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并没有像李云瑶说的四天后才回来,而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就回到了王府,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时候,一身简约的青色长袍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心里想着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在给岳母请安以后,顺便去柳行风训练侍卫的场地看了眼,在姨父的训练下,自己的那些侍卫已经个个是高手了,那些王公贵族都在讨论他耶律休哥的侍卫武艺突飞猛进是因为他请到了一个高人。
耶律昊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得意的说起这件事,说那些人完全不会想到,是大王的姨父在训练他的手下,钱财是买不到他师父的心,只有心换心才能让他师父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他们。
他现在是得意着呢,当了姨父来契丹后的首席弟子,师父师父叫得亲热。
“大王妹夫,你这是去哪里啊?”在花园的一处石凳前,一身白衣飘诀的柳天霖手里提着酒袋,一大清早就在那里喝酒了,脸上是快意的微笑,一脚搁在石凳上,身子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有点醉了。
耶律休哥脚步一停,失笑,“大舅子,听说最近在练醉剑,是不是成了?”他是听耶律昊说的,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柳天霖了,他这人是飘忽不定,一会儿回中原了,一会儿又上耶律斜轸那里去了,说走就走,还没有料到他回来,他就睡在宋国王府里属于他的房间里了。
“没有看见我正在努力。”柳天霖叹口气,把脚从石凳上拿下,哀声叹气地说道,“我老爹怕是骗我,说醉剑的最高境界是似醉非醉,可是,我怎么就老是醉不了呢?”他皱着眉头把手里的酒袋提起来看,“妹夫,你说是不是你们宋国王府里的酒不够烈?”他很是怀疑眨着眼睛。
“府里的酒都是下人们酿造的,要是你觉得不够烈,就去酒楼吧,那里的酒比较呛人。”耶律休哥好心地提醒道。
提起酒楼,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柳天霖的脸色却变了,因为酒楼是玲珑开的,现在,已经当上了太后左膀右臂的耶律斜轸还每年能分到一大笔可观的红利,玲珑死后,没有人在耶律休哥的面前提起关于玲珑的点滴,生怕伤到他的心,他们谁也不会忘记玲珑刚刚去世的那会儿,他耶律休哥是怎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
“妹夫,酒楼还是不去了。”他尴尬地笑了几声,试图找借口开溜,自己好像戳到他的伤心处了。
耶律休哥笑道,“你是怕我想起玲珑吗?”深吸口气,一摆手,“我每天都在想她,没有一刻不想的。”走到他的身边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陪我去喝一杯,因为军务上的事情,我好久没有去酒楼了。”意思就是,大舅子,你今天就陪我到酒楼去喝个痛快吧。
“啊!?”柳天霖愕然,“你经常去酒楼喝酒吗?”他怎么不知道。
“五年了,我要是还没有接受玲珑已死的事实,我就不配当她的男人。”耶律休哥拉着他往王府的大门走去,“谢谢你一直回汴梁城去照顾剑家的旧居,毕竟那里和你没有半分的关系……”
柳天霖脚步一停,不满意地看着他,“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我还告诉你,下次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跟你翻脸,我是剑家的养子,你看我姨娘都承认的。”一手抓住他的衣襟,另一支握着酒袋的手紧紧地将酒袋捏在手里,两个人相对了一会儿,他浑身一泄气,唉了声。
“好了,是我说错了话,你是柳天霖,是剑家的养子,我还是觉得你放弃了太多。”耶律休哥拿开他的手,轻叹着,拍拍他的肩膀,“也许你接受太后给你的一切,今天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妹夫啊,你还是不了解我吗?”柳天霖洒脱地笑着,一手改成搂着耶律休哥的肩膀,肩并着肩朝外面走去,其实他比耶律休哥还小几岁的,可是,他就是把自己当他的大舅子了,“要是我接受了太后给我的一切,我就不是柳天霖了,你看我现在多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着我,今天我在你这里,明天我乐意的话就去找耶律斜轸那小子,只要我提前知会他一声,他就得在他家门口恭恭敬敬地迎接我,哈哈,看见他对我恭敬的样子,我的心里好爽啊。”
耶律休哥也不禁开怀大笑起来,想到太后面前的大红人耶律斜轸终于有个能治他的人了,想想也好笑,一个当朝的大员,站在自己家门口迎接寄宿在他府邸上的一个小人物,这场面幸好只发生过一次,要是多发生几次,他担保他就成了契丹上下议论的中心了。
“妹夫,过段日子我回中原去,姨娘她想回去看看旧居,你暗中派些人保护我们,我不敢担保我和老爹能保护好她。”收回玩笑的语气,柳天霖了神情一凛,变得正经起来。
“我知道,刚才我去请安,她有提起,既然她想去就去吧,来到契丹已经五年了,她思念故乡的心我能理解,你和姨父在她的身边保护着,我会派人化妆成商旅跟在你们身后的,她是玲珑托付给我的责任,我不能让她的受到任何的危险。”
柳天霖点了下头,犹豫了一下,放开了他的肩膀,假意咳嗽了一声,“还有一件事,老爹想把芙蓉和孩子带回去,就怕你不肯,让我先和你来说说。”他面有难色,因为他知道,在耶律休哥的心里,从来也没有把老爹当成是岳父大人,一直是叫着姨父。
“我知道姨父的心思,让他把芙蓉和孩子带回去吧,我多派人保护你们回去就是了。”耶律休哥对剑芙蓉是没有半点愧意的,当年娶她的时候他当着岳母和姨父的面问她,娶了她以后他不会真心爱她的,她还愿意嫁给他吗?她执意嫁给了他,以为会让他忘记玲珑,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做错的,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姨父,到现在,他还没有喊过他一声岳父。
今天提起的、想起的事情太多了,他真的需要到酒楼好好喝一杯,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