厌自己的好兄弟对玲珑一副轻佻的模样,但是,他深知萧阳对自己看中的女人不会染指,“萧阳,你喜欢监军你就留下,不要说我欺负你,既然是监军,你就拿出监军的样子来,每天巡营三次!”他是本部人马的大王,所以,监军还是要听他的话的。
萧阳的脸垮了下来,叫道:“你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样?”耶律休哥冷眼瞥他,“酒也喝够了,你现在可以去巡营了,耶律昊,你进来!”往大帐外面大声叫了起来。
“大王?”耶律昊走了进来,朝他行礼,不知道大王一下子叫得那么大声有什么事。
“萧大人是陛下派来的监军大人,你陪着他去巡营!”耶律休哥朝萧阳挥挥手,叫他可以去做事了。
“我还没有吃饱!”萧阳心不甘情不愿地丢下了手里的羊腿,不满地瞪他。
“我吃饱了!玲珑,叫人把东西撤走。”耶律休哥冷哼着站了起来,他也得去巡营,只有亲自看一遍将士们,他的心里才踏实。
你们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玲珑则是不满地瞪着他,他也太狠心了,真的把她当成奴隶了。
耶律休哥和萧阳相伴走出了大帐,各自巡营去了,倒是稀奇地没有叫上玲珑。
玲珑坐在耶律休哥原本的位置上,气得直咬牙,他居然就这样走了,想饿死她吗?
看看桌子矮桌上的一个大羊腿早就被他们吃完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耶律休哥的专职厨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一件大帐里就剩下了玲珑一个人,问道:“大王和萧大人呢?”
“出去巡营了。”玲珑的语气不是很好,没有注意厨师的脸上端满了笑意。
一盆香喷喷的羊肉孜饭放在了玲珑的面前,已经跟随耶律休哥快要二十年的厨师迎上她惊讶的目光,笑道:“大王特意吩咐我给你做的,玲珑姑娘,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能让大王把你带在身边,我跟随他十六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样细心过。”
玲珑看着冒着热气的孜饭,心里升起了暖洋洋的感觉,先是中午吃完饭后他塞给自己一副柔软的羊皮手套,下午搬进军营里,在大帐的内室加了一条厚厚的毡毯,她知道那是为了她而加的,因为她怕冷。
而现在,自己还在怨恨他不管她就走了,他吩咐厨师做的孜饭却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眼眶里酸酸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就算他把她当作了姐姐的替身,她也没有怨言。
“快点趁热吃吧,大王说你不喜欢吃辣的,所以我没有加辣椒。”厨师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副要看着她吃完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姑娘站在大王的身边是这样的相配,玲珑姑娘,你想知道大王的事情吗?我老阿旺是看着大王长大的,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