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涵洋眼里的星光由忐忑转为愤怒,他的心突突狂跳,一瞬不瞬地盯着颜宁,小声唤她的名字:“颜宁!”
他的焦急,他的忐忑,他的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颜宁只是闷着头,半晌才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穆,带我爸妈去吃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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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想在影都临时起意,吃一顿年夜饭,并不算容易。
早在一周前,每家饭店的年夜饭都被预定一空。
但是,不容易是对普通人而言,不是对穆涵洋。
穆涵洋亲自驾车,带着颜宁一家三口,驶向临江而立的、全影都最高档的饭店——蓝月阁。
车子行驶在临江大道上,颜宁倚着副驾的靠背,脸转向窗外,看着江面的景色,和偶尔几艘渔船上的灯火,一路无话。
她们出门前,刚好碰上莫兰和颜晟接了颜颖回来。
颜颖扎了个马尾,但是,已经散乱不堪。她一见颜宁,就停住脚步,神经兮兮地冲着她笑:“妹妹,你想吃糖吗?我这有哦!我谁都不给,只给你吃!”
说着,她就快速地把手伸进裤腰里,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脸涨得通红。
莫兰大叫着,狠命地把她的手往外拉:“要死啦,要死啦!你忘了你刚刚为什么挨打吗?那是屎,不是糖!说多少遍,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老两口连拖带拽地,把颜颖弄回家去。
颜宁看着她疯傻的样子,心头五味杂陈。
幼年时,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妹妹,你想吃糖吗?我这有哦!我谁都不给,只给你吃!”然后,就会有一枚黑乎乎的话梅糖,偷偷塞进颜宁手心里。
然而,时过境迁,谁能想到,今日会如此?
这个世界上,变化最快的,就是人心。人心若变了,命运也就会随之改变,谁都无力承担。
穆涵洋打开车载音响,舒缓的音乐悠悠响起,颜宁微微闭了眼睛,不愿再想。
车子停到蓝月阁时,特助先生已安排好了一切。
临江的包间里,红木圆桌之上,已摆上了数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穆涵洋帮着颜易从轮椅上挪到椅子上:“叔叔,蓝月阁的菜都是散养的土鸡土鸭,放了中草药在里面,美味又滋补,您多吃点,对身体好。”
颜易偏瘫,吃饭困难。颜宁就坐在他身旁,不停地夹各种美味给他。
舟山空运来的海鲜不错,颜宁夹了一个大虾姑,剥皮的时候,不小心被硬壳刺破了手指。
穆涵洋赶紧拿纸巾给她裹上,又跟服务员要了创可贴和酒精,细心地消毒后,给她包好。
颜宁看着他低头给自己处理伤口,有一瞬间的愣神儿。
颜易和周青均是默然,最好的饭菜,最好的风景,好好的一顿饭,气氛却莫名压抑。
席间,颜宁起身去卫生间,前脚刚迈出包间门,穆涵洋后脚就跟了上来。
蓝月阁的走廊上,穆涵洋一把抓住颜宁的胳膊,眸色微深,直直地瞪进她眼睛里,语气不容反抗地说道:“你必须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