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秦宇扬与微澜带着丢丢入了皇宫赴宴,同时也是为了辞行。秦宇扬终究是一国之君,不可能长久的抛下朝中事务,所以他们决定第二日便返回天朝。
轻尘自始自终心绪都低落,也唯有与丢丢说话的时候,才强行扬起笑脸,而当丢丢转向微澜或是秦宇扬的时候,她的眼眸便立刻垂了下来。
萧晟看着她,又是担忧,又无法表现得太过明显,微微低咳了一声,将酒杯举到嘴边。
轻尘闻声抬起头来看他,顿时微微变了脸色:“不要饮酒。”
萧晟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的酒杯,低笑了一声:“好,不喝。”
见状,微澜突然笑倒在秦宇扬怀中:“秦宇扬,你看,你还说我是独一无二,姐姐可比我还独一无二呢!”
分明没有取笑的意味,但是轻尘还是禁不住红了耳根,起身道:“我去给你取果酒来。”说罢,不待萧晟回答,她便匆匆出了大殿,身后却依然是微澜的笑声,轻尘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耳根。
大殿内,秦宇扬扶起了毫无仪态可言的微澜,低低责怪了一句,微澜毫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复又兴高采烈的为丢丢布菜。
秦宇扬这才又转向萧晟,脸色微微有些凝重:“我听说,萧兄的朝廷,近日似乎有些麻烦。”
萧晟勾勾嘴角,冷笑道:“麻烦从来都不曾少过,只是看何时爆发罢了。”
秦宇扬点头一笑:“好。只是我听说这次那人似乎来势汹汹,不夺天下誓不罢休。萧兄倘若需要少许援助,秦某倒是可以出一点力。”
萧晟拱手一笑:“谢秦兄好意,不过这事说起来,也算是家事,既是家事,还是留给萧某自己解决吧。”
“好魄力。”秦宇扬会心一笑,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挑眉笑道,“先前尚且听闻萧兄有意攻我天朝,不知此计何时实施?”
闻言,萧晟也笑了起来,将脸转向丢丢:“即便是为了朕的佩菡公主,此计划只怕也得搁置了。”
丢丢并不能全然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闻言还是扬起灿烂的笑脸:“多谢萧晟爹爹!”
萧晟笑了起来,却听微澜突然开口:“那皇上你当真可以确信无忧吗?若是到时候,那睿亲王一路打到京城,或是京中有哪个将领叛变逼宫,你能确保轻尘姐姐的安危吗?”
秦宇扬微微一怔,脸上有些许无奈的神情,然而还未来得及拉住微澜,萧晟就已经开口道:“你放心,即便是保不住自己,我也定然会保住她。”
话音刚落,轻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怔怔的看着萧晟,随后方才走进来,将手中的果酒放在他面前:“要喝就喝这个罢。”然而她自己刚刚说完,忽又将酒取了回来,喃喃自语一般:“不对,反正你不喜欢这种味道,还是我自己喝罢。”
几个人同时有些怔忡的看着她将面前的杯子斟满,随后毫不客气的一干二净。
“尘儿。”萧晟微微拧了眉,刚想去拉她,轻尘却突然冲着他嫣然一笑:“你说得对,这种酒,当真是淡而无味,好没意思!”语罢,她又伸手去端萧晟面前的那杯酒。
萧晟一把捉住她的手:“别闹。”
轻尘深深吸了口气之后,缓缓挣开他的手,看向丢丢,又笑了起来,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递到她手中,道:“丢丢,这是娘亲送给你的玉佩,上面刻着娘亲给丢丢取的名字——佩菡。以后丢丢若是想娘亲,便看看这个玉佩。若然能有机会,娘亲也肯定会去看丢丢的。”
说完,她又看向微澜:“微澜,此生能认识你,我觉得好生有幸,却也觉得好遗憾,为何不曾再年少时就与你相识……谢谢你是丢丢的母亲,谢谢你为我的担忧,也谢谢你告诉我的事情。明日,明日我不会去送你们了,我就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风。”
语罢,她迅速站起身来,依旧是先前的语气与语速:“我身子不太舒服,你们慢用。”话音刚落,她便已经转身跑出了门口。
萧晟先是一怔,刚要起身追出去,却惊觉秦宇扬与微澜还在此地,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头看向吴永连:“你快去护送着她,不要回惠清宫,去承乾宫便是。”
“奴才遵命。”吴永连慌忙应了一声,匆匆追了出去。
出乎吴永连意料的却是,轻尘并未朝惠清宫的方向走,也未朝承乾宫的方向,而是走向御花园的那片湖水旁。
吴永连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靠得太近却也不敢离得太远,直到看见轻尘在湖边站定了身子,他方才寻了一处假山站在后方,静静地守着轻尘近乎萧条的背影。
皎皎的月光之下,盈盈湖水之畔,轻尘的脸上,是闪动着的泪痕。
说不清楚这样的失态是为什么,可是当她听见他说即便是保不住自己,也要保住她的时候,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震动。
她恨了他七年,可是在七年之后,他却用这样的温柔,一点点的瓦解了她所有坚定不移的意志。
她这样懦弱,这样没出息,甚至在面对那个最憎恨的女人之时,也因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