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紫月的额头被一次次激烈的撞墙自尽毁坏的可怕,头发间也是伤痕累累,玲珑见到她的那瞬间,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她听说过的那个美丽的母亲还活着,但是,美丽不再,留给她第一印象的是可怕,在皇后说出她就是自己亲生母亲剑紫月后,她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不管母亲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都是她剑玲珑失而复得的亲人。
剑紫月被人抬回这里后,经过了丫鬟的一番精心梳洗,一块黑色的头巾掩盖住了她发间的累累伤痕,额头上的伤痕即便是那么的丑陋,却是我也发遮掩的。
她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变得如何的丑陋,她在乎的是,离别的时候,女儿还只是个尚未满月的婴儿,而现在,坐在床边的人就是她吗?
伸出手缓缓地抚上了她的脸,炙热的泪润湿了她的指尖。
玲珑在哭,在被耶律休哥带到豪华的住宅再次见到母亲后,她的泪在不停地流下脸庞。
“玲珑,应该笑,你们母女还能相见,我们都应该笑。”耶律休哥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她。
“不要哭。”剑紫月的手指轻轻拭去女儿的眼泪,唇角荡开了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真的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你真的是我的玲珑吗?”她有一次不敢置信地低喃道。
“她就是你的女儿剑玲珑。”耶律休哥很肯定地笑道,“不需要怀疑什么,你就是玲珑的母亲剑紫月,而她就是你的女儿剑玲珑,你们都以为对方早就死了,可是,你们都活了下来。”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肯定,他用自己的气势在让剑紫月接受女儿还活着的事实。
抬眼看女儿身后那个伟岸的男子,从他的气势里,她看出那个男人不是一般的人,“你是谁?为什么要直呼玲珑的闺名?你是她的谁?”她低声问道。
“在下是您的女婿。”耶律休哥微笑着朝她弯身行礼。
“玲珑的丈夫?”剑紫月轻声笑了下,额头上那一块块的伤疤被扯动,奇丑无比,而她一点也不在意,“你知道我们剑家的家规吗?剑家的女儿不外嫁,只有女婿入赘。”她猜对了,他和玲珑有着亲密的关系,因为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目光。
“娘……”玲珑抓住她的手,心急地叫道:“你怎么这样说……”
“女儿,这是剑家的家规。”剑紫月低笑,爱怜地抚着她的脸庞,“为了传承我们剑家的香火,女儿是不能外嫁的。”
“那我就一辈子不和宁成亲。”玲珑含泪把身子一挺,离开了母亲的怀抱,站到了耶律休哥的身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回头坚定地看着母亲,“反正我和宁还没有拜访成亲,剑家有这样的规矩,我宁愿不要和他成亲。我们剑家没有这样的福气,他是契丹的北院大王,这样的人,能来我们剑家入赘吗?”
剑紫月在被阿达和向天送来这里后,就知道救她的人不是一般的人物,没有想到女儿此刻说出来的却是契丹人,她脸上的神情一变,惊讶地看着女儿身边的耶律休哥,“你是契丹人?”
“是。”耶律休哥不敢有半丝的不敬,眼前的人值得他尊敬,看到她额头上的伤疤,看到她的头皮上那一块块的伤疤,他可以想象出来,她是可经过了多少次的激烈自杀才得以保住了她的清白,这样一个烈女,她是玲珑的母亲,更是值得他万分的敬重。
“契丹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剑紫月轻轻说了出来,不屑地看着他,“你配不上我们剑家的女儿。”
玲珑本来还沉浸在和母亲重逢的喜悦里,而母亲的话把她彻底地打入了万丈深渊,身子颤抖了一下,后背一挺,语气坚定地说道:“娘,为了替剑家平反,他不顾一切和女儿来到这危险重重的汴梁城,潜入皇宫里和赵光义谈条件,我不管他是凶神恶煞,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已经是女儿的人了,女儿不会放开他的手,他是我的男人。”她的手紧握着他的,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宣告着自己的权利。
耶律休哥把她的身子环进胸膛里,心里很高兴她会这么霸道的说,他是她的人,多么动听的话语,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荡开了,“岳母大人,看来我是不得不入赘剑家了。”
剑紫月也笑了,她看见他们的手紧握着,一副生死不离的样子,她开心地笑着,伸出了手,“玲珑,你过来。”
“不要。”眼角还有残泪,身子往耶律休哥的怀里缩了缩,摇头拒绝了母亲的要求。
耶律休哥低笑着把她推到床边,和她一起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把她交给了剑紫月。
“玲珑,岳母大人是在考验我。”他的下巴亲密地搁在玲珑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就算剑家被平反,赵光义也不会真正放过剑家的人,所以,岳母大人和我们一起回契丹吧,剑家的旧居我会派人重新修建。”
“你真的愿意入赘剑家?”剑紫月温和地微笑着,“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对玲珑的爱,这是最重要的。”她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掌,“答应我,等你们第一个儿子出世的时候,让他姓剑,剑家就剩下玲珑一个了。”她的目光里有一丝哀求。
“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耶律休哥正色的说道,“姓什么都是我耶律休哥的儿子。”
“娘,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玲珑娇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双手包住她的手,“我们剑家还有人在,姨父柳行风和表姐剑芙蓉还活着。”
“真的吗?”剑紫月惊喜异常,身子颤抖着,“他们还活着,还活着,我剑紫月还能见到他们。”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他们带着我们的人质,当朝太子赵元佐先出城了,只有太子在我们手里,赵光义才会乖乖听我们的话。”耶律休哥站了起来,“我先告退了,岳母和玲珑久别重逢,还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事叫一声。”
“宁……”玲珑回头感激地看着他。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想要低下头亲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叫什么?”剑紫月微笑着朝他问道。
“你的女婿叫耶律休哥,是契丹人心中的最英勇的男子。”玲珑起身抱住了自己的男人,低笑着,回头看着母亲,“娘,他是属于玲珑一个人的。”她的脸庞上展开了骄傲的微笑,是的,耶律休哥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剑玲珑一个人。
“我发觉玲珑和草原上的女子已经丝毫没有分别了,宋人的女子怎么会说这样大胆的话呢?”耶律休哥含笑捧住她的脸颊,深情地看着她,“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听你霸道地说,耶律休哥是我的男人这句。”说着,吻终于落在她的唇上,轻轻放开了她,转身离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契丹人都是这样大胆的吗?”剑紫月挽唇低笑,唤女儿转身。
玲珑坐回床边,点了下头,幸福地低笑着,“娘,上天还是公平的,我们今天能相见,都是因为宁,没有他,我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你还活着。”
倾身抱住母亲的身子,“娘,不要嫌弃他是契丹人,契丹人有的时候比我们宋人豪爽,契丹有最美丽的草原,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那里的天是那么的蓝,地上的羊群和天上的白云一样的多,那里有我的家。”
她的眼睛里焕发出一种让剑紫月感到欣慰的幸福神情,她的女儿把契丹当作了自己的家。
她抬手轻轻抚着她如丝的秀发,满足地笑着,女儿长大了,有了心爱的男人,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为什么叫他宁?是他另外一个名字吗?”她不解地问道,想要从女儿的口中了解自己女婿的为人,她看的出来,女儿和他之间有一种超乎了一般男女之间的深情,他们相爱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伤痛的故事。
玲珑低声应道,“这世间只有我剑玲珑才能叫的名字。”
剑紫月笑了,“你和以前的娘很像,浑身充满了霸道的气势。”
“他叫耶律休哥,出身大辽皇族,和他相熟的人叫他休哥,或者是逊宁,逊宁是他的字,世间只有我叫他宁,因为他是属于我的萧宁。”玲珑的唇角勾勒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那是我的专属称呼,我的耶律休哥,我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