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雾?”他拧眉想了片刻,抬头看向哑奴,见哑奴点了点头,便笑了,“你问这个作甚?”
轻尘也转头看向哑奴:“你去给我采一朵来,单独饮酒我嫌味浊,入一瓣轻雾在酒中,那便好得多。”
哑奴很快采了一朵那名谓轻雾的堇色花朵来,萧霖看着轻尘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撕下一片花瓣,缓缓放入酒杯之中,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嘴角竟流露出一丝满意的浅笑。
他不禁有些许好奇,也有些许欣慰:“入一瓣轻雾,当真便美味了很多么?”
轻尘将那朵花往袖中拢了拢,笑道:“你爱信不信,只是这一朵我自己尚且还不够,你别妄想与我抢。”
“你素来不爱饮酒,哪里学来这样的饮法?”
轻尘手微微一顿,放下酒杯:“从我的生母那里学来的。”
萧霖一怔,嘴角的笑意也逐渐僵化,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你生母?”
轻尘淡淡的看向远方,仿佛在回想着什么:“我对她只隐约有一点印象,可是那些人都说我跟她长得很像。在我知道她是我的生母两个月后,她就死了,而在那之前,她一直是我的婶婶。她喜欢弹琴,喜欢饮酒作诗,时常在花园里摆一张桌子,以轻雾入酒,弹琴唱歌……那时候她也很疼我,做什么都喜欢带上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是她的女儿。很可笑不是?做母亲的,疼爱自己的女儿,却要以婶婶的名义……”
萧霖脸色微微一僵,伸手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石桌上,一言不发。
轻尘抬眸看向他:“所以,你心里的不甘与委屈,我通通都能体味,甚至你是比我幸运的,至少,他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疼你,宠你,给你天下最好的一切。”
萧霖对上她的视线,邪肆一笑:“所以我要你,他也给了我?”
轻尘淡淡一笑,低了头放下酒杯,再次斟了一杯,将一片轻雾放入其中之后,久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萧霖也沉默下来,脸色逐渐变得铁青,伸手抓起轻尘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再狠狠摔了酒杯,一把将轻尘捉进怀中,死死箍住:“你说,我与你,谁在他心中更重要?”
“那很重要吗?”轻尘用力避开他,淡淡道。
“如何不重要?”萧霖用力掰过轻尘的脸,迫她看向自己,“当初他为了你将我送出皇宫,你走了之后,才又想起将我接回去,我为何要回去?我便一直留在西山,不肯再回皇宫,他亦同意了。那时候我以为,我在他心中是远远比不上你的;而如今,我要你,他竟没有反对,你说,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轻尘淡淡一笑,眉间带了一点了然之色:“因为在他心中,你一直是最重要的。”
“胡说!”萧霖竟怒不可遏,放开轻尘,猛地将石桌推翻,酒菜顿时撒了一地。他复又拿起身后哑奴手中的酒,狠狠灌了几口之后,怒道:“是因为他知道于你无望,他知道你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他才会放手,他才没有反对我的举动!”
话音刚落,但见他突然伸手按住了额头,使劲甩了甩头,转脸看向轻尘:“你……”
轻尘微微退了两步:“你好好休息。你与他血肉相连,所以你不用担心,他最在乎的,始终都是你,你也不用再在我这里寻求什么答案。”
萧霖脸色铁青,强撑着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最终却依旧没有支撑住,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哑奴微微一怔,上前来便扣住了轻尘的咽喉,伸手出摊在轻尘面前,问她要解药。
轻尘被掐着,正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女子清亮的声音:“住手!”
来人是顾倩儿,上前“啪啪”便给了哑奴两巴掌:“你没见爷晕过去了吗?还不将他送回去休息。”
哑奴脸色一僵,手一扬便要将顾倩儿一起制住,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男子的声音:“哑奴,不得对王妃动手。”
哑奴一见,竟是自己的师父,立刻低了头,连带着将轻尘也放开了。
轻尘一得自由,立刻倒退了两步,艰难的喘着气,看了顾倩儿一眼:“多谢王妃,告辞了。”
顾倩儿微哼了一声:“你早些离开,我便谢天谢地了!江陵,送她走。”
江陵便是哑奴的师父,闻言,便走上前来,对轻尘道:“姑娘请。”
当登上返回古犁的马车之后,轻尘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没有再回头想萧霖,只一心一意想回到古犁见丢丢。
马车奔驰了两天,终于回到古犁。
然而,当她回到与丢丢的那间小屋之时,里面却空无一人。重新出了门,刚欲往将军府而去,忽就遇到了邻居的王嫂子。
王嫂子见了她,顿时又是惊又是喜:“你回来了呀?先前不是说你失踪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轻尘顾不得与她说这些,只道:“大嫂,丢丢是被安将军接近府中了吗?”
闻言,王嫂子的脸色倏尔一变:“丢丢……”
见状,轻尘心中蓦然升