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带着玲珑回到了王府,让玲珑在房间里休息一下,自己微笑着走掉了,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玲珑看着他走出院门,和耶律闵一道离开,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看到耶律闵和他说着什么悄悄话,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她站在院子里,心里有了决定,大声喊道:“桃花姐姐,桃花姐姐。”
桃花端着水果正从厨房那里走了出来,急忙应声:“我在呢,小姐有什么事?”疾步朝她走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玲珑嫣然一笑,挽住她的手臂,“我知道桃花姐姐对我是最好的。”
桃花笑道:“那是自然的,小姐对桃花有救命之恩,桃花对小姐当然是全心全意的,吃了水果再出去吧,也让某些骄傲的人看看,我们家的小姐才是王府里的女主人。”
“怎么,你又看不惯谁了?”玲珑挽着她走进房间,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水果盘子放在桌子上,“我们去找那个奇怪的花匠,姐姐,我有事要和他说。”神情一凛,“姐姐,我没有失忆。”她向桃花坦白了,“我是假装失忆的。”
被她拉住手臂的桃花露出吃惊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喃喃地说道:“你说什么?”
“我没有失忆,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我很吃惊姐姐会在我的身边,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知道姐姐是真心对待我的人,所以,我也要真心对待姐姐你。”玲珑的手紧紧握住了她,感激地望着她,眼神里是真挚的光芒,自己亲姐姐剑兰心死后,她在桃花的身上感觉到了相同的关心和爱护。
“为什么要假装失忆?”桃花不解地看着她,“小姐,你知道大王有多么担心你吗?”
“他是我的仇人。”玲珑苦涩地笑了,眼睛里流露出无奈,“我也是他的仇人。”
这话让桃花更加地吃惊了,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她从玲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颗滴着鲜血的心,她的手反握住她,温柔地问道:“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想知道,因为我感觉到大王对你的感情是那么的热烈和真实,而你看大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爱恋。”
玲珑点了点头,“是,我们彼此相爱着,可是,命运已经注定我们要成为仇人,姐姐,我和他的仇恨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我现在已经放弃对他的仇恨,放下所有仇恨的时候,也是我离开他的时候到了,姐姐,你愿意一陪在我的身边吗?我想你当我的姐姐。”
“我当然愿意,小姐,没有你,我还是在妓院里卖笑的风尘女子,是你把我带离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是我的恩人,只要你愿意把我带在身边,我愿意一辈子陪在小姐的身边。”桃花坚定地握住她的手,“你能真诚对我,我今生已经无悔了。”
“我不要你叫我小姐,我要你叫我玲珑,我想叫你姐姐。”玲珑抱住她的肩膀,心里浮起温暖的感觉,在失去亲姐姐以后,她又得到了另一个姐姐的关怀。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叫你玲珑。”桃花微笑着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现在,你说,你要帮你什么?”
既然说了要帮她,她就一定要做到。
“我们去找那天的花匠,我要问他一些事情。”
“那个人是图兰王妃的人,我早就打听好了,他叫丹东,是图兰王妃小时候在街上救回她家里的,她家里的人都讨厌丹东,只有图兰王妃没有嫌弃他浑身溃烂,拿着吃的喝的,把他从阎罗王那里救了回来,那个丹东对图兰王妃很忠心。”
就是因为讨厌那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图兰,桃花悄悄地收集了她心腹之人的资料,想要在这个王府里混下去,就要知道对手的分量,她在风尘里打滚过,什么人要知己知彼,什么人要笑脸相迎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图兰的心腹,难怪他一直要杀我。”玲珑叹息着苦笑,“他却不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啊?”桃花第二次吃惊地低叫出来,“丹东是小姐的父亲?”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玲珑深深地叹息一声,双手放在桌子上,把头枕在手臂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痛,“昨天晚上我去找大王,他也跟着去了,趁着出去处理镇子里瘟疫的事情,他又来杀我,刺破了我的右袖,看见了的胎记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而他就是潘云,在中原武林里有个外号叫作玉面郎君,我们看到的是他戴的人皮面具,我昨天看见他的真面目了,他和我师父给我看过的画像一模一样,他也能说出我姐姐剑兰心的胎记在左臂上,他真的是我的父亲。”
说罢,又深深叹息了声,命运真会捉弄人,要是她的武功不如他,被他一刀杀了,他发觉自己杀掉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会怎么样呢?
“那还不快走。”桃花就是热心肠,听到这廊里,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玲珑去找丹东。
“姐姐,”玲珑拉住她,苦笑道:“找到他以后,我不是要认他,我要他完整地说出当年剑家被灭门的原由,在我知道剑家被灭门的真相后,在我决定放弃对大王的所有仇恨后,明天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等报了家仇,你还是可以和大王在一起的啊。”桃花柔声安慰她,“小姐,人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我看见的不是你对大王的恨意,你醒来以后,我以为你真的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心里害怕你把大王对你的爱全部忘记,所以,我想时刻提醒你,大王有多么爱你,可是后来,我慢慢地发觉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你没有发觉,可是我在旁边看得真切,只要大王回来,你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看到他开心,你也开心地在笑,看到他愁眉紧锁,小姐的眉头也舒展不开来,大王的情绪影响着小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玲珑长叹了声,“我们的仇恨是化解不了的,我选择放弃仇恨。”在放弃之后,她的心却是更加沉重起来,左腕的伤疤隐隐作痛,她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心愧对自己的亲姐姐。
“走吧,我们去找丹东,我想在发觉你是他的女儿后,他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机会接近小姐,想要和你相认吧。”
“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姐姐,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玲珑把她按坐在凳子上,自己坐在了她的身边,神情迷离起来,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人生,眼泪缓缓流下了脸庞,向桃花说出了她的故事。
未满月就家破人亡被送入皇宫里学艺,十几年的学艺生涯充满了艰辛,在遇到耶律休哥以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桃花动容,她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坚强的玲珑,她的身上背负着那么的东西,心疼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姐姐剑兰心是一个自私的人。”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玲珑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你不要怪我,因为她把自己的恨强加在你的身上,小姐你怎么可以那么傻,怎么可以发下那样的誓言?”她轻轻举起她的左腕,叹息着,“小姐,你应该和大王在一起,他害你失去了姐姐,就得用他的爱来弥补你,而你杀了安心,就得用你全部的爱弥补他,你明白吗?”
“姐姐?”玲珑惊讶地抬起头看她,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仇恨难道一定要仇恨来回报吗?小姐,换作是我,我就会缠住大王,要他用全部的爱来赔偿我失去的一切。”桃花终于表现出了霸道的一面,嘿嘿笑了声,“现在,你听我的,把和大王的仇恨先放在一旁,你和亲生父亲相认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不是相认,我想要知道剑家灭门的真相。”玲珑神情微微一变,她不会认他,他还没有资格做她剑玲珑的父亲,也许他帮助她替剑家报仇雪恨,她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叫他一声父亲。
她被桃花拉了起来,“我要知道,剑家为什么会被灭门,为什么那个懦弱的男人为什么还活在世间,他早就该和我母亲一起死去的。”知道桃花还想说相认之类的话,她先堵住了她的话头。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桃花劝慰她,拍拍她的身子,“事情要一件一件办,我们走。”拉着玲珑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间,去找丹东,只要丹东是小姐的父亲,那么,血缘是很奇怪的东西,小姐嘴里说着不想相认,见到和自己流着相血液的亲生父亲,也许……
唉,还是见到了那个真名叫潘云的男人再说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的事情,也许,小姐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哭了也未必,小姐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和表面一样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