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会心疼吗?”颜宁一瞬不瞬地盯着周青看。
周青笑:“傻孩子,你随便磕了碰了,妈都已经心疼得不得了。”
“那,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您还会心疼我吗?”颜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可是,她就是很想知道答案。这些天以来,周青对她的好,她一点一滴,全部都记在心里。
她感动,感念,感恩。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感动,又会变成一把把钢刀,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
她更想念自己的母亲,如果母亲在世,会像周青对她一样好吗?是不是也会在后半夜起风的时候,悄悄进屋来,给她把被角掖掖好?
每张白纸都有正反两面,正面是感动,反面是愧疚。
周青对她越好,她就越内疚。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替代颜宁的真相,她能承受得了吗?可是,如果不告诉她真相,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她所给予的母爱,她做不到!
周青闻言一滞,眼神中闪过一瞬错愕,沉默了半晌,才说:“宁宁,你听好,不论你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女儿。以前那个叛逆的你,妈妈心疼,现在这个乖巧的你,妈妈更爱!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你在,妈妈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你能明白妈妈的话吗?”
颜宁似懂非懂地点头:“可是,妈,我……”
一股强烈的念头,促使她想要把实情告诉周青。
周青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从她耸动的肩膀,颜宁看得出,她哭得很伤心。
母女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良久,周青平复了情绪,才红着一双眼睛,微笑着跟颜宁说:“你现在伤得很重,养伤要紧,乖,别说话!”
颜宁不知道她知道什么,但是,她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
积在喉咙里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接下来,周青喂的小粥小菜,她乖乖地全部吃了下去。吃完饭,强烈的困意袭来,周青轻声哼着摇篮曲哄她睡觉,像是哄襁褓中的儿童。
睡梦中,颜宁梦到了素未蒙面的母后,原来,她的容貌和周青一模一样。
在梦中,她甜甜地笑了。
——
影都机场,一架欧洲飞来的客机刚刚降落,穆涵洋步履匆匆地挤开人群,第一个冲下飞机。
司机早已开车等在机场外,他冷着一张脸,命司机把油门踩死,以320迈的速度在机场高速上狂飙。高速旁,并驾齐驱的高铁列车,被远远甩在身后。
然而,就算是这样,穆涵洋还是觉得速度太慢、太慢了。
影都市区堵车了,穆涵洋一心急,干脆下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医院。
当他大汗淋漓地跑进颜宁的病房时,颜宁还在甜美的睡梦中。穆涵洋扶着门口,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啪滴落,不一会儿,就把脚下一小片地全部淋湿了。
他身上的高档西装,已经从里到外湿了个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如同紧身运动衣一样,勾勒出健美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